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雞飛狗跳
林長順才發現堂屋裏怪異的氣氛。
二房一家沉默坐在一邊，周氏沉着一張臉，三房一家更是怒氣沖沖。
他看着李翠蘭道：“壯兒他娘，你倒是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李翠蘭雙手環胸，氣不打一處來道：“壯兒今天撿了一隻兔子回來，我這剛把肉燉上出去，三房的人就進來偷吃了咱家的肉，我就說他們幾句還怎麼了！”
王有琴怒道：“大嫂今天是上了茅房挑糞水了，怎麼滿嘴噴蛆呢！我們一家子一大早都在地里幹活，何時有閑工夫跑出來偷吃你家的肉？”
李翠蘭冷笑一聲，指了指：“你們是沒工夫，可你們家沖兒呢？”
聽到這話的林小沖害怕的往周氏身後縮了縮，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林大沖方向，心裏滿是委屈。
那鍋肉也不是他一個人吃的，他循着肉香味進廚房的時候就看見林大沖端着肉準備出去，那肉也是林大沖分了他一小碗。
誰知道躲起來剛吃就被林大壯逮住了。
精明的林小沖深知不能出賣自家大哥，從被逮住后就咬口不說話。誰知，李翠蘭這架勢就嚇得他嚎嚎大哭起來。
王有琴這才注意到躲在周氏身後滿嘴油光的林小沖，頓時有些心虛，便道：“大嫂，瞧你把孩子嚇的！沖兒還小不懂事，也不能怪他。”這話里早已沒有剛才要興師問罪的架勢。
李翠蘭呸了一聲：“不怪他怪誰？一整隻兔子全讓他吃了，連點湯都沒留下。三弟妹教出來的好兒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偷吃，也不知道是誰指使的。”
那麼多肉，林小沖這小畜生一個人獨吞了？不可能吧，他胃口在怎麼大，一大鍋肉吃下去還不得撐死。
所以她堅持認為，那肉絕對不是林小沖一個人吃的。
王有琴聽后怒了，聲音也大了起來：“大嫂說話怎麼就那麼難聽了，這不明擺着說是我們大人指使的！再說論家教，誰也比不上大嫂，教出會小偷小摸的好兒子出來，說不定這兔子，指不定又是大壯哪裏偷來的。”
彎彎在一邊嗯的點了點頭道：“嬸子說得沒錯，這兔子啊！的確是大壯從石頭手上搶來的，他搶了兔子還想淹死我呢！”
林大壯搶了石頭的兔子，母子倆人還打了石頭一頓，彎彎一刻都沒有忘記了。
既然這一家子都已經吵起來了，倒不如鬧他們一個雞飛狗跳。
果然，彎彎這話剛落，就見王有琴諷刺的笑了起來：“娘你看看，一個手腳不幹凈的人跑來污衊我們家沖兒，說不定那鍋肉是大嫂一家子自己吃光了，在反過來準備訛我們一頓呢。”
李翠蘭聽她這麼一說，這麼一指，氣得差點一個趔趄。
她回來一口肉都沒有吃到，肉就沒了，這會兒三房的人偷吃了肉還這麼理直氣壯，她氣得心肝肺兒都疼。
一眨眼就掄起袖子衝上來。
王有琴正看大房家的笑話，還沒反應過來李翠蘭就到了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刮子。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迅速回神之後的王有琴捂着臉道：“大嫂，你發什麼瘋？”
李翠蘭扇了一巴掌還不解恨，啐了她一口：“我呸，別喊我大嫂，見過不要臉的就沒有見過你臉皮這麼厚的，慫恿孩子過來偷肉還不承認，反倒咬我們一口...”
正罵得起勁，王有琴就撲了上來扯住李翠蘭的頭髮。
一會兒時間，兩家人打成了一窩蜂，二房這屋本來就破，這一鬧起來，連門也被踹壞了。
幾個孩子為了護着自家人也都動起手來，就連林長順和林長福兩兄弟也拳腳相踢。
周氏氣得不輕，怒聲大喊：“都給我住手！我老太婆怎麼命就這麼苦，養了你們這一群丟人現眼的東西！”
經周氏這麼一喊，扭打在一起的人終於休止。
她瞪了彎彎一眼，明白人沒有看出這丫頭變了，她老太婆可看得一清二楚。
就因為她一句話，大房和三房撕破臉，這小賤蹄子何時變得這麼機靈了。
周氏還沒說話，彎彎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道：“奶，既然這肉不是我們二房偷吃的，大伯一家和三叔一家把我們屋裏的門弄壞了，我娘身體不好要是吹了風，這可怎麼辦吶。”
明白着自己中了彎彎的道，李翠蘭怒極交加，撲過來就要打她：“你個賠錢貨，要不是你在這這裏煽風點火，能鬧成這樣嗎？”
周氏卻異常的擋在了彎彎面前，怒喝道：“大房家的婆娘，還不給我住手！”
彎彎這丫頭突然變了，莫不是那道士預言生現，二房家這是要改變氣運了？
看她剛才詛咒李翠蘭的樣子，哪還是以往那個逆來順受的丫頭，這要是在逼急了她，真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李翠蘭一哆嗦，沒想到這老不死的竟然袒護起二房來，也不敢在生事，不甘心放下手來。
王有琴頭髮散落，哭哭啼啼起來：“大嫂這樣子欺負我們三房，娘可要為我們家作主啊！”
周氏喝道：“自家挑起的事哀什麼冤，不管是不是沖兒偷吃的肉，今天這件事到此為此，誰敢再提的話，就休怪我老太婆不客氣了。”
說著又轉頭看了彎彎一眼：“二房家的門壞了，就由大房負責修整起來。”
李翠蘭一聽急了：“這破門能修的好才怪！又憑什麼要我們家修，他們三房也是踹了好幾腳呢，再說要不是彎彎這賠錢貨胡亂噴糞，我們兩家能打起來嗎？”
林長順也道：“修這個門還得木頭，這上山砍柴的多浪費時間，田裏的活誰來干啊？”
彎彎聽后眯了眯眼睛。
周氏心頭一跳，狠狠瞪了兩人一眼：“住口！讓你們修就修！”
大房一家憋得臉都扭曲了。
彎彎看了李翠蘭一眼，說道：“奶，這門恐怕是修不好了！就算能補起來，等到了颳風下雨的，這風雨吹進來，我娘這身子骨可承受不住。”
周氏面色一沉：“彎彎，你想怎麼辦？”
彎彎淡淡道：“我大伯娘說了，這門也不是一家人踹壞的，大伯也說了，上山砍柴浪費時日還荒了田，既然這樣，倒不如弄壞的人湊點錢換個新的還來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