第3章 猜測
“又輸了！”包瑞看着屏幕上已經超鬼的盧錫安，憤怒的砸了一下身前的鍵盤，旁邊正在玩絕地求生的小伙似乎因為包瑞的這一下砸擊沒有聽見槍聲，直接進入了下一班飛機。
“那讓我們恭喜DRX戰勝IG。”隨着解說的話音落下，包瑞直接關閉了電腦屏幕，氣洶洶的走到了網吧前台：“網管，7號機下機。”
拿着身份證走出了網吧，包瑞突然感覺自己一陣內急，瞟了一眼網吧旁邊的衛生間，包瑞直接走了進去。
包瑞，是長冬市的一名大四學生，平常除了在學校為著將來的生活打拚之外，就愛玩個英雄聯盟。S3入坑的老玩家，一手出神入化的薇恩最終讓他定格到了黃金段位。
雖然段位不高，但包瑞覺得自己遊戲理解是沒問題的，他段位不高只是因為這版本AD一碰就碎。
想着屏幕上theshy犯罪的上單盧錫安，puff的閃現上頭，正在排水的包瑞直接一拳砸在了衛生間的牆上。
但狹小的衛生間中卻並不是回蕩着肉拳砸在牆上的聲音，而是一個男人神色慌張的撞開了包瑞所在衛生間的門。
“老哥，你沒看到裏面有人啊，在着急也不至於急瞎了吧！”包瑞的語氣比並不好，他已經夠憤怒了，結果現在還要和陌生的男人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中欣賞自己的鳥，受不了啊！
但男人沒有答話，他顫抖着身體躲在門邊，向著門外望去。
包瑞看見男人這個舉動，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提上自己的褲子直接走到了男人身邊：“有病得治，別出來禍害社會！”
包瑞本想再給這男人一拳的，但最後還是停下了。他帶着怒火走出了廁所，結果剛右腳踏出廁所門，他就停住了。
因為，包瑞的身後，突然傳出了一聲巨響：“砰！”
包瑞的父親曾經是一名緝毒警察，後來不幸犧牲了，父親的戰友曾經把父親死前的視頻帶回來過，那是一個偏僻的角落，父親似乎正在尋找着什麼，而一聲巨響之後，父親的胸前瞬間紅了。
父親已經犧牲很多年了，包瑞已經忘記了那個視頻中的很多細節，但那聲槍響，包瑞始終不敢忘卻。
而現在，在包瑞的身後，他可以肯定，槍響了！
幾乎是在一瞬間，包瑞確認了自身沒有問題，但當他回頭看向剛才闖入廁所的男人的時候，包瑞愣住了。
男人的頭頂被子彈洞穿了，鮮血從其中流下，而且最為致命的是，男人正直直地盯着包瑞的後背，而當包瑞轉過來之後，就變成了兩人對視的場景。
槍聲響起，很快就吸引了一大幫人，包瑞看着身後湧進來的人潮，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被他們當做殺人兇手了。
很快就有人撥打了報警電話，得知是槍殺案之後，警句很重視，幾乎是全局最好的警力一齊出動，將整個網吧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群警察直接沖向了包瑞所在的衛生間，當為首的警察看見包瑞出現在這裏的時候，眼神明顯愣了一下，但他沒有多說話，直接拿出手銬拷在了包瑞的雙手上，包瑞也認出了來人，也沒有言語，也沒有反抗，直接坐到了警車上。
回到了警局，包瑞直接被扔到了一間沒人居住的隔間之中，這是包瑞認出的那個警官的安排。
警官姓李，是包瑞父親的摯友，兩人曾經都是緝毒警察，但後來李警官老了，就被調劑到了地方公安繼續保護人民的安全。
李警官自然是不肯相信包瑞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當初包瑞父親犧牲的時候，包瑞的父母已經離婚很久了，戰友們幫助包瑞想要聯繫包瑞的母親，但一直沒有聯繫上。後來，這些包瑞父親的戰友怕包瑞去福利院受苦，就把他留了下來，幾個警察家庭換着撫養包瑞。
而住的最多的就是李警官家，李警官也因此對包瑞非常了解。包瑞品學兼優，除了平常體育鍛煉少了點以外，簡直可以說是五好青年。
包瑞被關在房間裏，手上戴着手銬，開始回憶起剛才衛生間裏發生的一切。他從小就愛看懸疑小說，如果按小說裏面的事情來分析，那這個衛生間裏的男人死亡定然是一個不可能殺人事件。
網吧隔壁的衛生間很小，而且衛生間中建了兩個隔間，也就是說，這個衛生間實際只能同時容納兩人上廁所。
包瑞當時在第一個隔間中，當他走出隔間的那一刻，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槍響。如果兇手是在第二個隔間，那麼子彈應該會從男人的太陽穴水平洞穿，而不是像包瑞回頭看到時的那樣。
而且，包瑞在等待警察來的過程中，就已經恢復了冷靜，他也注意了一下隔間內部的情況，而整個隔間，並沒有任何的子彈穿過的痕迹。
那麼現在，唯一看似不合理的解釋，就成了最合理的解釋：當時向著男人開槍的人，正好站在包瑞的背後。
包瑞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說這話有人會信嗎？
這時，李警官推開了房間的門，坐到了包瑞的對面。
“李警官。”
“包瑞，我和你父親是摯友，但我絕對不會因為你父親而偏袒你半分。接下來，坐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你的李叔叔了，而是李警官。”
“明白了，警官。”
“那你先講一下事情經過吧。”
包瑞沒有拒絕，將自己在衛生間的經歷全部講了一遍，然後抬起頭看着李警官。
李警官讓旁邊的副手將包瑞的話記錄了下來，然後低着頭思考了一會兒，最後，他抬起頭看着包瑞：“包瑞，你的故事存在太多的漏洞，我希望你跟我們說實話。你要知道，你現在若是欺瞞事實，等到我們查出來，我們可就不會跟你坐在這裏好好說話了。殺人，動槍，沒一件是小事，你可要想好了。”
“不好意思，李警官，可能你覺得我說的事實太過荒謬，完全不符合邏輯，但我確確實實經歷了這些，除此之外，別的我也什麼都不知道了。”李警官帶着副手從關押包瑞的房間中走了出來，李警官一邊翻閱着剛剛的筆錄，一邊思考着剛才包瑞的表情變化。雖然李警官是半路轉行來當的刑警，但他辦案能力卻極為突出，多年以前就擔任了刑警隊長的職務。
去年，還曾經有人想調任他擔任更高的職位，但李警官拒絕了，他說，他還是更願意做保護人民的工作。
李警官的經驗讓他相信了包瑞的說法，因為包瑞在和他剛剛交談的時候，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隱瞞的痕迹，完全感覺他在說一件真實的事，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解釋，一是包瑞說的就是真的，當時確實在衛生間中還有另一個人，而另一種解釋就是包瑞的反審訊能力極其優秀，成功的瞞過了自己。
但畢竟包瑞相當於是李警官看着長大的，包瑞的性格李警官也可以說的很透徹，他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優秀的反審訊能力。
而這時待在關押室中的包瑞則是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現在就算他坦白了一切，但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一切的證據都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而那些網吧中圍觀的人群則成了這件事最好的人證。
距李警官所說，當時最開始聽到槍響的是網吧的女網管，她第一時間就跑到了衛生間門前，當時她只看到了正在第一個隔間中的包瑞，卻沒有看到其他任何人才附近出現，也就是說，槍響之後，沒有人從門離開過衛生間。
而網吧是在商場的六樓，想要直接躍下顯然不可能，那就說明了一點，當時的衛生間不可能有第三個人。
現在唯一對於包瑞來說是好事的就是儘管現場找到了一枚彈殼，但在包瑞的身上並未出現任何硝煙反應。
“這難道是個神仙？”包瑞看了看周圍的牆壁：“我還沒有體驗人生的快樂，就要被當做殺人犯吃爆米花了嗎？”
就在這時，李警官推開了關押室的門，這一次，李警官身邊沒有副手，取而代之的是手上的一份盒飯。
“先吃點東西吧。”李警官將自己的盒飯遞給了包瑞：“如果不是你做的，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你的。”
“有用嗎？李叔？”包瑞吃了一口飯：“雖然沒有硝煙反應，但這並不是決定性的。硝煙反應也不是一定會出現的，而相較於這可有可無的硝煙反應，我是唯一在現場的人才是最關鍵的吧。”
李警官沒有說話，但此時他的沉默也驗證了包瑞的話。包瑞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一口一口吃着盒飯。
過了一會兒，李警官重新開口：“包瑞，其實，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按照你說的，你應該是後背對着死者，但你衣服後面，沒有任何死者中彈時的迸射血跡。如果按照你說的話，你背後有人擋住了死者迸射出的血跡，這是說的通的。但若是解釋你沒有硝煙反應，也是可以的。”
“因為我殺了他之後，將衣服脫下去沖走了？”
李警官點了點頭。
包瑞無奈地笑了一聲：“李叔，我真的沒做，但你相信嗎？”
李警官愣了一下，隨後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包瑞，我希望你能以你父親擔保你欺騙我，如果你敢以此做保，那我會拼盡一切給你找到翻案的證據。”
包瑞拂了拂手，吃完了最後一口盒飯。
“不用了，李叔。這麼多年，我已經麻煩你們夠多了，這一次，就順其自然吧，有的時候，我也挺想父親的，也想去看看他。”
李警官還想再說什麼，但看了看包瑞落寞的眼神，最後，李警官還是拾起了桌面上的飯盒，無聲地離開了。
包瑞在接下來的審訊中依然在不斷地重複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說過的事實，但他從審訊警官的眼神中看到了質疑，包瑞也不想去說服他們相信自己，他在李警官提起父親的那一瞬間之後，就突然不那麼想去爭求生的希望了。
包瑞他很小就沒有了母親的概念，而父親也是常年不在家，父親犧牲前，他還等着父親帶他回來去公園玩。
父親已經犧牲很多年了，包瑞看起來陽光開朗，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父親的死讓他有多麼難過。
包瑞總是不知道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他總是忙碌着，想着一直忙下去就能忘記這些煩惱的事，但顯然，並不能。
反正我活不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影響到什麼人，相比較一個可怕的殺人犯鬧得人心惶惶，或許我死了才能讓這次事件有個完美的句號。
包瑞靠在牆邊笑了笑：“父親，你在那面過得還好嗎？我就要來找你了，到時候你可要帶我去公園玩啊。哦，不對，你年紀已經大了，該是我帶着你去公園遛彎了。”
陷入回憶中的包瑞忽視了推門而入的李警官，李警官本來想開口，但卻恰好注意到了靠在牆角的包瑞臉頰上不斷滑落的淚珠。
李警官頓了頓，最後也靠在牆邊，無聲地等待包瑞回過神來。
等到包瑞意識到李警官在的時候，李警官已經站了兩個多小時了。
看到李警官的包瑞先是着急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然後尷尬地撓着頭：“李叔，你什麼時候在這裏的？”
“我啊，我在這裏半天了。小子，想你爸了吧。”
包瑞的眼眸暗淡了一下，點了點頭。
李警官走到包瑞身邊，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小子，當初你爸也是最愛跟我們炫耀你，說他家有個寶貝兒子，什麼都能幹，特別厲害。你也沒算讓你爹失望，等過兩天，我休班的時候，你和我去你爹那裏看看，好好陪他喝點。”
“休班？”包瑞的神情立刻佈滿了愧疚：“李叔，對不起。”
包瑞的反應讓李警官有些懵：“你小子哪裏對不起我了？”
“李叔，你休班難道因為老來看我，然後被上級停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