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氏 第十八章 小黃羊1
雷州城的將軍府內，管家和仆女匆忙地準備早飯，對他們來說府邸內突然多了一號人，那個只是一名尚城院普通的弟子。
床上躺着的莫卡微微撐起眼帘，此時，他感覺渾身乏力，一旁穿白衣小裙子的女子突然激動地發聲說：“呀，你睡醒啦！”
莫卡微微側過來頭，看見了黃小羊后笑了笑，他很好奇的問：“這是哪！”
房間內的豪華裝飾，乾淨無比，就連床褥也是絲綢蠶線，簡單與自己那個學子院邸沒法比。
“這是我家！”黃小羊笑了笑道。
“什麼！”莫卡激動地佝起身子，心臟上的痛傷使他的話語聲並不大，“將軍府！”
莫卡連緊抬手去撫那隱隱斥痛的心胸處。黃小羊見狀，立馬動身把他扶起來，靠在床邊上。
“你別亂動，萬一傷害了心臟怎麼辦！”黃小羊輕斥道。
聽了黃小羊的話后，莫卡整個人居然獃獃地聽話了，他看着她腦後的那條馬尾詡詡發獃。黃小羊二話不多說，直接去端桌子上托案上的那碗烏黑偏黃的湯水。
“來，喝了這東西！”黃小羊說道。
莫卡一驚，問道：“這是毒藥么？”
“說什麼呢！”黃小羊微怒，“這是人家專門為你熬的烏骨雞燉參湯，”黃小羊得意洋洋說道：“這可是大補。”
“可它賣相不好！”莫卡有些恐慌，問道：“小羊姑娘你應該沒下過廚房吧！”
黃小羊輟時吱吱唔唔，又看了看烏黑髮黃的湯水，臉一紅，解釋道：“誰說我沒下過，這不就是嗎？再說了，是葯三分毒，你都不知道喝多少了。”
莫卡腦子一熱，一想到她的話，心頭一顫，望着這碗平淡無奇的雞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在告誡他自己，不能喝。
“小羊姑娘，我想吃肉！”莫卡摸了摸肚子笑了笑，扯開話題說道：“不知道你家有沒有？”
“有，當然有。”黃小羊一昂首，得意地將雞湯遞給莫卡，說道：“我這就去廚房拿！”
黃小羊一頓小跑往廚房去了。這時，莫卡端着雞湯舔了一口，還沒吞下去，他便連吐唾沫星子，埋怨道：“好咸！這是給人喝的么？”
他艱難的翻着身子，倒進床底的夜壺裏，然後像個傷軍一樣慢慢往桌子而去。他得裝成無事發生，怎麼得也好，這畢竟是她親身熬制的，讓她看見倒進夜壺不得傷心一通！
黃小羊蹣跚而來，手上，端着兩盤肉食，分別是雞腿和紅燒肉，她得意地端在桌上，說道：“吶，不夠我再拿！”
莫卡一見肉食，張口就啃食，他抓起一隻雞腿撕咬上一口細嚼。黃小羊見碗上居然空了，驚呆的指着雞湯碗問道：“你把它喝了？”
“嗯，我喝了，味道不錯！”莫卡嚼碎肉食，聲音不清不楚說道。
黃小羊想，剛才在廚房的時候，廚姨說那雞湯是自己把鹽當糖放太多了，不能喝了。他居然喝了，一開始是不太相信，可看了周圍沒有明顯的倒掉的痕迹，姑且就信了。
“你應該…沒事吧！”莫卡看她一臉佩服的樣子，深感疑惑，問道：“怎麼了！”
“沒，沒，沒”黃小羊笑了笑。
他啃上一塊紅燒肉，突然問：“我為什麼會在你家？”
“不知道，我爹昨晚把你帶回來后，就一句話都沒說過了。”黃小然撅着小嘴說道。
“昨晚！”莫卡動作忽然慢了下來，聲音極小喃道：“我要去找楚城主！路上……我想起來了。”
“我碰上了夜鬼！”莫卡壓重地說道。
“夜鬼是什麼？魑魅魍魎？”黃小羊問道。
莫卡想了想，這事不能告訴她，夜鬼的事，對她而言，知道的越少則安全越多。
“嗯，魑魅魍魎！”
“哇，真的有這種東西嗎？”黃小羊激動的張大了小嘴，以極致的少女形態表現在他的面前。
莫卡一怔，他越來越覺得小羊姑娘不太像一名貴家小姐的樣子，反倒與宮田等人有些像，總而言之，她…就像一個很活潑的小姑娘。
莫卡輕輕嗯了聲，然後搶先說道：“小羊姑娘，能帶我去一趟楚子府邸么。”
他這一問，無疑是因為左胸上有傷勢，行動不太便，加上他現在不太好露面。
“嗯，我稍會去安排車夫。”黃小羊開心道。
她唯一的興趣就是出門，什麼像大家閨秀什麼的，都去特么的滾蛋，呆家不出門都快發霉了。
黃小羊依稀記得清清楚楚，她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正好是個學醫剛畢業的大學生，那時爆發冠型病毒而沒出去找工作，而自己足足在家宅了兩個月。有一天，她發現家裏沒米了，便想外出買糧，就開門的瞬間，大片的陽光直射眼帘。
“我、操。”
在那的第一時間，她用手肘擋住了光線，等緩過神來時發現，雙手已經退化成肥嫩肥嫩的，而自己成了肚臍眼上還沒剪胎線的嬰兒。
她認定自己是穿越了，穿越小說她可沒白看，上課看，下課看，坐着看，躺着看，吃飯看，洗澡看……過了。
生她的地方是一間很破爛的小草茅屋，她以為要玩完了，別人的穿越都是名門世家、皇室血緣什麼的，可自己生在這一間破爛地兒算什麼，她很氣，所以她哭不出來，像是聲帶還沒有發育成。
就那一會兒，生母朝門外憔悴的喊了聲，“海鑫，是個女孩。”
紅衣裙婦女喜愛的笑了笑，黃海鑫也跟着笑了，兩人痴獃般望着閃着靈動的眼睛的孩子。
自她能行走後，便想去追尋這個世界的真相，自己又是因為什麼而穿越。但是黃海鑫卻不允許，自那天後再也沒見過她的娘親了。
經過環環了解，這個大陸以三大尊者為首的國度，其一花唄山莊的庄老先生，其二尚城院院長，這也是她要進學院的原故，還有一個是南海城的得力國師。
這裏流傳天神美杜莎的說法，那是她還在汗國的時候，現在認識了汗國的四皇子莫卡，她覺得回去現實的時候不晚了，要說這個世界有什麼好的，各國打着和平的口號暗地裏干不見得人的事，她暗嘆一息，還是毛大大的安國得當，互聯網的方便快捷成了人們的日常必備。
“我只是一個學醫的，難不成帶着醫術來穿越改變世界么！”五歲的黃小羊衝天大罵。
……
馬車一路穩當，車廂的兩人一個打着見楚城主的口號外出，一個藉著陪救命恩人的口號外出，完全忽略了難做的管家。
車廂里，黃小羊用小手撐着下巴看着莫卡，心裏想，汗國皇子，蠻帥的。
然後莫卡就看見了一臉花痴的小羊姑娘，心裏無數的問號，她在幹嘛！她在看着我？她看我幹嘛！
少年端正了坐姿，咳嗽了兩聲說道：“小羊姑娘，請自重！”
“哦，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唐突了。”黃小羊紅着臉回道。
片刻，黃小羊牙齒伶俐衝車夫喊道：“阿狗，停車！”
車夫緊拽馬繩，馬嘶聲短啼，車夫晃了晃神，偏頭朝車廂里道：“小姐，我叫大黃，不叫阿狗。”
“叫阿狗叫大黃不都一樣嘛！”車廂里傳出撅着小嘴的聲音。
車夫輕聲一嘆，對於這個護城將軍的小女，心頭居然有服說不出的怯氣，深感這個雕蠻公主過分般自由，正所謂財大磅礴，何況人家還是獨女，被護城將軍寵上天的女兒。
黃小羊方才聽到街道上有人喊冰糖葫蘆，那可是一個女孩最喜愛的零食甜品，放在今後也是如此。
她緩緩掀起車窗帘，伸出半顆小腦袋朝外望了望，驚喜又開心般笑開了顏。黃小羊將一個握着葫蘆稈的人叫停住，要了兩串冰糖葫蘆，轉頭回到車廂內，朝莫卡問了問：“你身上有沒有銀子！”
莫卡見她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自己摸了摸錢袋后，抬頭一臉遺憾的說道：“我沒銀子了！”
黃小羊又將半個身子伸出車廂后，問道：“這個多少銀子！”
那執葫蘆稈的人笑了笑，道：“哪用銀子，六個銅板而已。”
“阿狗，你身上有沒有帶六個銅板！”黃小羊偏頭向車夫大聲喊道。
結果那車夫淡淡地說：“小姐，我只是個管車的，哪有出門帶錢的。”
車外兩人一臉悶然，車廂上的姑娘似乎不沒有帶錢，少女尷尬的朝他笑了笑，嬌羞道：“要不先欠着，下回給你哈！”
黃小羊話一說完，像個洞裏探頭的小兔子般躲了回去，結果那人茫茫然地衝上前拉住車夫不讓走，大聲罵道：“吃東西不給錢，還想走么，仗着是富貴人家就能霸道橫行了么！”
賣葫蘆男漢呼了呼應四周民眾，結果大群街民湧泉而來，紛紛指責。
車夫一見情況不對，輕息小聲朝車廂里道了道：“小姐，情況不對呀！”
這一陣慌亂，把還在冥想夜鬼事件的莫卡驚動，他緩緩抬起眸子，佝身上前撇開車門，眼前的是大片街坊，而面前的是一個男漢拉着車夫不讓走。
他還趕着去楚子府邸，容不得半點拖延。莫卡理了理思緒，俯身朝那人問道：“多少錢！”
葫蘆男漢一見莫卡這般問，那得是有人給錢，便略了略嗓子說道：“六個銅板！”
黃小羊探出半個腦袋，兩邊鼓起的臉頰顯得有些獃痴，手中的一串冰糖葫蘆已經咬掉了兩顆，無疑是口中微鼓的兩頰，她想，剛才不是說沒錢么，他想幹什麼！
“沒錢！”莫卡若無其事道。
黃小羊聽到他的話后，愣然一怔。葫蘆稈男聽到后怒氣上頭，沒等男子說話，莫卡又接著說道：“先記賬，往後去學子院找我要。”
出於惱羞成怒，葫蘆稈男子不屑道：“問八坊鄰里，誰不知道有人打着尚城院的稱號騙吃騙喝？”
莫卡一時競無言以對，因為他以前經常這樣，打着別府的稱號騙吃騙喝。他偏頭朝黃小羊拋了個眉頭，示意從後門走，結果那小羊姑娘一個勁的搖頭，此時，後方也儘是人群。
“是誰敢打着學院的稱號騙吃騙喝亞！”角落一綠衣男子攜帶兩名男僕隨從擠群而出說道。
發話男子眉毛一挑，輕輕搖動手中的拆骨扇朝葫蘆稈男子走近，問道：“你這葫蘆多少錢！”
葫蘆稈男子見狀，立馬俯首稱臣般笑了笑，說道：“呀，是陳公子啊，我這是小本買賣，三個銅板一串。”
“可車上那兩人要了我兩串，卻想賴賬。”葫蘆稈男子餘光兇狠的看向車上。
“那就要回來唄，有什麼事能扯上了學院的稱號啊！”陳公子冷然道。葫蘆稈男子一頓惶恐，唯唯諾諾說道：“可她們就是賴着。”
陳公子好奇般哦了聲，隨後示意隨眾打賞三兩碎銀，那葫蘆稈男子頓時笑開了顏，剛才的種種惱怒全然棄之。
黑服隨眾邁着粗曠的嗓音說道：“我們是打手，從不帶錢！”
執扇公子一頓無語，轉頭向葫蘆稈男子正義道：“找真武堂要去！”
葫蘆稈男子自然知道真武堂的底氣，而陳蛋蛋則是真武堂陳家的大公子，這應該不會是騙吃騙喝的。
白衣男子打量着車內，而車內正打算着如何給錢，以免惹事生非。兩名隨眾攔住了拉馬，白衣公子靠近了車廂，用拆骨扇輕輕捅起一絲車簾，忽然，隨眾見少主眼露詫驚，不過也不用怕，如此短的距離，哪怕是刀至脖子他們也能及時上前抗擋。白衣公子的心胸一陣的起伏跌宕，他不相信自己的雙眼。
他再次掀起車簾，這次掀起來了，有些吃驚道：“莫卡！小羊姑娘！”
兩人也是一驚，幾乎異口同聲道：“陳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