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分
壽王能明顯的感覺出來妙音跟他生分了,不僅僅是因為心水的事情,在那件事之前他就感覺出來了。
重陽節后自己送了蜜橘到林府,若是以往妙音必有回應,或是回贈自己一個親手繡的荷包,或者親自寫一張謝帖打發心水或者其他丫頭送來。
那日去林府跟林少白對詩他也明顯感覺妙音對自己不似從前,雖然還是笑語盈盈,但那笑卻是客氣而疏離的。
面對壽王嘴裏冒出的生分兩個字妙音微微淺笑;“咱們生分了我怎沒有覺得呢,我速來與壽王你還有另外幾位皇子都一視同仁的,難道你只許我和你玩兒不許和其他皇子玩兒嗎?”
妙音雖然是在笑,但壽王卻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冷。
壽王微微蹙了一下眉,目光輕柔的落在妙音那不施脂粉依舊俏麗動人的面龐,可妙音卻故意避開他的注視。
壽王緊走兩步朝妙音稍微靠近了一下,他想要去拉妙音的衣袖,然妙音巧妙的躲開了;“壽王,男女有別,還請自重。”
壽王再次蹙眉;“娉婷,你過去都是喚我二哥的,可你如今一口一個壽王還說你對我沒有生分。”
妙音緩緩迎上壽王那雙滿含深意的眼睛徐徐道;“那好我還是喚你二哥,我知道你為何這般討好我,其實不必,二哥你能否坐上那個位置取決於父皇的意思還有朝臣的擁戴,我既是父皇內定的準兒媳婦,日後自然誰是儲君我嫁與誰而非我心悅誰誰是儲君,如常那二哥也不必特意討好我,我知道二哥有心悅的小娘子,二哥該討好的人是她。”
妙音的話讓壽王的心猛的一緊,然面上絲毫不顯,他的確是有心悅的小娘子,傾國傾城的陳湘君讓他滿心歡喜,縱然不見她,只要想想她的一顰一笑都讓自己心醉不已,他承認自己伏低做小的討好妙音的確是因為那個位置,然當心地里的秘密被妙音給直接戳破的時候壽王本能的矢口否認;“娉婷,你莫要多心,我對你好絕非是有私心,我只願意對娉婷一個小娘子好。”
面對壽王的口是心非妙音微微冷笑;“你只對我好那陳湘君當如何?難道你願意讓國色天香的陳湘君做妾不成?她是那麼驕傲的一個小娘子怎肯為妾。”
“娉婷,你誤會我和湘君表妹了,我們是有些親近,然絕無兒女私情。娉婷,你若不喜歡我和湘君表妹親近,那以後我不和她親近就是了。”壽王情急之下竟然抓住了妙音的手,頃刻間他的身體微微顫了顫,這不是他第一次抓小娘子的手了,然唯有這一刻讓他心跳加速,即便去抓陳湘君的手也沒有如此。
妙音用力的甩開了壽王的手,瞬間小臉氣的煞白;“趙元亨,你太放肆了,你若在如此無禮我就去告訴父皇讓他好生教教你何為克己復禮。”
妙音氣哼哼的拂袖而去,壽王知道自己若這個時候追上前只會要妙音越發的反感,無奈他只得站在原地默默注視着那倔強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壽王失魂落魄的出了中宮,然後沿着後宮甬道直奔母親陳貴妃的寢宮——章華宮。
此刻陳貴妃正在逗弄一隻鸚鵡,看到兒子臉色不對就忙關切道;“皇兒,你這是怎的了,臉色怎如此難看?”
壽王悶悶道;“兒子無事,母妃不必擔憂。”
陳貴妃讓宮女把壽王愛吃的茶和點心拿上來,然後只留了兩個心腹宮女在身邊伺候,其餘人都被打發到了殿外去。
等壽王吃了一盞茶后貴妃才又開口;“皇兒,你在為娘面前你怎還吞吞吐吐了,你不是去中宮見娉婷那個丫頭了,怎得她還因為那日的事情不依不饒嗎?”
壽王憂心忡忡道;“娉婷若真的不依不饒也好,證明她心裏頭是有兒子的,然她對兒子生分了,兒子知道想要討好她很難了。”
看到兒子這般灰心喪氣的樣子貴妃甚是心疼;“兒啊,你也別太着急了,娉婷這丫頭就是被皇后和官家給慣壞了,等她使夠了小性子就好了。吃一塹長一智,色字頭上一把刀,兒啊,你若要成大事千萬別因為色這個字把你牽絆住,你只要坐上那個位置後宮佳麗,天下美人都是你的,還有你往後就算去你舅舅家赴宴也要仔細一些,切勿貪杯,酒要少吃,事要多知。”
陳貴妃覺得壽王那日在林府跟心水胡來定是因那丫頭的勾引加上酒醉導致的,故此她才再三勸誡壽王莫貪杯,疏女色。
對於母親苦口婆心的勸誡壽王趕忙鄭重應道;“母親寬心,兒子自會牢記教訓。”
見自己的叮囑兒子聽進去了貴妃甚是欣慰;“兒啊,你必須得要謹慎小心,在官家沒有最終拍板之前你的幾個兄弟誰都有可能入主東宮,你既不是嫡也不是長,你大兄比你有資格,而皇后若收養了你哪位弟弟,瞬間中宮就有了嫡子,故此林妙音是你必須爭取的一個重要支持,必要時候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未嘗不可,只要林妙音是你的人,那麼皇后和她背後的秦家那就都成了你的後盾。如今你父皇歲數大了,越發的敏感多疑了,你更要仔細侍奉。”
壽王道;“母妃寬心,兒子不會要您失望的。”
壽王在貴妃處盤桓了沒多會兒就出宮了。
壽王剛走沒一會兒周婉容就過來了。
看到周婉容有些沒精打採的貴妃微微皺眉;“好端端的耷拉着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了你二百兩銀子呢。”
周婉容一臉苦惱道;“娘娘就別打趣妾了,妾適才聽說李昭儀去御書房侍奉官家了,沒想到李昭儀竟然能副寵,她憑什麼?”
過去周婉容可是一直都不把李昭儀放在眼裏的,儘管她比自己位份略高,比自己有資歷。
得知李昭儀去御膳房侍奉后貴妃的臉上絲毫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就跟聽了一件在尋常的事情;“既然官家覺得李娘子侍奉的好,那就讓她侍奉去好了。你的性子也要好好的收一收了,你去李娘子那裏胡鬧官家已經不悅了,你可知官家為何對皇后恩寵不衰嗎?”
“妾也不明白官家為何對皇后始終恩寵不減,妾承認皇后才貌雙全,然皇后已經年過三十,美人遲暮了,更要緊的是皇后膝下無所出,一個女人沒有生養別說在帝王家了,即便是在尋常百姓家也早被男人厭棄了。”周婉容仗着自己風華正茂,對後宮那些年老的妃嬪甚是不屑一顧,甚至包括皇后。
看着周婉容那張毫無城府的臉貴妃甚是鄙夷,在她眼裏周婉容不過是她攥在手裏的工具,你聽話我好好疼你,你若不聽話就把你死死的踩在腳底下。
原本周婉容不過是後宮一個尋常宮女,因為模樣好,沒有城府,故此被陳貴妃養在了身邊,等培養好了後送到今上的龍床之上。
周婉容很清楚自己即便有個兒子,然而在後宮也沒法立足,必須得緊緊依靠着陳貴妃這棵大樹。
吃了口茶后陳貴妃才微微動唇;“皇后被官家看重自然不是因為她的容貌與才情,而是她的性情。官家喜歡溫柔嫻靜,不張揚的女子。官家寵愛你是看重了你的年輕,然而久了后你的靑春在官家眼裏一文不值。你若要重新挽回官家,那就回去好好磨一下自己的性情,做個溫柔如水,性淡如菊的女子,當官家看到你的改變他會重新寵愛你的。”
陳貴妃知道自己早已人老珠黃了,而且自己的性情和才氣都不及秦皇后,故此她才要提點周婉容,希望繼續利用她來籠絡今上。
李昭儀在御書房給今上推拿按摩完畢后就回了清寧閣。
更衣畢李昭儀就寫了一封親筆書函打發心腹太監陳皮送出宮外親手交給長寧王。
陳皮悄悄的出了宮直奔長寧王府,然後把李昭儀的信鄭重的交到了趙元佑的手裏。
等看完母親的親筆信後趙元佑很快恢復了一封讓陳皮帶回去。
送走了陳皮後趙元佑把自己的幾個幕僚叫到了書房。
雖然妙音氣壽王,但他送來的荔枝自己還是要吃的,可以跟人過不去,但不能和吃的過不去。
看到妙音吃荔枝吃的如此津津有味秦皇后笑道;“你可記得吃人家的嘴短啊。”
妙音微微撅了一下嘴,嬌嗔道;“女兒怎覺得母親是站在壽王那邊呢。”
秦皇后莞爾;“我當然是站在音兒這邊了,可是音兒,你得想想你的歸宿,你說不要入宮之類的傻話我就當你是童言無忌了。眼下最有可能當上儲君的就是端王和壽王,我寧可讓壽王當這個儲君。”
“母親是覺得端王太好色,故此才希望我嫁壽王吧,可是壽王也非良人啊,他既跟心水有牽扯,而且心悅陳湘君,母親也見過陳湘君,那樣一個姿容絕代的小娘子,女兒在她面前黯然失色。母親,您就說服父皇讓幾位皇兄婚配好了,我只想嫁個尋常文士過平平淡淡的一生。”妙音這是第二次在秦皇後面前表示自己不願意嫁入帝王家,然秦皇后依舊當她是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