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長鯨和二叔打鬧一陣后才去休息，長鯨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二叔，阿墨丈二和尚般又迷迷糊糊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二叔就來敲門，長鯨開門道：“以為二叔昨晚睡的晚今天會賴床呢。”

二叔激動的問道：“你不是要給我做飯么？我可是激動的一晚上沒睡好。”二叔探頭往裏面看了看，又問道：“那小崽子去哪了？”

長鯨拉着二叔進屋道：“他和阿墨出去了，二叔來了嘛，我們總不好一直住客棧，他們就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院子可以住的。”

二叔傲嬌道：“這才對嘛，怎麼也不能委屈我閨女住客棧啊，人來人往的多不方便。”

長鯨倒茶給二叔道：“二叔怎麼會突然來滎都？是有生意要談么？老頭有沒有讓你給我帶話或是帶什麼東西來。”

二叔喝着茶，過了好半天才小聲道：“其實我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

長鯨笑道：“二叔還是跟個孩子一樣。”

二叔低頭思索片刻后問道：“你知道鍾侯川的身世么？你就這麼嫁給他了，以後日子怎麼過下去？每天都這麼顛沛流離么？”

長鯨稍稍驚奇道：“原來二叔也知道啊，我以為就老頭和四叔知道呢……其實也沒什麼，我嫁給他和他的身世無關，為的是我的心安，再說了，如今他打算和齊天府做個了斷，不論生死也不讓我參與……我想了想，他不想讓我摻和我就不摻和好了，我不給他添亂，如今既然二叔來了，我就陪二叔在這玩幾天，然後再陪你一起回去，以後，我就再也不出來了，在寨子裏陪你們一輩子，你說好不好？”

二叔皺眉道：“這小子是想找死么？他既然娶了你，就得對你負責，他若是出什麼事，你以後怎麼辦？難道你就和二叔一樣孤獨到老么？”

長鯨咬咬牙輕聲道：“其實，我們也不算真正的成親，本來當初就是我一意孤行嫁給他，他完全不知情而已，我覺得這樣也好，我清清白白的來到這世上，日後清清白白的走，也算有始有終。”

二叔拍案而起怒道：“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清清白白的走，你們……”

長鯨抬頭看着二叔，又把他拉着坐回她對面，和他說笑道：“從小就喜歡和二叔說心裏話，現在還是一樣，其實我理解他，他只是不想連累我，若他回不來了，我日後也能再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你和老頭，還有三叔四叔都不必為我憂心……只是，他可能不懂我對他的心思，老頭守了我娘一輩子，他身上就那麼一個優點還傳給我了……”

二叔很是心疼的摸摸長鯨的頭，長鯨抱着二叔的手，靠在他肩頭輕聲道：“其實他這個人，就是太過敏感和小心了，總覺得我是因為感激或是歉疚才嫁給他的，他對我百般照顧，生怕一點不周全就對不起我，就算是我做錯了，他也只會對自己生氣，他並未把我當成他的妻子，而是把我高高的奉舉起來。在他那裏，我是個珍貴的物件，他的職責只是好好的保護，若他保護不了便完璧歸趙，讓別人替他保護。”

二叔輕輕拍着長鯨的肩膀安撫道：“我對他不了解，也不想知道他怎麼想的，我只在乎我閨女過的好不好，你要是過的好，二叔便開心，你要是過的委屈，二叔便傷心；四弟說你鐵了心要嫁給他，如今你們在一塊我以為你是開心的，可如今看來，你過的並不好，你這個樣子，讓二叔怎麼辦呢？”

長鯨笑着在二叔肩膀上蹭了蹭道：“二叔放心，我可是小土匪，哪會讓自己受委屈。”

二叔嘆道：“他是你心尖上的寶貝，可你也是二叔心尖上的寶貝啊……”

長鯨揉揉二叔的臉笑道：“所以我決定和二叔回去啊，既然他不需要我，我想二叔三叔四叔和老頭肯定需要我，若能等到他回來最好，若等不到……我就陪你們一輩子，哪也不去。”

二叔陰沉着臉，不說話，長鯨又好好同他講道：“二叔，你和四叔能終身不娶，長鯨自然也可以終身不嫁，人這一輩子，能得到想得到的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何必強求呢？長鯨還有你們，就算賴在寨子一輩子你們也不會嫌棄我的，對吧？”

二叔語重心長的同長鯨道：“我和你四叔還有你，我們是不一樣的，正因為我們如今過成這樣，才不希望你重蹈覆轍，你如今花一般的年紀，往後日子還長，二叔不可能陪你一輩子，我就你這一個牽絆，你要是也這般，二叔死也不瞑目的。”

長鯨撇嘴道：“好好的說著，你就又犯毛病了。”

二叔又轉了個笑臉同長鯨道：“好，都聽閨女的。”

長鯨又笑着揉揉二叔的臉，倆人玩鬧了一陣，鍾侯川和阿墨才回來。倆人回來的時候，見長鯨正在給二叔梳頭髮，還往二叔發冠上簪了一枝幹枯枯的花枝，二叔還很是開心的對着鏡子左看右看。

阿墨一臉驚詫的看着倆人，鍾侯川見此笑着去收拾行禮，阿墨小聲問道：“公子，這位是？他和長鯨姐姐的關係感覺比伯伯還好啊。”

鍾侯川：“那是長鯨二叔，二叔是個老頑童，自小和長鯨的關係就好，倆人只要在一起年齡就不會超過三歲。”

阿墨很是羨慕的看着他們，鍾侯川收拾完了才過去同二叔道：“二叔，行禮已經收拾好了，我們搬去四合院吧，您若沒事就在這住幾天到處走走逛逛。”

二叔：“我閨女梳的頭髮好看么？”

鍾侯川笑着點點頭回了句嗯，二叔這才開心的拉着長鯨道：“我閨女可沒什麼不好的。”

長鯨笑道：“好啦，時辰不早了，我們過去吧，我一會兒給你做飯，你嘗嘗我的手藝。”

二叔挽着長鯨就往外跑，長鯨邊跑便道：“我悄悄告訴你哦，老頭都沒嘗過呢。”

二叔一臉驕傲的拉着長鯨在外面走着，看見什麼都新鮮，見有買糖葫蘆的、小糖人的長鯨和二叔都要買了嘗嘗，凡是小孩子會喜歡的，他們都要買一遍，鍾侯川和阿墨默默的在後面跟着。

到了四合院的時候，午飯時間都過了，二叔和長鯨還是不亦樂乎在廚房做飯。二叔好奇的守在廚房看着，每次伸手想幫忙結果總是幫了倒忙，長鯨無奈之下只得限制他的行動範圍，除了廚房門周圍，不讓他過來一步，不然就敲着勺子罷工，二叔可憐巴巴的扒拉着廚房門眼神委屈的看着長鯨。

沒有二叔搗亂后，長鯨動作很是迅速的做好了，鍾侯川和阿墨剛坐下準備一起吃，二叔伸手擋住菜道：“這是我閨女給我做的，你們要吃自己做去。”

鍾侯川和阿墨無可奈何，只得又自己去做飯，二叔和長鯨父慈子孝的在一旁相互夾菜說玩笑，阿墨蹲在廚房門口小聲道：“要是我也有一個這樣的爹就好了。”

鍾侯川做好飯拉着阿墨過去吃，阿墨才從想像中回過神來，看着長鯨笑的眼睛彎成月牙，心裏十分羨慕。有二叔在，長鯨的笑聲就沒停過，二叔總是十分幼稚的帶着長鯨玩小時候的遊戲，長鯨還十分配合。倆人還經常爬上房檐學狗叫，在院子的草皮上打滾，滾的越臟越開心，阿墨看見了也十分贊同鍾侯川的話，這倆人在一起果然不超過三歲。

這天，長鯨和二叔玩的累了便躺在地上休息，阿墨端着兩碗綠豆湯過來：“長鯨姐姐，這是公子給二位準備的綠豆湯，如今天氣酷熱，別中暑了。”

長鯨起身後順便把二叔拉起來了，二叔呢喃道：“小崽子有心了。”

長鯨喝了一口誇道：“挺好喝的，清涼解渴，二叔，你也快嘗嘗。”

阿墨又笑着把另一碗遞到二叔面前，二叔抬眼看了他片刻才接過綠豆湯，阿墨看着他笑着，二叔喝完后見阿墨還在看着他笑便問道：“我長的很好笑么？”

阿墨擺手道：“不不不，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二叔有些親切，沒有其他意思。”

長鯨接話道：“二叔，怎麼你倆站一起，我還覺得你倆挺像的。”

二叔又仔細看了看阿墨，轉向長鯨問道：“我和他很像么？”

長鯨點點頭二叔又玩笑道：“既然閨女都說像了，說不好就是我什麼時候落下的孩子呢。”

長鯨這麼一聽，又覺得很是有道理，隨即走到二人身邊，把這倆人的臉貼一起看了看，很是認真的同二叔道：“二叔，你別說，這麼一看，還真是十分相似呢。”

阿墨有些局促害羞，掙脫長鯨的手，有些臉紅的道：“長鯨姐姐別開玩笑了，你知道的嘛，我本就是個棄兒，哪來的這麼好的爹？”

長鯨笑道：“要個爹還不容易啊，反正二叔也沒媳婦兒，膝下也沒孩子，這才讓我撿了個便宜，如今你叫我姐姐，順便在認個爹也不妨事。”

二叔笑着看了看長鯨，又看向阿墨，阿墨有些尷尬的道：“長鯨姐姐的玩笑越來越離譜了。”阿墨說完就起身走了，長鯨在後面笑道：“小兔崽跑什麼，現成的爹不認多虧啊。”

二叔看着阿墨的背影有些惆悵，長鯨轉身同二叔商量道：“二叔覺得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認這個孩子做個義子什麼的，這孩子挺可憐的，但他品行十分的端正，一路上也很是照顧我，我也打算日後帶他去寨子裏，我同老頭說過了，老頭沒意見，你意下如何？”

二叔嘆道：“你小時候大當家收個徒你就要死要活的，如今倒讓我收義子，果然啊，二叔不是親爹，長鯨也不是親閨女。”

長鯨笑道：“二叔怎麼這樣？我是認真的，你若膝下有個孩子，天天陪你玩鬧，不也挺好的麽？再說了，我本也打算讓老頭收了他，既然二叔後來者居上了，你就不要拒絕了嘛。”

二叔故作認真的道：“現在不擔心有人會分走你的父愛了？你可要小心了，我若真收了他做兒子，可就不會這麼全心全意陪你玩鬧了。”

長鯨樂道：“我才不信呢，就算是二叔的親兒子，我也不信二叔會丟下我。”

二叔摸摸長鯨的頭問道：“你就那麼希望我收他做義子？”

長鯨點頭道：“阿墨是個很聽話的孩子，絕不會給你添亂的，若他以後對你不孝順，我幫你揍他，好不好？”

二叔笑道：“有閨女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行吧行吧，他若願意認，我便當了他這個爹。”

長鯨高興的屁顛屁顛的去找阿墨，和阿墨說明緣由，阿墨起初不願意，很是排斥，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和長鯨爭寵，長鯨軟磨硬泡了好久，阿墨才點頭，只是對於這個突然多出來的爹，他不知該如何對待。

認親的時候，二叔和阿墨都覺得那些儀式可以免了，阿墨只要見到他喚聲爹就好了，可長鯨非得辦個十分正式的儀式，讓二叔坐了上座，阿墨跪着給他磕頭，長鯨又準備了兩杯水，讓二人滴血在裏面在喝下去。

阿墨好奇的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個儀式？”

長鯨解釋道：“這世上並不是只有血濃於水的才是親情，你當初可以為了墨陽的那些無辜百姓拚命，你和他們也沒有關係啊。如今我希望你們能用這種方式做到血濃於水，你們把自己的血滴到這兩杯水裏喝下去，你們以後便是相互有了牽挂的人，二叔的血便也在你的身上流淌了，你們是一輩子的父子，誰也拆不散。”

阿墨覺得長鯨說的也沒什麼毛病，便聽話的刺破手往兩個杯子裏滴了血進去，二叔有些猶豫，長鯨毫不客氣的抓起二叔的手就刺破了，滴了兩滴進去，長鯨又笑着端了一杯走到阿墨面前，阿墨伸手道：“謝謝長鯨姐姐，我自己來吧。”

長鯨笑道：“這可不行，我要親自來。”說著捏着阿墨的鼻子往他嘴裏灌，隨後笑道：“我知道這個不好喝，怕你反悔，如今怎樣？”

阿墨擦着嘴道：“被長鯨姐姐這麼一灌，我也沒覺得好到哪裏去。”

長鯨狡黠的笑道：“這以後呢，你便是我親弟了，可就要由的我欺負了。”

阿墨看着長鯨又嘿嘿一笑，二叔看着杯子裏的兩滴血慢慢融到一起，剎那間呼吸都停滯了片刻，隨後趁着長鯨和阿墨說話時端起杯子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