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甘
孫氏是不希望庶子林少華娶郭採薇的，原本這個庶子就比自己的兒子林少堂優秀，如果他再娶個大家閨秀那豈不是徹底把自己兒子給比下去了。
林少華到了說親的年歲，原本孫氏打算給他娶個小門小戶的姑娘打發了是，可怎麼也沒想到會鬧出林少華跟郭採薇青天白日私會的事情來，她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妙音設計的，但是沒有證據，而且老夫人也不打算追究了，那隻能看着那個庶子娶郭採薇了。
通過這件事孫氏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老夫人眼睛嫡出庶出都不及有出息能為林家帶來利益要緊。
老夫人是疼愛林少堂這個二房的嫡孫，但她卻對林少華這個庶子抱有期望，只因為他讀書用功有天分，有金榜題名的可能。
被罰跪祠堂的趙姨娘和林少華到了天黑就被老夫人大赦了。
同時老夫人還讓身邊的貼身丫頭桑榆告訴林少華明日跟着孫氏一起去郭家賠罪。
林少華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自己和郭採薇的婚事算是板上釘釘了。
晚飯林少華是在趙姨娘這裏用的。
吃罷了晚飯後趙姨娘把人都打發下去，然後拉著兒子的手詢問道；“兒啊，你告訴我你和郭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總覺得這件事你們兩個是被算計的，兒啊，咱可不能給別人當工具利用啊。”
面對親娘的擔心林少華淡然一笑，然後胸有丘壑道；“姐姐寬心，我心裏頭有數，我斷然不會要別人利用了，我跟郭採薇到底是怎麼回事姐姐不必知曉，知曉了反而對姐姐不好，姐姐只需要記住一點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咱們好，我明明樣樣都比林少堂優秀，我憑什麼一輩子都要在他面前矮半頭呢？姐姐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我不管做任何事姐姐都無需過問。”
趙姨娘知道兒子速來主意正，有分寸，如此她也就沒有就他跟郭採薇的事情追根究底。
林侍郎跟林二老爺先後從衙門回府中，很快二老爺就知曉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然後直接到了慈心堂。
林二老爺過來的時候老夫人正要用晚飯，桑榆指揮着丫鬟僕婦在擺飯。
看到二兒子來了老夫人原本沒有多少表情的臉立刻變得柔和起來；“二郎來了，還沒有用晚飯吧，快坐下跟為娘一起用飯。”
旋即，林二老爺就在丫頭的服侍下凈了手，然後坐在了老夫人的下垂手，母子倆一起用飯。
晚飯罷，老夫人就讓林二老爺陪着自己到外面走走。
二老爺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夫人在慈心堂的小花園裏閑步。
“母親，白天的事情孩兒已經知曉了，孩兒沒想到少華那個混賬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子不教父之過，孩兒替那不孝子向母親賠罪。”說著林二老爺就撲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腳下。
老夫人忙親手把兒子攙扶起來，輕聲軟語道；“罷了罷了，那孩子我也罰了，明日讓你媳婦帶着他去郭家跟你表哥表嫂賠個不是，如今採薇的清白已經毀了，以免節外生枝咱們早早把她跟少華的婚事定下就是了，這件事你媳婦能辦的妥帖你不必操心。”
林二老爺看到老夫人沒有生氣他懸着的心才稍稍落下；“如此真是委屈了採薇，畢竟採薇是表哥表嫂唯一的女兒，沒想到——”
內心深處林二老爺自然樂的這門親事成，但是在老夫人面前還是得做做樣子的。
老夫人望了望不遠處的闌珊燈火后徐徐道；“木已成舟，只能如此了，等日後採薇嫁過來咱們好生疼愛她，還有給少華請個名師指點一下，他金榜題名了方能對的起採薇對得起郭家。”
林二老爺忙點點頭。
夜色漸深，香爐里的香即將燃盡，妙音輕輕打了個哈欠，從旁伺候的墨竹小聲提醒道；“郡主，時辰不造了，奴婢伺候您歇了吧。”
妙音伸手揉了一下自己因為長久看書而微微發酸的眼睛后朝墨竹點了點頭。
等伺候妙音歇了墨竹就要轉身出去卻被叫住了；“你替我尋個妥帖的小廝隨時聽候差遣的，你做視得力，我記得你有個兄長也在府里當差，不知他心性如何？”
墨竹抬起的腳忙落下，然後迅速轉身朝向簾內的妙音；“回郡主，奴婢有兩個兄長都在府里當差，大哥長隨在馬棚，他性子有些急躁，二哥長安在大老爺身邊伺候，因為二哥性子過於沉默，為人老實，故此不被人注意到，郡主讓我尋個妥帖的小廝可是打算提拔我哥哥？”
妙音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吟片刻后道；“既然你二哥在父親身邊做z做事情那就好說了，往後我有些事情需要個妥帖的小廝去做，你二哥是個不錯的人選，你去跟你二哥通個氣，他若辦差得力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他。”
“是，奴婢多謝郡主恩典。”墨竹受寵若驚的朝妙音磕了個頭。
她沒想到短短數日自己竟然成了郡主的心腹，而且哥哥也因此跟着自己沾光。
旋即，妙音就把墨竹打法了出去。
屋內徹底安靜下來，珍珠簾外唯有一點殘紅伴夜長。
重生歸來差不多要半月了，可妙音還是沒法好好的入眠，每每入夢那些不堪回首就會來折磨她，讓她在夢裏再次體味那絕望，那肝腸寸斷。
妙音輕輕撫了一下自己因為長期沒有好好安眠而變得略顯消瘦的面頰，眼前浮現出白天自己精心謀划的一幕幕。
讓郭採薇在眾目睽睽下顏面盡失，讓她嫁給一個庶子林少華不過是噩夢的剛剛開始，二房還有祖母他們必須得為曾經對他大房做出的惡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轉眼到了第二天。
孫氏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帶着林少華去郭家上門賠罪。
郭夫人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又羞又怒，她狠狠痛罵了林少華一頓，期間林少華一直都默默挨着，罵完了林少華后郭夫人就把矛頭對準了孫氏。
發泄一番后郭夫人就讓孫氏跟林少華滾，然後她換了一身衣服后帶着心腹丫頭氣勢洶洶的到了林家。
到了林家后郭夫人沒有馬上去見老夫人而是看自己的女兒。
經過了昨天那件事後郭採薇就一直呆在屋子裏不吃不喝，整個人憔悴如紙，兩個心腹丫頭半夏和小滿急的團團轉。
郭夫人一見這兩個丫頭二話不說先一人給了個嘴巴；“你們是如何伺候小姐的？竟然眼睜睜看着主子被人算計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心裏頭有數故此郭夫人絕對不相信郭採薇跟林少華是兩情相悅，酒後失了分寸，必然是有人從中作梗。
“母親，莫要罵她們兩個，是女兒無能，是女兒無能。”看到自己的母親郭採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頃刻間淚如雨下。
看着女兒如此郭夫人亦是心如刀割，她緊緊地把女兒摟在懷裏；“我的兒啊，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母親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郭採薇哭了一會兒才開口；“母親，嫁給那個庶子女兒不甘心，女兒寧可去尼姑庵當姑子也不要嫁給一個姨娘養的東西。”
郭採薇痛心疾首道；“我的兒莫要說這沒出息的話，你去當姑子你讓爹娘如何是好？娘相信你不可能胡來，你在林府可曾得罪過什麼人？你說出來母親去你姑祖母那說說求她為你作主。”
郭採薇嘆了口氣，一臉無奈道；“母親，這件事女兒思來想去覺得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林妙音跟林少華聯手設的這場局，我的酒量不小，而昨天飲的是菊花釀以虐肉動酒量就是喝它一罈子也不打緊，怎麼可能喝了幾杯就失了分寸呢，我聽說有一種媚葯叫做神仙散，吃了它後人就容易失了分寸，然後——”
餘下的話郭採薇沒有明說郭夫人亦是心知肚明。
郭夫人微微蹙眉，然後一臉不解道；“娉婷郡主她為何要對你如此呢？你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而且那孩子我是看着長大的，心性單純，她斷然做不出這種事情來，林少華的話那就有可能了，這個孩子年紀不大然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他一個庶子在沒有金榜題名前斷不可能娶到大家閨秀了。採薇，這件事跟娉婷郡主有關係的可能性不大，定是有人利用了她的這場菊花宴，娉婷郡主住在林府的時間不多，府里的人她未必完全能是還得動，至於你說她跟林少華勾結陷害你，她圖什麼？這件事既得利益者是林少華。”
郭夫人的話讓郭採薇開始對自己的判斷有了動搖，畢竟母親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米還多。
“母親，若這件事真的是林少華那廝設計的，那女兒就更不能嫁了，女兒怎可以嫁如此卑鄙小人呢？”郭採薇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
郭夫人心疼的撫摸着郭採薇的頭緩緩道；“我的兒啊，你現在不嫁你能嫁誰？你的清白不在了，這件事如果傳出去林少華不過是多個風流的名聲罷了，不會影響分毫，可我的兒你就不同了，你該清楚名節對於女兒家而言比性命還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