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碰一鼻子灰
“李大哥不妨猜猜，那無賴還能活嗎？”少年明顯不想跟男子繼續這個話題，問起被蛇咬傷的那個猥瑣男。
清瘦男子沒忍住又回頭看了小奶貓一眼，才轉頭跟少年聊起來：“不好說！除非他們能弄到半邊蓮。據說那草很神奇，能解百毒。”
清瘦男子總算不再看一隻貓洗澡，少年的心情也恢復了幾分愉悅。
“少爺這是有多久沒這麼開心了，最近可把屬下擔心的不輕。這萬一大將軍回來了，少爺卻……”男子說著臉上佈滿憂色。
凌霜見二人聊起了其他事，根本沒把她這不尋常的舉動放在眼睛，嘴角又抽了抽，趕緊加快速度。
她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大將軍是誰，更不知道床上的少年是誰。不過他們肯這樣待她，她的心中真的很感動。
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感覺整隻貓都輕鬆了。凌霜心情愉快地看着清水變成了微微渾濁的顏色，有些嫌棄。澡是洗好了可是怎麼擦啊？她有些鬱悶了，看着外面天寒地凍的，這一身的水出去非結冰不可。
總不能一直蹲裏面不出來吧！凌霜微微閉眼咬了咬牙，輕輕抖動一下身上的水珠，小心地從銅盆里邁了出來，不想卻落入了一條柔軟的面巾里。
清瘦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她面前，拿旁邊架子上搭着的大面巾把她給裹了個嚴實。
凌霜欲哭無淚，都怪自己剛才一門心思想怎麼弄乾這一身毛髮，竟讓他得了手。
她剛要掙扎，男子手上微微用力，大踏步裹緊面巾送到了病弱少年的床邊：“少爺，這小傢伙太瘦了，比你還瘦。給！你的恩……”
清瘦男子頓了一下：“恩貓，哈哈哈……”他居然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被他抓着的凌霜趕緊把頭縮進面巾里，太丟人了。
院門外守着的小書童聽到屋裏的笑聲，伸長了脖子往裏面望了望，又縮回了門口。
少年也不惱嘴角依然掛着溫和的笑，饒有興緻地看着男子手中捏着的活物。他吃力地坐起來，溫柔地給她擦起頭上的軟毛。
上一世她可是個愛貓人士，沒少給流浪貓投食洗澡，當然知道剛剛出水的貓有多難看。那濕漉漉的長毛粘在乾癟的身體上，可沒有平時乾爽時看着惹人憐愛。
少年居然滿眼寵溺，輕輕替她擦拭，溫柔得好像捧着易碎的珍寶。一點兒嫌棄的意思都沒有，語氣溫和極了：“嗯，是太瘦了。晚上加一條魚吧！”
聲音不大卻如春風拂面，又似羽毛掃過心田，那嫻熟的動作似乎已經養了她很久，早習慣了給她擦拭。
凌霜渾身顫抖了一下，天真冷。少年的意思是給她晚上加餐？收養她了？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那少爺抱好，我去抓一條送去廚房。小東西倒是乖巧。”清瘦男子說著把她往少年懷裏一塞，還不忘在她頭上點了一點，“你可有福哦！”樂呵呵大踏步走了出去。
少年還不忘在身後喊了一聲：“要刺少的。”凌霜沒忍住又抖了一下。
“你很冷嗎？那你別動，我快一點兒擦。”說著真的加快了手中擦拭的動作。
凌霜很想逃出去自己擦，可是又怕自己的動作太突兀，真被當成是妖怪打死。剛才洗澡已經夠出格了，她不敢表現得太過分。
被逼無奈只好任由這個大少爺在身上為所欲為，凌霜咬牙閉眼：不要多想，不要多想，我現在只是一隻貓，也許還是一隻公貓。
凌霜在心中碎碎念來驅趕心中那種彆扭的感覺，床上的少年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這是困了？眼睛還閉上了。那就鑽進來睡一會兒吧，我也累了。這天實在是冷，看着你打顫，我都要發抖了。”
少年說著把擦乾了的凌霜抱在手中塞到了他的被子裏。這下凌霜實在是裝不下去了，趕緊撲騰着往外鑽。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了不大不小的響動，作為一隻貓最大的好處怕就是對周邊環境異常敏銳。
一種無形的危險信息讓她立刻停止了亂動，緊緊依偎在少年有些硌人的胸膛處。
很快腳步聲由遠及近，那人走路聲音有點大，可能人比較富態。她在門外站了片刻還故意咳了一聲。少年沒動，但身體顯然僵硬了幾分。
“大少爺這是睡了？清風……清風又到哪裏偷懶去了？”一個尖酸刻薄的婦人聲音在門口響起。
很快有小跑聲從外面傳來：“給夫人請安，小的剛才去給少爺煎藥了。清風大人去廚房了，說是少爺晚上要吃魚。”
“這大冬天的哪裏去弄魚？平時也沒見大少爺挑食，這莫不是養只野貓還長了毛病了？”婦人聲音不小，身後似乎還帶了丫頭過來。
凌霜聽着這難以入耳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有心衝出去給她個滿臉花。少年似乎又猜到了她的心思，摟着她的手臂加了幾分力道，竟是讓她動彈不得。
婦人見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聲音拔高了幾分：“荷香，你去房間裏找找。把那隻傷了表少爺的野貓抓出來，別再傷了大少爺。”
凌霜身子抖得更厲害了，這刁婦是想要她的小命啊！雖然自己不想做一隻貓，但也不想被活活打死啊。
少年在被子裏的手輕輕順了順她的毛，整個人慢慢翻了個身。當然把她也抱着翻到了床的另一側。
“夫人這是嫌棄我養的貓？我的貓也是知道好人歹人的，可比很多人強多了。就不勞夫人費心了，請回吧。”少年說著居然撩開被子把凌霜舉起來給那婦人瞧。
被他突然從溫暖的被子裏拎出來，還真是把凌霜嚇了一跳。再加上身上的毛髮還沒幹透，凍得整個小身子抖個不停。
同時她也看清了站在門口的圓臉婦人，一身珠光寶氣。除了眼睛小了點兒，倒是算不上丑。可惜富態有餘，身材嘛就不要看了。
“我還以為什麼寶貝貓，就這麼一隻還沒耗子大的小野貓？扔了扔了，臟死了，還放被子裏。”婦人拿出個帕子放在鼻子下拚命扇個不停，一臉的嫌棄。
瞪着圓圓大眼睛盯着婦人的凌霜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可惜她現在不是人家的對手，何況還被少年鉗制着。不過少年只是把她拿出來晃了一下就又藏回了被窩。
“夫人沒別的事就先回吧。我累了就不送了，小喜子替我送夫人。”少年語氣冷淡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那種無形的威壓感明顯讓婦人臉上僵硬了幾分。
她底氣不足地瞪着少年：“大少爺這是不捨得那隻臟貓？咱們府里可是沒這規矩，能留一隻闖禍的野貓？”
“那就現在立個規矩：本少爺的貓誰都不許碰。送夫人！”少年聲音拔高了幾分，抱着凌霜又翻了個身，背對着門口。
婦人碰了一鼻子灰，氣哼哼一跺腳扭着大屁股走了出去。小喜子跟在後面捂嘴偷笑，走到院門口還不忘高聲喊了一句：“夫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