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戲開演
簡單為林石清理下傷口,姐弟兩人才回家。
彎彎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香濃的肉香味,心裏想着這李翠蘭怎麼這麼不要臉,一會功夫就把肉給燉上了。
不過,這肉有沒有機會吃到,那可就不好說了。
彎彎挑了挑眉,四處看了看,這才笑得詭異的帶着林石繞過灶房回到了屋裏。
這是一間極為簡陋的草房,帶個泥巴院子,二房不得林家人待見,彎彎娘三就擠在這間草房裏。
陳媚娘的身體一向不好,這些年更是病得下不了地,彎彎才剛到了門口,就聽到了屋裏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接着就聽見陳媚娘在屋裏問:“彎彎?”
彎彎應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說著就將空背簍放好,小石頭無精打採的跟在了身後進來。
彎彎這才進了屋。
茅草屋裏只有一架炕,一張桌子,一把自己打造的木椅子,帘布里還有一張土床。
炕只有一架,娘親身體不好,小石頭年紀還小,彎彎就自己睡在土床上,一睡就是好幾年。
這些年不管颳風下雪,也都這麼挨過來了!
彎彎剛跨過門檻就看見陳媚娘靠在炕上綉荷包帕子,她輕輕皺了皺眉頭,敏感的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藥味。
陳媚娘見她進來,放下針線,和藹的朝着她招招手。
彎彎過去在木椅上坐着,半乾的衣裳還沒來得及換掉,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林石跟在身後進來坐在陳媚娘身邊,眼眶還是紅紅的。
回來的路上,彎彎就叮囑過林石不提被大伯娘打的事,乖巧的林石聽進去了。
他自小懂事,知道娘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不想在讓娘為他們擔心。
可眼尖的陳媚娘一眼就瞅到了林石臉上的傷,知兒女者莫母心,陳媚眼又哪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顫巍巍抬手摸了摸林石的臉,眼淚簌簌往下掉:“石頭,是不是你大伯娘又打你了?”
石頭搖了搖頭道:“大伯娘沒打我,是我放牛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陳媚娘哪裏能信,一把就將林石抱在懷裏,哽咽道:“娘的孩子,都是娘沒用,害你們跟着娘受苦了。”邊說話邊又咳個不停。
彎彎趕緊起來倒了碗水給陳媚娘道:“娘,喝點水。”
一碗溫水下肚,陳媚娘才沒有咳得那麼嚴重,卻看着彎彎一身半乾的衣裳,眼眶裏又蓄滿了淚水。
彎彎安慰她道:“娘,我沒事的。”
陳媚娘不停拭淚,心中充滿了愧疚與無奈。
她沒本事保護自己的孩子,讓孩子跟着她吃盡了苦頭,如今孩子還遭了這等罪,她怎麼忍心去責怪他們。
她又一身的病拖累着孩子,什麼活也幹不了,除了趁着精神稍好點綉些荷包帕子讓彎彎賣點錢換藥,也存不出半文錢給孩子留着。
陳媚娘有時候在想,倒不如自己早早去死了,讓孩子們早日脫離這個家。可又想着,若是自己死了,兩個孩子無依無靠,豈不是更可憐了。
就抱着這樣子的心態,陳媚娘身子時好時壞,也將就着熬了幾年。
明明才三十齣頭的年紀,卻熬得就像五十幾歲,滿臉上都是褶子,又因常年服藥臉色蒼白,一雙手更是皺巴巴得像老太婆的手一樣。
彎彎眼睛刺痛刺痛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娘起床太久了,趕緊躺下來休息吧!”
說話之際,外面傳來不小的動靜聲,彎彎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囑咐林石暫時不要出去,自己就出了屋子。
周氏剛剛進了院子,背上背着半簍子玉米棒子,彎彎就從屋裏走來,喊了一聲:“奶。”
她轉身朝彎彎看去,又抬頭看了看天色,臉一下子就黑了。
家裏的三餐都是由陳媚娘伺候,但自從陳媚娘病倒之後,便由彎彎一手接了過來。
周氏瞪了一眼彎彎道:“彎彎,都快晌午了,飯做了嗎?”
彎彎道:“奶,馬上就好了。”就進了灶房。
周氏看着彎彎離開的方向,又望了一眼二房的破草屋,啐了一聲。
她生有八個孩子,三個兒子五個女兒,這些孩子當中最讓她不待見的就是二兒子林長根了。
林長根一生下來身體就不好,要不是老頭子執意要留下他,周氏早就將他給扔了。
老頭子這些年為了林長根的病四處奔波,家裏虧窮了,就連身子也被拖垮了,不到三十歲就走了。
可憐她命格不好,三十歲就守了寡,一個人拖着八個孩子,既充爹又當娘,苦苦挨了這麼多年。
林長根也不得她待見,隨隨便便為他結了親後任由他自生自滅,也就熬不過幾年,在林石出生後跟着走了。
林長根走後第二天,村裡來了個道士上門討水喝,曾說過二房一家命格有異,非富即貴。
周氏不信這話。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對於二房家的命理還是半信半疑的,否則早就將她們娘三攆出門了。
卸下背上的玉米棒子,周氏才想回屋,便見李得翠蘭罵罵咧咧的追着彎彎從廚房裏跑出來:“好你個小賤蹄子,竟敢偷吃我的肉,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周氏停下腳步,沉聲道:“大房的,好端端的你又在發什麼瘋?”
李翠蘭手指着彎彎:“娘,你問問那個小賤人幹了啥?她偷吃了廚房的肉。”
彎彎表現出一臉無辜,心裏卻在暗笑,一場好戲正要開演了。
她還沒開口,李翠蘭又嗷了起來:“今天大壯好不容易撿到了一隻兔子,回來燉了一鍋肉捨不得吃,說是要留着等奶奶回來一起吃,沒想到這個小賤蹄子進了廚房,把肉全吃了。”說得好像林大壯真有那麼懂事似的。
周氏一聽,拍着大腿罵了起來:“彎彎,大傢伙都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幹活,你倒好躲在家裏偷吃肉,我老太婆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不聽話的賠錢貨,一家子來吸我們老林家的血。”
彎彎道:“奶,我沒有偷吃肉,我剛進了廚房,一塊肉都沒見到。”
“你還敢狡辯,這廚房從頭到尾只有你進過,不是你吃的還有誰。”李翠蘭雙手插着腰,那到手的兔子還沒吃到就飛了,她怎麼能甘心。
周氏記起了彎彎剛才是從屋裏出來,想到陳媚娘那個病秧子,二話不說拽着那扇破門一陣猛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