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頭髮

莫晨大叫了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這時，衛生間的蠟燭熄滅了。莫晨還沒有習慣眼前的黑暗，就從衛生間中跑了出來。

出來以後，發現整個房間一片漆黑，透過窗戶看去，天色已經黑了。

莫晨的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清楚地記得自己進入衛生間的時候才是下午五點左右，可就這麼短短的瞬間就已經是午夜了。莫晨再也不敢在房間中停留，慌亂的跑了出去。

鄰居家的男人出門，對着莫晨吼道，“這麼晚了，你發什麼瘋？”

莫晨卻完全沒有理會，他一路狂奔，飛快的逃離了李子晗的樓區。當他跑回到馬路上時，雙腿依然在不停地顫抖着。莫晨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想到剛才衛生間鏡中的“李子晗”，他就無法冷靜。

抖動着手付完了車費以後，莫晨急步走回了自己房間，立刻關上了房門。他打開房間裏所有的燈，可依然不能緩解他心頭的緊張。

莫晨慢慢走進了廚房，他想喝一杯水。

“咕嘟，咕嘟。”莫晨拿起一大杯水猛灌入肚，可就當他喝到一半的時候，他發現，除了自己喝可樂的聲音，還有一個聲音出現在房間中，“滴答，滴答。”

這個聲音跟李子晗的血滴落到地上的聲音一模一樣，莫晨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杯子掉落在地上。碎裂的玻璃渣有些扎到了莫晨的腳背上，可他渾然不覺。他屏住呼吸，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他依然能夠聽到，“滴答，滴答。”

莫晨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在房間裏尋找聲音的來源，最後，他發現那聲音是從衛生間裏傳出來的。莫晨的心跳的更加快了，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玻璃杯，輕手輕腳的靠近衛生間的房門，順着衛生間門縫向裏面看去。

莫晨發現，是自己的水龍頭沒有關緊。他輕鬆地推開門，心中的慌亂也平息下來了。

肯定是子晗剛走，我接受不了，出現了幻覺。身為新世紀的青年，我怎麼會相信有鬼呢。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莫晨走到梳洗台前面，準備洗一把臉就去睡覺。冰涼的水沖刷着莫晨的臉，莫晨的心逐漸平靜下來。他走回自己的卧室，開始計劃明天去取回李子晗的遺物，放到自己的住處。

當莫晨準備脫下自己的外褲時，莫晨突然發現自己的褲兜處，有一處紅色的污漬，莫晨摸了摸，再嗅了嗅，以為是自己白天沒小心沾上李子晗身上的血了。

莫晨順着褲兜去找李子晗的頭髮，可當他把手從褲兜里拿出來的時候。莫晨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瘋狂地揮舞着雙手。

莫晨從褲兜中掏出來的頭髮，不是此前他見到的黑色，而是鮮明的紅色，上面沾染了大量的鮮血，順着莫晨的指縫不斷滴落。

莫晨將手中的頭髮揮散了出去，散落到莫晨的床上，血漬瞬間沾滿了整張床，看起來詭異且猙獰。莫晨衝進了洗手間，瘋狂的洗刷自己手掌上的鮮血，血液不斷地從手心滑落，滴落到水池中，整個水池附上了一次紅色，可手上的血漬卻怎麼也洗不完。

莫晨愈發瘋狂的搓弄着，可手掌上的血漬依然存在，而且變得更加鮮艷。

突然，莫晨房間的燈全滅了，只剩下衛生間的燈還亮着，他順着衛生間門慢慢看向房內，已經居住了三年的房間，此時卻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是電路壞了嗎？那為什麼衛生間的燈還在亮着？是誰在外面嗎？莫晨開始大喊，“是誰？快把燈打開，我已經看到你了。”莫晨強裝着鎮定喊着話，可聲音卻在不停地發顫。

房間裏除了莫晨的聲音什麼都沒有，莫晨的心劇烈的跳動着。他再也顧不上手上的血漬，拿起衛生間的拖布縮到了一個角落。

“莫晨，你怎麼不聽我話呢？”酷似李子晗溫婉動聽的聲音，開始輕輕回蕩在漆黑的房間中，衛生間敞開的門外投射出的燈光，映照了一個半缺的身影，莫晨抓住手裏的拖布，縮在角落一動不動。

“莫晨，你在哪裏啊？你不是要跟我約會嗎？”李子晗的聲音依然飄蕩在房間裏，聲音越來越大，莫晨已經承受不住了，他想站起來，跑出去。莫晨估算了自己到房門的距離，他全力奔跑只需要三秒，門鎖是人臉識別，需要五秒。

莫晨站起身，雙腿中的麻木感令他幾乎無法站直，可求生的慾望打敗了疼痛，他慢慢靠近衛生間門口，當他觸碰到衛生間的門的時候，凄冷的女聲傳來，“原來，你在衛生間裏啊。”

莫晨向著聲音的來源拋出了手中的拖布，瘋狂的向著房門衝去，順着門上人臉識別的攝像頭，他看到了一個紅影。

人臉識別還在驗證，而身後的紅影已經沖了過來，莫晨在慌亂中看了一眼，發現那紅影正是今天在鏡中見到的血泊中的女孩，女孩的臉，正是李子晗。

平日裏嬌媚的臉上帶着不可言狀的白，莫晨確定，這不是一個活人的臉，他開始瘋狂敲打自己的房門，為什麼還沒好！

“莫晨，不要跑啊。”紅影的聲音從背後傳出，越來越近，莫晨背後的冷汗已經打透了他的衣服。紅影的臉就是李子晗，現在的她比以前更美，美得勾人心魄，可莫晨卻從那美麗的臉上看出了濃濃的殺意。

紅影幾乎能夠碰到莫晨了，她慢慢的伸出手臂，“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手臂上遍佈着斑駁的血痕，一滴滴鮮血慢慢的滴落到地板上。

人臉驗證終於通過了，莫晨奪門而出，飛快的跑到了樓下，當他逃出門的時候，聽到了紅影幽幽的笑聲，“你是跑不掉的。”

此時已是深夜，莫晨由於家裏清苦，住的地方在海城邊郊，此時的小區中，已經看不見任何燈光，周圍都是靜悄悄的，莫晨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莫晨繼續向前狂奔，只有不停的奔跑，他才感覺自己是安全的。

月光映照的街道下，除了莫晨的奔跑聲和呼吸聲，就什麼都聽不見。慢慢冷靜下來的莫晨突然發現，自己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任何人發覺，周圍的住戶全是關着燈。

這跟平常不一樣，平日裏若是有一兩家人夜晚喧嘩，住在二樓的那些大爺大媽總會出來呵斥。可現在，沒有人任何出現。

莫晨開始大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麼，他只是想聽到往日的呵斥聲，可他什麼都沒有聽到，整個小區，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