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1第十一章

2019年5月16日星期四

不可逃逸區，意味着只要對方發射導彈，就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雖然現在是在公海上空而且雙方並非處在戰爭狀態下，但F-35B的飛行員明顯情緒不太對頭，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來。

“黑雲，龍飛。儘快甩掉他，我總覺得他像個瘋子。完畢。”鹿菲菲是真的擔心。

“黑雲收到。我要是甩不掉他會不會特沒面子？完畢。”邵明遠盡量用輕鬆的語氣來回答鹿菲菲。

“你被他打下去更沒面子！我建議你還是先返回領空，看他敢不敢跟進去。這裏就先交給我了。完畢。”

“好吧，接受你的建議。結束。”邵明遠總覺得有點不甘心，但面對這樣難纏的對手，又實在沒有其它的辦法，只好接受了鹿菲菲的建議。而且，他知道自己實際上已經輸了。

邵明遠放棄了與對方的糾纏，開始全速向西退去。但F-35B並未因此而放棄，仍然死死咬住他不放分毫。

鹿菲菲看了一眼油量表上顯示所剩不多的燃油，抬手按動開關接通了導彈電源，目標信息瞬時被傳送到J-12C掛載的霹靂14空空導彈上，同時導彈上的主動雷達也開始了工作。然後，鹿菲菲又一次在公共頻道上開始喊話：“不明戰機，這裏是C國空軍，你正在接近我國領空，請表明你的身份並立刻改變航向！”

在鹿菲菲接通導彈電源的同時，F-35B的座艙里就響起了告警聲，這讓它的飛行員知道，自己已經被導彈鎖定，而不再單純的只是飛機。多年來的訓練讓他近乎本能地做出了大過載機動的規避動作，並拋出了一串誘餌彈，機載的電子對抗設備也緊急開始工作，試圖干擾導彈的追蹤。正當他努力尋找鎖定自己的導彈，並開始考慮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卻又從公共頻道里聽到了鹿菲菲的聲音，這才確認她並沒有真的發射導彈。不過饒是如此，他也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在公共頻道中大吼道：“我是AM國海軍陸戰隊飛行員！我並沒有進入你們的領空，你不能要求我做任何事。現在，馬上關掉你的導彈！”

鹿菲菲笑了。看來心理課程沒有白上，而且老師講得很對。果然，表面狂妄的人，內心往往是脆弱的。不過，事情還並沒有結束。鹿菲菲繼續用冰冷地聲音說道：“AM國戰機，這裏是C國空軍。你正在對我方戰機的安全造成嚴重威脅，請你立刻取消對我方戰機的鎖定。”

“我只是鎖定了他。你必須先取消對我的鎖定！你難道想挑起戰爭嗎？”

“AM國戰機，這裏是C國空軍。我強調一遍，你正在對我方戰機的安全造成嚴重威脅，在你的行為讓我做出錯誤的判斷前，請你立刻取消對我方戰機的鎖定。

“不！我說過了，我是AM國海軍陸戰隊飛行員！我並沒有進入你們的領空，你不能要求我做任何事。現在，馬上關掉你的導彈！”

鹿菲菲決定不再按照常理出牌：“AM國戰機，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女人，更應該知道女人往往比較容易緊張，我不希望因為緊張而讓我的手發抖或者是錯誤地按下了哪個不該按的開關。所以……等等，哦！我的手好像開始發抖了。”

“你不能這樣！沒有人會相信你那拙劣的謊言。你要知道，我的背後是一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他的聲音是充滿了憤怒的咆哮。

“是嗎？那麼稍微學過歷史你就應該知道，我的背後是一個自誕生以來你們就從未戰勝過的國家。”鹿菲菲的聲音很平和，卻透出了死亡的陰冷。

“那又怎樣？在這一地區有我們數百架戰機，還有包括航母在內的數十艘作戰艦艇可以隨時為我提供支援！”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在炫耀還是在給自己壯膽。

“非常遺憾，我現在只有一架飛機一個人，而且來得匆忙，只帶了四枚導彈。兩枚雷達制導，兩枚紅外製導。不過現在這四枚導彈全部都鎖定了你。”鹿菲菲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了，更在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當作最後通牒：“最後給你十秒鐘時間，取消對我戰機的鎖定！10、9、8……”

“你瘋了嗎？你是要逼我把他打下去嗎！”F-35B這名倒霉的飛行員現在是真的怕了，手心都不自覺的滲出了一層汗水。

鹿菲菲並未理會對方的威脅，繼續倒數：“5、4、3……”

“等等！等等！好了！我取消了，我已經取消鎖定了！”

這時，邵明遠的聲音也傳進了鹿菲菲的耳朵：“龍飛，黑雲。他取消鎖定了。完畢。”

“龍飛收到，我先把他趕走，隨後返航。完畢。”鹿菲菲長出了一口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過緊接着她又板起了臉，繼續用那種冰冷的聲音接通了公共頻道：“AM國戰機，現在請立刻改變航向，遠離我領空。”

“我正要返航！你能不能把那該死的導彈關掉！我發誓我這輩子都不想再遇到你！”

看到F-35B果然調轉了航向，鹿菲菲切斷了導彈的電源。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龍飛，地面。乾的好。你可以返航了，由東山艦的J-15接替你的位置。完畢。”通訊里傳來了地面指揮的聲音，聽語氣，似乎他們也都是剛剛鬆了一口氣。

“地面，龍飛。請求加油機，我沒油了。完畢。”

“加油機剛剛降落，大約5分鐘后可以升空。你還有多少燃油？完畢。”

“不足5分鐘。來不及了，請求拋掉掛載。完畢。”

“可以拋掉掛載……”通訊到這裏突然停頓了，所有人都在沉默，包括邵明遠在內。而邵明遠也是剛剛才意識到，之前鹿菲菲所做的並不是一般的巡航飛行，而是連續的高速飛行以及幾乎不間斷的複雜機動動作，高強度的空中對抗勢必導致飛機的耗油量以數倍的增加。這讓他不由地暗罵自己大意，更何況之前鹿菲菲還曾向他報告過一次燃油不足。

想到這裏，邵明遠立刻轉彎，向著鹿菲菲飛了過去，同時報告說：“地面，黑雲。我要求停止返航，為龍飛伴飛。完畢。”

“黑雲，地面。要求批准，同意停止返航，為龍飛伴飛。隨時報告龍飛狀況。結束。”

“龍飛，地面。請轉向085，向東山艦方向靠近，燃油耗盡后即刻跳傘，救援直升機正在離艦。完畢。”

“龍飛收到。請求東山艦位置。完畢。”

“東山艦位置已發送，隨時報告你的狀態。完畢。”

“東山艦位置已收到。我現在的航向085，速度800，高度8500，緩慢爬升中，計劃高度12000。完畢。”

“收到，保持通話，我守聽。完畢。”

“已到達高度12000。航向085，速度800。我現在關掉發動機。完畢。”

“不可以！戰鬥機沒用動力危險性太大。救援機已經起飛，你隨時可以棄機跳傘，沒必要冒險。完畢。”

“我現在的速度和高度暫時沒有危險，還可以為我爭取近10分鐘的時間。如條件允許，請求降落東山艦。完畢。”

“不行！你沒有着艦經驗，不能降落東山艦。完畢。”

“我接受過着艦訓練，而且從沒有過着艦失敗的記錄，所以我才會駕駛J-12C。請允許我降落東山艦，否則我將向你的上級申訴。完畢。”

鹿菲菲的話讓地面的指揮員實在是哭笑不得，他放下話筒，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後指着自己的肩膀一顆閃亮的星星說：“這個小姑娘！她跟誰學的這毛病？我不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嗎？她還要告我？我好歹也是一個軍區的空軍司令、堂堂的空軍少將嘛。她去哪兒找我的上級？去軍委告我嗎？”

在場的人其實都聽到了鹿菲菲的通話，本來都面面相覷，不過在看到司令員陳恩輝將軍的如此表現之後，就都知道他並沒有真的生氣，而且還很欣賞對方。剛才那番話其實就已經表示原諒了對方的口無遮攔，只不過是在自我解嘲，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而已。

果然，接下來他就開始安排人與艦隊聯繫，商討這架J-12C降落東山艦的可行性。

很快，鹿菲菲就聽到了迴音：“龍飛，地面。請轉到第7號頻率直接與東山艦聯繫。複述。”

“地面，龍飛。轉到第7號頻率直接與東山艦聯繫。複述完畢。”

“複述正確。結束。”

出於安全考慮，很多單位的通訊頻率都是以編號來表示的，而每個與飛行相關的編號其具體頻率是多少則是每個飛行員都要牢記的。鹿菲菲立刻就調整好了頻率，開始呼叫：

“龍飛在當前頻率呼叫。身份編碼BJK03A109，請求降落。完畢。”

“龍飛，我是0A。呼叫收到，身份驗證正確，正在為你降落清場，請報告你的狀態。完畢。”

“0A，龍飛。我當前航向085，高度10500，速度780，無動力滑行中，下降率約10米/秒。完畢。”

“收到。控制好你的狀態並隨時報告。完畢。”

在與鹿菲菲通話的時候，東山號航空母艦巨大的身軀已經開始轉向，準備調整到與海風相同的方向並全速航行，以降低她降落時的相對速度。飛行甲板正在被清空，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隨後，位於降落跑道末端的攔阻網也被升起，而在攔阻網升起的同時，凄厲的警報聲響徹了全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