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0第十章
2019年5月16日星期四
鹿菲菲不是沒有想過把對方打下來，相反，這個念頭始終就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但命令就是命令，鹿菲菲只有服從。
在大幅度改變姿態的同時，F-35B的雷達終於發現了那架如鬼魅般的J-12C。駕駛F-35B的這名狂妄的飛行員似乎忘記了自己剛才驚慌失措的樣子，又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冷笑，準備鎖定J-12C。但很快，他伸出去的手指開始猶豫、遲疑，最終又縮了回來。因為他突然發現，對方的動作太反常了，反常到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一個圈套。
鹿菲菲的動作確實反常。雖然命令要求她不能主動發起攻擊，但這種公海上空的較量比拼的就是雙方的戰技和勇氣，往往誰能多鎖定對方更長的時間，就更容易讓對方主動放棄。而此刻鹿菲菲明明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儘管在不能開火的前提下，F-35B現在的動作可以讓它憑藉其先進的性能，最終擺脫這一困局，但J-12C同樣也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自己的優勢保持的時間更長久一些。可是鹿菲菲卻並沒有那麼做，反而是在F-35B開始垂直爬升后，也立刻拉起，在距離F-35B近20公里的位置同樣開始垂直爬升。
鹿菲菲駕駛的J-12C所處高度目前足足高出F-35B三千多米，根本沒有必要急於爬升。更何況，兩機的水平距離不足20公里，若兩機的姿態都變為垂直向上的話，那就等若J-12C主動把尾部暴露在了F-35B的攻擊範圍內，更會讓自己無法對對方進行有效的攻擊甚至根本就無法鎖定對方。換句話說，鹿菲菲是在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主動讓出了攻擊位置，並把自己放置在了F-35B的槍口之下。
J-12C如此的舉動，不由得F-35B不懷疑。在他看來，即便是最菜的菜鳥也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更何況以J-12C之前的表現來看，它的飛行員絕對是一個頂級的高手。他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卻怎麼也抓不住，反而被如此絕佳的機會不斷誘惑着。座艙內的告警消失了，這代表着J-12C已經無法再繼續鎖定他，這也讓他終於下定決心，再次拉杆。F-35B不再垂直爬升，而是倒轉過來朝向了J-12C，隨後才沿着縱軸滾轉慢慢恢復了姿態，以30度的仰角對準了仍在垂直爬升的J-12C。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
F-35B的飛行員在自言自語中鎖定了J-12C，被鎖定的告警指示立刻在J-12C的座艙內伴着急促的提示音亮了起來。
“你到底還是聽我的話了。”隨着J-12C的被鎖定，鹿菲菲不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還頗為得意地自言自語了這樣一句話，隨後才做了一個和剛才的F-35B同樣的動作，並加速向東衝去，彷彿是要靠速度來逃逸。
F-35B的整體綜合性能的確是全球最強的，但若單以速度來和J-12C比較，它卻並不能佔到便宜。此刻看到J-12C在瞬間提速，F-35B的飛行員不及多想，立刻打開加力緊追不捨，但雙方的距離卻仍在逐漸變大。
“這要是在交戰狀態，我至少把你打下來四次了！”看着漸行漸遠的J-12C，F-35B的飛行員忿忿地想到。還好他總算沒有忘記F-35B最多只能攜帶四枚導彈，所以他才只說是打下來四次，而不是更多。不過在想到不是交戰狀態的時候他猛然間想起了他的任務：絕不是和這架該死的J-12C糾纏，而是監視Y-20U，並獲得它的信號特徵。但是現在為了追這架J-12C，他居然已經一路向東，背對着Y-20U狂奔了近一百公里！他終於知道先前聞到的那絲陰謀的味道究竟是什麼了。
“該死！狡猾的C國人。”他忍不住罵了一句，駕駛F-35B再次調轉航向，折返向東準備繼續他的任務，卻哪裏還有Y-20U的蹤影？雷達里看到的，是四架戰機正從不同的方向迅速向他接近。
這四架戰機分別是鹿菲菲駕駛的J-12C、邵明遠的J-11D和從航母上起飛的兩架J-15。不過此刻其它三架飛機距F-35B的距離尚遠，唯一能對他產生威脅的就是鹿菲菲的J-12C。在F-35B調頭的同時，J-12C也立刻折返了180度，由剛剛的被F-35B追着跑變成了追着F-35B跑，並且再次鎖定了F-35B。
F-35B的飛行員徹底憤怒了，不過這種憤怒更多的是源自被戲弄后的惱羞成怒。但同時，他也已經確信C國的戰鬥機不會在公海上空首先開火，所以也就不再理會已經鎖定了自己的J-12C，更不在意還在路上的另外三架，只是一門心思地全速沖向C國領空，試圖再次找到那架Y-20U以繼續自己的任務。儘管目前他還在為任務努力着，但心裏卻清楚，這次的任務實際上已經失敗了。先不說暫時已經失去了Y-20U的蹤跡，即便再次找到它，恐怕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從J-12C剛才的表現來看，C國人顯然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意圖，斷不會再讓自己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他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種沮喪的情緒，而在種情緒又催生他產生了更大的憤怒，不過還好，他把這種憤怒轉化成了一種執拗而不是瘋狂。所以他現在想要做的只是找到那架Y-20U而不是去找讓他失敗的人拚命。至於找到后他又要做什麼，他不知道，不過他的確很想找到后就立刻把它打下來。
相較於這名F-35B的飛行員來說，鹿菲菲此刻的心情是絕對的陽光、絕對的燦爛。儘管是在緊張的空中對抗之中，她現在卻是悠閑地跟在F-35B後面，牢牢地鎖定了對方，開始呼叫邵明遠：“黑雲，龍飛。收到請回話。完畢。”
“龍飛，黑雲。黑雲收到，聲音清晰，請講。完畢。”
“我把寵物牽出來遛了一圈兒，不過現在它不聽話了，正朝你飛去，我在跟蹤，請注意搜索。目標速度1300，航向090，高度8000，仍在緩慢爬升中。完畢。”
“哈哈，黑雲收到，我會盯着它的。另外‘奶媽’（那架Y-20U的呼號）在返航途中，已進入我領空。你自己注意安全。結束。”
很快，邵明遠就發現了正朝他疾馳而來的F-35B，一直跟在它身後的J-12C也隨後出現在了雷達屏幕上。距離迅速縮短，邵明遠適時地打開公共頻道，開始呼叫：“不明戰機，我是C國空軍。你已進入我防空識別區，正在接近我國領空，請表明你的身份和意圖，並改變航向。”
邵明遠雖然明知道對方不會乖乖聽話，但這卻是必要的程序。不過沒想到隨即卻傳來了對方近乎惱怒的聲音：“我說過了，這裏不是你們的領空，你無權要求我做任何事！”
“不明戰機，我是C國空軍。你已進入我防空識別區，正在接近我國領空，請表明你的身份和意圖，並改變航向。”邵明遠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語氣，而是把剛才的內容再次重複了一遍，不過這次回答他的確實座機被鎖定的告警聲！
“地面，黑雲。我被鎖定了，請求允許開火。完畢。”邵明遠雖然這樣向地面請示着，但他絕非是那種衝動的人。他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表明一個態度，同時萬一真的發生衝突，這次事件中的所有通話內容都將成為一份證據。
“黑雲，地面。公海上空絕不允許率先開火。但你可以採取除開火外的一切行動，這是命令。復誦。”
“公海上空絕不允許率先開火，但你可以採取除開火外的一切行動，這是命令。復誦完畢。”
“復誦正確。注意安全。結束。”
邵明遠同樣明白上級下達這樣一個命令的原因，這本來也是他預料之中的，所以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反而對鹿菲菲開起了玩笑：
“龍飛，黑雲。你都對他幹了些什麼呀？怎麼這傢伙看起來跟瘋了似的？完畢。”
“哈哈，我就逗了逗他，誰知道他那麼小氣呀，不識逗。完畢。”
“行，我不想回去就打狂犬疫苗，這就給他讓路。暫時先交給你了。完畢。”
“黑雲，我快沒油了。完畢。”
“好吧，我繞過去接替你，J-15也馬上就到了，你先返航。完畢。”
“龍飛明白。結束。”
邵明遠說完，就操縱戰機向左偏轉了60餘度，準備兜一個圈子后再繞到F-35B的後面，接替鹿菲菲的位置，以便讓油料不足的J-12C返航。但是，當邵明遠在距離F-35B約80公里的位置與它交錯而過的時候，F-35B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改變了姿態，向右轉了90度，並始終保持機頭指向著邵明遠的J-11D。這樣一來，邵明遠就無法順利地繞到他的背後了，而且還讓F-35B可以持續地鎖定邵明遠。看來，很可能是F-35B的飛行員發現已經不可能再繼續執行針對Y-20U的任務，索性就徹底放棄，轉而開始和C國的飛行員較勁了。
見此情況，邵明遠也果斷地採取了相應的措施，繼續做着繞到F-35B後面的嘗試，同時試圖也鎖定F-35B。但是由於J-11D的雷達性能相對較差，而F-35B的飛行員也的確技藝精湛，邵明遠始終未能成功地鎖定對方，更無法繞到對方的後面去，就連一直跟在F-35B後面的鹿菲菲都幾次險些脫鎖。雙方開始在空中兜起了圈子。儘管邵明遠也是特級飛行員，但畢竟戰機的性能不如對方，在反覆糾纏了幾次之後，終於還是被F-35B繞到了尾后，並牢牢地鎖進了其導彈的不可逃逸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