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小孩們嘰嘰喳喳的湊近長鯨和鍾侯川,寨子裏的孩子野慣了,見到個守規矩的都想儘快結交玩耍,宣揚他們的頑皮精神,更何況還是個‘小美人’。

長鯨也覺得鍾侯川也不能每天只圍着自己轉,便低頭問道:“他們都是出生在這個寨子裏,沒怎麼出過寨子的孩子,雖然有些聒噪,但性格脾性都特別好,你要不要也認識一下?”

鍾侯川想想也是,近墨者黑,能和長鯨玩鬧在一起的,估計也都差不多,反正適應了長鯨,他們也不會比長鯨更麻煩,便開始探頭探腦的看着周圍的孩子,小孩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便笑嘻嘻的問道:“小美人叫什麼名字啊?”

另一個小孩反駁道:“小美人當然是叫小美人了。”

大家楞了一下,而後紛紛贊同,都稱為他為“小美人”。

鍾侯川:“.…..”都來不及說話似乎就這麼被改了名字。

長鯨笑的前仰後合,鍾侯川仇視的瞪了她一眼。隨後長鯨不客氣的把他一推,推到孩子中間了。小孩子們迅速的把鍾侯川圍了起來,就和看新物種一樣盯着他上下打量。長鯨走到齊贏那問道:“今天送的什麼?”

齊贏把盒子遞給長鯨道:“糯米糰子,你知道的嘛,祭祖的習俗,沒做其他的。”

長鯨歡喜的接過來打開就塞一個在嘴裏:“這個肯定是三嬸做的。”

齊贏:“不錯,在嘗嘗其他的。”

長鯨看有個繪彩的,便拿起就塞嘴裏,嚼了一下,愣住了,剛想吐出來被齊贏伸手堵住嘴,認真道:“小祖宗,這個可只有吃沒有吐的理。”

長鯨剜了齊贏一眼,齊贏笑嘻嘻的看着她,隨後長鯨推開齊贏的手,囫圇吞下去了,齊贏懂事的給長鯨倒了杯茶,長鯨漱口后嫌棄的道:“這肯定是四叔做的,難吃死了。”

齊贏溫和的回道:“良藥苦口。”

長鯨看着盒子裏還有個做成魚狀的,便拿起問道:“這個不用吃我就知道是二叔做的。”

齊贏笑道:“二叔為了讓你能吃到這個小魚糰子,硬是熬了個通宵全部做成小魚的,就怕大家一分到你這沒了。”

長鯨咬了一口喃喃道:“還是二叔好。”

齊贏又拿起一個做成元寶狀的遞給長鯨:“嘗嘗這個,猜猜誰做的。”

長鯨吞下小魚糰子,接過來咬了一口,嘎嘣一聲,長鯨吐出來一小塊碎金,嫌棄道:“就知道是老頭的手筆,就快鑽錢眼裏了。”

齊贏從懷裏拿出一塊帕子,把長鯨的碎金包起來埋到了樹下,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了一番。長鯨不知道這些禮俗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但存在固有它的意義,可她不願意這麼行一番禮程,以前是婆婆幫她,後來就一直是齊贏。

長鯨就那麼看着齊贏,他似乎長大了,和他們不一樣,他是完完全全的長大了,能夠在寨子裏有一席之地的人了,能夠幫大當家他們處理一些事務的人了,雖然模樣相比小時候沒變化,性格也沒變過,總是那麼溫和,但他已經是能夠頂起一片天的人了。

鍾侯川被大家圍着回答無數的問題,無法回答的只能尷尬的道歉,場面十分混亂倒不尷尬,小孩子們只是好奇,但鍾侯川看見長鯨在那悠閑說笑,一個接一個的吃糰子,心裏莫名的生了股氣。

隨後齊贏準備離開,長鯨突然喚了聲:“齊贏哥哥,我送你。”

齊贏楞了一下,這丫頭突然有禮貌了?

長鯨送齊贏出去后,齊贏總覺得不對勁,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我轉達大當家?”

長鯨搖搖頭,看着齊贏笑了笑,齊贏也算是從小陪着長鯨長大,知道這個笑不是捉弄他,便輕柔的拍拍她的頭:“有什麼事的話,想起來了在和我說。”

長鯨笑道:“大事沒有,小事倒有一件。”

齊贏洗耳恭聽,長鯨指了指院子裏的小孩們:“把他們領走吧,太吵了。”

齊贏奇怪的看着長鯨,以往喜歡熱鬧,喜歡帶着孩子們作惡的長鯨似乎變了個人,想了想,轉頭看了看院子裏,鍾侯川正往這邊看,便問道:“她不喜歡熱鬧么?”

長鯨點頭道:“規矩孩子,怕生。”

齊贏笑了笑,沖孩子們招手道:“大凡小凡帶着孩子們過來,我帶你們去領花糕拿花錢,晚了可就沒有了。”

“對啊,先去搶花糕,我要范伯做的。”

“我要二叔做的。”

“我要齊贏哥哥做的。”

……

吃食和花錢果然是孩子們心尖上的第一要務,隨後孩子們魚貫而出跑向齊贏。齊贏帶着孩子們走了,長鯨目送他們一段距離才轉身回去,鍾侯川跟木頭似的紋風不動的站在那,看着長鯨蹦躂回來。

長鯨指了指桌上的糯米糰子:“給你留的,四叔的坑我已經踩過了,裏面應該是正常的,嘗嘗吧。”說著就溜達進屋了。

鍾侯川拿着食盒進屋后長鯨枕手躺在床上,似乎在思考什麼。

鍾侯川:“你在想什麼?”

長鯨轉頭看看鐘侯川:“我在想齊贏哥哥,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但是他和我卻完全不一樣,他已經是個大人了,懂得照顧別人,懂得分擔事務……”

鍾侯川聽完默默的吃起糯米糰子,如長鯨所言,剩下的糰子都是正常口味,等鍾侯川全部吃完的時候,長鯨看著鐘侯川頗像大家閨秀的樣子在擦拭,便調侃道:“若你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美人,日後再嫁給齊贏哥哥,多圓滿啊。”

鍾侯川瞪了她一眼,起身出去了,長鯨走到桌前,糯米糰子沒了,氣到大叫:“鍾侯川!!!!”

到了晚間,不知為何,下起雨來,長鯨見鍾侯川自中午出去就沒回來,想着可能是去寨子裏找孩子們玩了,反正他們年齡差不多,就算沒去找他們玩,那傢伙腦袋好使,肯定記得路找回來的。

後來等到睡覺時辰,鍾侯川都沒回來,又下着雨,長鯨剛打傘出去便看到四叔撐着傘送鍾侯川回來,邊走便囑咐道:“以後你有空都過來,我把我一身醫術全教給你。”

送到長鯨傘下,四叔和倆人道別之後就走了,長鯨帶着鍾侯川進屋,鍾侯川不發一語,收拾收拾就躺下睡了,長鯨有些彆扭,說不出來是哪裏,總覺得鍾侯川身上有很多東西,似乎每次下雨天他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遇上夜雨總是容易做惡夢,碰巧今晚也是風雨交加,長鯨便一直側身看着小隔間的鐘侯川。

長鯨的屋子本來是貫通的,一覽無餘顯得敞亮,後來鍾侯川來了后,長鯨便讓三叔給她加小半堵牆,鍾侯川休息的睡眠都很沉,長鯨自上次刺殺后總是不放心,所以儘管看不到整個的人,也要看見半個好好的在那。

果不其然,長鯨半夜又被夢中囈語的鐘侯川吵醒了,現在無法像以前一樣扔個枕頭過去砸他,便起身過去把他扛過來放到自己旁邊,也不知為何,每次只要長鯨陪在他身邊,似乎鍾侯川都能很安心的睡着,小小的蜷縮成一團。

清晨長鯨晨練回來鍾侯川才醒,有些抱歉的道:“我昨晚又說夢話吵到你了?”

長鯨對着鏡子把早上沒束好的頭髮打理了一遍,隨口道:“讓老頭把我小時候用的那套床簾拿過來,我一會要出去。”

鍾侯川應聲道:“嗯。”

走到門口處長鯨看了鍾侯川一眼道:“床簾裝上后,以後下雨你就在床上休息。”

鍾侯川不解的看着長鯨,長鯨拋下一句:“還是那個小雞崽。”

鍾侯川:“.…..”看着長鯨一溜煙跑了,無話可說。

直到大當家親自來給長鯨裝床簾,鍾侯川才知道,床簾內部有個隔簾,大當家說那是長鯨小時候睡覺不老實,時不時就會摔地上,大當家這才給她找了這個來,晚上長鯨睡的時候把內簾扣住四角,長鯨就算摔了也會被帘子網住,不過後來長鯨長大了,帘子也承受不住長鯨的重量,才給她實打實換了個大床,撤了帘子。

大當家以為長鯨無聊耍着玩,便也沒多問,鍾侯川有些尷尬的送走大當家,大當家不是個細緻入微的人,自然也不會在意鍾侯川表情的異樣。

長鯨老毛病犯了,又去到處‘串門子’指點江山,經過孫先生的書塾,便爬到樹上聽着先生的教學,正在講論語,長鯨便道:“孫師傅,三人行必有我師,那我一人行你看可能師否?”

孫先生早習慣長鯨的胡鬧了,小時候大當家送她來孫先生的書塾接受啟蒙,她不是帶着孩子們在課堂上鬧成一團就是亂改詩句,混淆正義,讓孫先生頗為無奈,後來還是大當家把她嘴堵上,綁在樹上聽課,每日用紙寫下先生課堂所講內容方可解綁。因此,長鯨也就練就出了隨時隨地伸手就能潑墨江山的手法。

孫先生聽到長鯨的嬉鬧,也不理會,看着捲軸緩緩道了句:“長鯨者,匪也。”

孩子們鬨笑一堂,長鯨做了個鬼臉就躍下樹枝去別處溜達了,長鯨也想不通,為何老頭會給她取個意為土匪的名字,凡是遇到個有學問的都會在聽說長鯨的名字后笑一會兒,雖然她確實有那麼點匪氣,包括鍾侯川那個兔崽子剛來的時候也極為含蓄的笑過。

長鯨到處溜達着,看到武師傅正在訓練哨衛們,武師傅出身鏢局,有着一身好武藝,因此還入過軍營做教頭,後來因為性格太過直爽,看不慣軍營里一些混軍餉的少爺兵,惹了很多麻煩,後來被驅趕出軍營,那時正遇山下有盜匪,大當家和二叔下山處理,碰巧遇上武師傅把盜匪抓了個現行,大當家和二叔便把武師傅請回山上訓練哨衛。武師傅脾氣怪,訓練的時候極為嚴苛,容不得一點瑕疵,可是私下又喜歡和大家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性格的切換極為明顯,因此,大家在訓練的時候都管他叫大武師傅,私下叫他小武師傅,因為他訓練的時候暴躁易怒,眼睛睜的極大,跟銅鈴似的,給人一種他一生氣整個人都大一圈的錯覺,因此大小武師傅也就叫出名了。

大家在武師傅訓練的時候都不敢出聲氣,長鯨前幾年也跟過武師傅,那時候是有些怕他的,但後來長鯨跟着大當家學了以後,就沒在武師傅的隊列里出現過了,慢慢的膽子又大了起來,見哨衛們整齊劃一的站着接受武師傅的檢閱,長鯨翻上牆頭笑問:“現在你是大武師傅還是小武師傅呢?”

武師傅最煩有人在他訓練的時候指手畫腳,反身一揮,一鞭子就劈了過來,長鯨早有預料的翻身下牆,鞭子所到之處都有一條骨節深的鞭痕,長鯨隔着牆笑道:“大武師傅,失策了喲。”

武師傅罵道:“小兔崽子你給我等着。”

長鯨見勢不妙,趕緊跑,大武師傅追出來長鯨已經跑遠了。長鯨的輕功也是被大當家和武師傅追出來的,剛開始武師傅見她不認真就揮着鞭子要教訓她,長鯨挨打的多了自然跑的也就快了,後來大當家隔三差五追着她漫山遍野的跑,長鯨跑着跑着就自行練就出了一身輕功,不僅如此,爬樹什麼的也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到如今,爬表面光滑的竹子都不成問題了。

武師傅以前是用刀的,走鏢局的人總給人一種彪悍的感覺,後來進了軍營,什麼刀槍戰戟弓矢盾牌都用過,後來到了綠林郡,畢竟和軍營不一樣了,武師傅便一直用鞭子了,殺傷力不大,每次一甩鞭子還能起到震懾作用,長鯨之前吃過這個鞭子的虧,所以那段時間對鞭子總有些忌憚,大當家也是那時候發現鞭子對長鯨有用后才開始揮鞭子的,沒想到用的多了,長鯨對鞭子的恐懼倒被練沒了,依然見事惹事,不消停一刻。

長鯨見武師傅沒有追過來,便停下了,看了看衣袖,雖然她逃的快,但是衣角依然被鞭子的餘力打上一道明顯的鞭痕。

“還好還好,大武師傅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暴躁。”長鯨拍着衣角自言自語道。

“小丫頭,怎麼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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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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