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跳進黃河洗不清
陳媚娘剛為石頭上好了葯，就見周氏氣洶洶的闖進來，局促不安的將石頭護在身後道：“娘，發生什麼事了？”
李翠蘭兇狠一笑：“裝什麼裝，肉呢？”
“肉，什麼肉？”陳媚娘疑惑就要下地。
彎彎見狀，跑過去阻止她道：“娘，沒事的。”又轉身看向周氏：“奶，我們連肉沫星子都沒有見到，更別提吃塊肉了。再說那隻兔子可不是大壯撿來的，是大伯娘從石頭手上搶過來的。”
眾人被她嚇了一大跳，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膽小的彎彎竟敢告狀。
李翠蘭怒道：“好你個小賤貨，那兔子明明就是大壯撿來的，你偷吃肉還敢撒謊了？”
她將兔子清理好放下鍋就出去忙活了，掐准好時間準備回來吃肉，不想前腳剛進廚房，一滿鍋的肉就不翼而飛了。
彎彎捏着拳頭冷笑：“大伯娘，兔子是誰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然你說是大壯撿來的，你敢對天發誓嗎？“
”如果兔子不是林大壯撿到的，你們一家子就遭天打雷劈！”
李翠蘭心虛了下，指着彎彎破口大罵：“你個小賤蹄子竟敢詛咒我，看我不撕爛你這樣嘴巴。”
二話不說就朝她撲了過來，彎彎冷冷一笑，身子稍稍一側就避開了她的爪子。
彎彎面無不驚，冷笑一聲：“發個誓怎麼了，清者自清，要是大伯娘沒做過的事又怕什麼？”
說著，指着天地道：“人在做天在看，這老天爺可看得清清楚楚呢。”
彎彎這話剛落，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突然就打了個響雷，嚇得大家臉都白了。
周氏心神跳了下，莫名有些不安。
這隻兔子到底是誰的，又是誰在撒謊，她心中何曾不清楚。
彎彎從小老實，連大聲喘氣都不敢，更不會胡亂說話，突然就這麼牙尖嘴利起來，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她狠狠的瞪了李翠蘭一眼，說道：“既然二房沒有偷吃肉，大房的你們也別再吵吵鬧鬧的了！像什麼話。”
李翠蘭討不上便宜就倒在地上哭得死去活來：“娘，這日子沒法過了，明明就是這個小畜生手腳不幹凈，硬要往大壯身上潑髒水，以後大壯還怎麼討媳婦啊！”
彎彎冷聲道：“大伯娘這話可就顛倒黑白了，什麼叫被潑了髒水？難道這些年大伯娘潑我們家的髒水還不多嗎？”
李翠蘭聲音一頓，然後接着嚎：“娘，你看看這丫頭這張嘴巴，這不是逼着我去死嗎？我作為一個伯娘被侄女踩在頭上，這要是傳出去，以後我還怎麼做人啊！”
“以其被人看笑話，倒不如讓我撞死得了...”哭哭啼啼的，還真的打算就往牆上撞去。
眾人也沒想攔。
李翠蘭這個樣子他們早就見慣了，還真的敢往牆撞不成？
果不其然，她裝裝樣子了下，見沒人搭理她就跪在了地上鬧個不停。
彎彎只覺得可笑，眼神一動，看着眾人突然壓低了聲音：“奶，昨天我爹給我託夢了，說在下面餓得慌沒錢花，難道這肉...”眼睛咕嚕嚕的往林長根的牌位瞅去。
古時候的人最懼鬼神之說，特別是農村人特別迷信。
且二房屋裏一年四季都見不到陽光，即便是在白天也是黑乎乎的，陰涼陰冷瘮得慌。
彎彎這麼一說，身後就捲來一股冷風，驚得眾人僵了身子不敢動。
李翠蘭‘啊’尖叫了一聲就躲到周氏身後。
周氏瞪了她一眼，罵道：“大白天的一驚一乍的，若不是自己心中有鬼，怕什麼？”
活了這麼多年，周氏看得比任何人更透徹，這林大壯是什麼人，她還會不清楚？
但她也知道，李翠蘭這潑野的性格若是不給個交代，怕是鬧個三天三夜都不休止，到時候還不得讓村裡人指着脊梁骨，笑話老林家沒有家教。
她嘆了一口氣，幹了半天的活已是累得不行，這一家子鬧哄哄的腦袋又疼得很，想出屋喝口水，門在此時‘砰’的一下被打開。
便見林大壯氣勢洶洶的拉扯着滿嘴油水的林小沖走進來：“娘，偷肉賊找到了，就是他。”
林小沖是三房王有琴的兒子，這個家就數三房生得孩子多，大兒子林大沖，老二是個女兒林珍珠，老三林小沖，也是家裏最小的孩子。
周氏最疼的，也就是林小沖了。
平日裏自己有一口好吃的，都會偷偷藏起來留給林小沖。
家裏的孩子撞見過幾次，就連李翠玉也撞見過，老太太偏心的這般厲害，大房也因此鬧過幾回。
這還不是擔心以後分家產，家裏的幾畝地，幾座草房，連帶雞鴨豬牛的會多分給三房，他們大房吃了虧。
這些年來，大房沒少忍氣吞聲，可老太太卻是越來越過分，這都開始明目張胆的袒護三房的人。
這不，見到是林小沖，周氏剛開始驚了下，就連彎彎也怔了一下。
她明明設計的是林大沖，怎麼就成了林小沖偷吃肉呢？
不過，但不管誰偷吃肉，三房一家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彎彎在心裏冷笑着，便見周氏急急將林小沖給護在了身後道：“大房家的，沖兒還小不懂事，你這個當大伯娘的，就別跟一個孩子計較了。”
李翠蘭氣得臉都白了。
她好不容易才從彎彎姐弟手上搶來的野兔，全都便宜了三房的孩子？
她不甘心道：“娘，那可是滿滿一大鍋的肉啊，沖兒才五歲，有那麼大的肚子能吞下一整隻兔子？要我說啊，沖兒這哪是不懂事，怕是有些人唆使一個孩子偷肉，這會兒一家子指不定躲在哪裏偷吃呢。”
三房林長福夫妻倆剛從地里回來就聽見李翠蘭這話，氣得一把就將手上的鐵鍬扔在了地上。
王有琴怒氣沖沖闖了進來道：“嫂子在說什麼？我們家在地里幹活，嫂子就在背後嚼舌說我們家的不是？”
林長福也跟了進來道：“娘，大嫂這話未免說得太過分了！”
兩人壓根就不知道林小沖偷吃了肉，這會兒還理直氣壯的指責李翠蘭。
林長順隨後也回來了，見一家子鬧哄哄的也跟着湊了過來，問道：“喲，大傢伙都在呢，幹什麼呢？”
王有琴惡狠狠瞪了林長順一眼，冷嗤一聲：“大哥怎麼不問問嫂子，我們這才從地里幹活回來就聽見嫂子在罵我們一家子，這往後的日子，還怎麼一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