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吞活剝的可能
談無軒看了古沐晴半晌，最終面無表情的捏了捏鼻樑。
明明那張俊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古沐晴卻精準的從談無軒的表情中讀出了堪稱‘無奈’的兩個字。
什麼情況……
所以她是會錯談無軒的意了？
古沐晴瞬間心疼了自己一秒鐘，她也很不容易，也不是談無軒肚子裏面的蛔蟲，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能猜出他簡單兩個字想表達出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談無軒想必也想到了這一點，沒有多說什麼，接過手機去了角落。
兩分鐘后。
“好了，走吧。”
談無軒將蹲在角落獨自自閉的古沐晴一把拉起。
古沐晴扯回自己的后領，一邊快速跟上談無軒的腳步，邊追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談無軒步伐不快，但個子高，兩步要古沐晴三步走。
古沐晴下意識的抓住談無軒的袖子，“你走這麼快又不趕着去投胎。”
“趕。”
談無軒腳步猛地頓下，側頭，兩人四目相對。
被這樣盯着，古沐晴心虛了瞬間，抬手捏着眼鏡架，不自在的說道：“你不跟我說之後的安排，我心裏沒個數。”
談無軒的眼神淡淡的掃過她明顯心虛的手指，視線落回剛被拉過的袖子，語速平穩：“我向杜騰飛申請了調查死者和小梅的家庭狀況……”
總而言之，就是兩人現在要兵分兩路，談無軒前往調查死者背景，而古沐晴則前去小梅的家裏進行調查。
“誒不是……”眼睜睜看着談無軒長腿一邁，古沐晴趕緊跟上：“刑偵組不能多派兩個人過來？就咱倆？”
要換個惡劣點的背景，他們倆……起碼她得被生吞活剝了吧。
“派不上用場的智商不如不用。”
杏眼長睫毛不經意的忽閃兩下，談無軒這是……從側面認證了她的智商？
隨着車門被‘砰’的一聲關上，輝騰呼嘯而去，留下一陣尾氣。
古沐晴看着車尾消失在轉角處，腦子裏突然一個激靈，忍不住衝著街道大喊了一聲：“大哥你倒是捎我一程啊！”
古沐晴滿臉無語的望着天空，她總算懂了談無軒剛剛為什麼不僅沒有追究她摸了他衣服的事情，而且還破天荒仔細解說了兩人的行動動向，感情這貨為了加快進程，直接把她丟下了。
可以，這操作很談無軒。
從褲兜中反覆摸了摸，古沐晴掏出了上次談無軒剩下的零錢，仰天嘆了口氣。
……
輝騰平穩的駕駛着，‘叮~’的一聲，被扔在副駕駛的手機跳入一條短訊。
談無軒單手控着方向盤，右手劃開了手機屏幕。
來自杜騰飛的訊息：有新的線索，速來警局。
將手機黑屏，輝騰徑直駛入車流中。
警察局，審訊室。
杜騰飛黑着臉，盯着對面的人：“不說？”
“杜隊，我已經說了啊，你還要我說什麼？”
男人面部瘦干，雙目微凹，雙眼卻有神，洗得發白的棉麻襯衫折起來，露出精瘦黝黑的小臂。
他兩隻手互相搭在一起，擱在桌面上。
談無軒推門進來，看見的正是對峙的一幕。
杜騰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讓身邊的人繼續審問，跟談無軒出了審訊室。
“這人是一個地下賭博場所的小頭頭兒，前兩天犯事了關了幾天才放出來，剛我路過的時候聽見他跟人打電話提到死者，這才把人……”
“你直接就開審了？”談無軒挑眉。
按照常理，民警沒有資格直接提審沒有犯罪嫌疑的公民。
杜騰飛的臉色有點難看：“所以得速戰速決，我壓着的，要傳出去我不得被制裁？現在這案子不是來得急么。”
遠處抱着資料走來幾人，紛紛跟兩人打招呼，談無軒遠遠看見便給杜騰飛打了個手勢示意別再說了。
路人走後，談無軒推門進去：“我去看看。”
站在男人的對面，談無軒隨意翻了翻杜騰飛的記錄本，全是些無關緊要的審問內容。
小混混砸巴兩下乾燥的嘴巴，“警官，有煙么？”
談無軒的指尖隨意的在桌面敲了敲：“我不抽煙。你認真配合，十分鐘之內就可以離開這裏。”
小混混一聽，煙癮也不犯了，腰桿坐直了些：“我在看守所不是就聽說李富強那丫死了嘛，說是意外死亡，我們這些賤命怎麼可能這麼倒霉？要真是意外死了，死也死在酒精裏頭啊！”
“說重點。”對方唾沫橫飛，談無軒不耐的皺起了眉頭，耐心的進度條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快消減。
眼見談無軒的臉色瞬間冷了不少，小混混的話頭頓了頓，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說道：“他出事前一晚，跟幾個狐朋狗友在剛子家裏喝酒，我想會不會是……喝多了發生衝突了，畢竟那幾個也不是善茬……”
“有哪些人？”
小混混的臉色僵硬了瞬間，卡殼一般斷斷續續：“就……他們經常一起喝酒的那幾個，剛子……”
看出對方的猶豫，談無軒側頭，看了眼門口的杜騰飛，暗示意味明顯。
杜騰飛默契的在一旁開了腔，“李富強的死或者就是意外，警方現在的調查不涉及對殺人嫌疑人的排除，只是例行調查死者的關係，備個檔的事。”
小混混明顯被打動，他咽了咽口水，遲疑着說道：“我不確定，我當時沒在場，但他們那幾個，就剛子，小嘎和老萬……”
“地點。”談無軒視線下垂，落在開啟了錄音的手機上。
“金林區桂花街道302號。”
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談無軒一刻沒停留便立即起身。
守在門口的杜騰飛只聽見了飄在空中的‘放人’兩個字和快步離開的背影。
金林區分為南北區，南區高樓聳立，寫字樓大廈樹立，是金林的金融區。
貧民北區的矮破則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當談無軒出現在桂花街道的時候，和整條街的形象大相逕庭。
鋥亮的皮鞋踩在黃菜葉上，線條高級的白凈襯衣和灰敗的街道格格不入。
所謂302號住房，只是一個臨時搭建的磚瓦房，甚至連門只由一塊爛布暫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