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暗道,前矛後盾

第218章 暗道,前矛後盾

華年順着三兒的蹤跡趕到時,三兒將將自浴盆中走出來,身上只鬆鬆垮垮地系了件裏衣。

“美人兒,相公來了,”說著,一邊拉扯着他身上的裏衣,一邊床邊爬上去。

解開錦瑟的裏衣,將他那乾裂的雙唇湊近錦瑟的臉,可還未到錦瑟跟前,華年便直接將門踢踹了開。

三兒見狀,先是下意識看着門的方向,待看到來人時,立即驚慌失措地抓起身側的衣裳想要自後窗逃走。

華年卻直接拔出劍來擲向緊閉的後窗,嚇得三兒立即收回手,癱軟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朝華年叩首道,“王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華年眼眸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帶下去。”

緊隨其後的洹飛走上前,頷了下首,提起三兒的后領便將他提了出去。

待三兒離開,華年頓足了許久,才走到床邊看着錦瑟,見她裏衣微敞,露出小半束胸,本就因尋不到她而焦炙憤怒,見得錦瑟這般更是怒不可遏。

握緊了拳,咬牙切齒地俯身將錦瑟的裏衣和外衫一一扣上,這才掏出懷中的一個小瓷瓶將瓶塞取下,放到錦瑟鼻間教她嗅了嗅,等到錦瑟的雙目稍稍變得通透起來,才收回了瓷瓶。

錦瑟清醒過來,便立即坐起身,看着站在床邊一臉慍怒的華年,臉色蒼白道,“此事是錦瑟大意,王爺若是……”

沒等錦瑟說完,華年便沉聲道,“你可知今日你若生了事,本王會直接休書一封,緊等你的便是浸豬籠。”

看着華年深邃認真的眼眸,錦瑟垂眸點了點頭,捏了捏酸軟的手臂,掀開蓋在腳邊的衾被,慢悠悠地俯身將鞋子穿上,緩緩道,“王爺若是在意,而今便可休書一封。”

道最後一句話時,錦瑟便自床上站起身來,仰首看着華年,正要開口說什麼,可見着華年鐵青的臉色,又住了口,繞過華年往屋外走去。

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渾身無力、腳步發軟,走到門口時,連忙扶住門框撐住身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斷顫抖着身子的三兒,看着洹飛道,“將他放了吧。”

洹飛聞言怔愣了一下,他自知錦瑟心雖善,可卻絕非一昧地好壞不分,以德報怨之人。而今若非王爺與他趕來得及時,錦瑟她名節不保不說,依王爺的性子,宰了這個人都是輕的,可現下錦瑟卻輕描淡寫地教他將人放了。

想到這,洹飛便下意識地看向華年,等着華年開口吩咐。

華年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兒,拔出洹飛別在腰身上的劍,指着三兒沉聲問道,“哪只手碰的她?”

三兒抬眸畏懼地看了華年一眼,又轉眸看了一眼站在門框處的錦瑟,顫巍巍地伸出右手來,小聲道,“這,這隻。啊~”

見華年連得眼也未曾眨一下便直接將三兒的右手砍了下來,鮮血濺在了他的玄衣上,很快失去了蹤跡,錦瑟不由地用力握了握門框。

“說,是誰指使你這般做的?”

三兒緊握着不斷流血的手腕,疼得汗水與淚水滾落在一處,聽聞華年這般問,想也未想便連忙道,“只要王爺不殺小人,小人什麼都說,什麼都說。是凌府的凌小姐,是她買通的那些人,是她雇那小姑娘將王妃娘娘引誘到此處,小人也是拿錢辦事,求王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華年聞言,不由地挑了下眉,將劍塞到洹飛懷中,沉聲道,“今日事後,本王見你一次砍你一次,滾。”

三兒如臨大赦,連忙掙扎着自地上站起來,連滾帶爬地自院落中跑了出去。

待三兒離開,華年這才轉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錦瑟道,“你知道。”

如洹飛一般,他也自知錦瑟絕非一昧地以德報怨之人,若是什麼都不肯問什麼都沒有說便將三兒放掉,定然是因着她知道他不會去動幕後之人。

聽着華年肯定的語氣,錦瑟輕輕地點了點頭,緩緩道,“王爺在意凌小姐,錦瑟能做的,便只有這些。”

華年深深地看着她,過了許久才沉聲道了句,“你以為本王會因此對你心存……”

“王爺想要何時迎娶凌小姐?”沒等華年說完,錦瑟便率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錦瑟問完,生怕華年誤會得補充了句,“錦瑟這些日子在王府也閑來無事,想着為凌小姐佈置好院落,再過去菁葆閣做幾件衣裳首飾。凌小姐懷着身孕,吃穿用度的都得小心謹慎,若是王爺信得過錦瑟,便不妨交由錦瑟來做。”

看着錦瑟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華年不禁愈發煩悶起來,冷聲應了句,“你連得你自己都照顧不過,談何照顧旁人?此事無需你插手,本王自有安排。洹飛,送王妃回府。”說完,也不管錦瑟是何反應,便直接甩袖轉身出了門。

“娘娘,屬下送您回去。”

看着華年離開的背影,錦瑟不由地垂下首,緩慢地跨過門檻,卻因着腳下一空,跌在了地上。

洹飛見狀,立即俯下身想要將錦瑟扶起來,錦瑟卻擺了擺手,示意洹飛她自己來。可將將撐着手臂站起身,便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見此情形,洹飛更是手足無措,連忙道,“屬下這便去喚王爺過來。”

“無礙,”錦瑟扯住他的衣袖,搖了搖首,輕聲道,“方才我用了葯,吐出的只是污血罷了。王爺日理萬機,操勞前朝之事,便莫要知會他了。”

洹飛聞言,不由地蹙了蹙眉,可見着錦瑟除了面色蒼白之外,也沒什麼異樣,只好點了點頭,應聲道,“娘娘,屬下送您回去。”

錦瑟點頭,拿起手帕來拭了拭嘴角。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先前只是氣喘,那日為了婉秀宮換人兀自服用君影草,又在南蠻冷地傷了根本,三番兩次地吸入祭塵香。此番大意中了迷魂草之毒,這罪,也是該她受的。

彼時的凌府,凌雪柔正坐在庭院外的樹下撫琴。她自知華年此番過去北夷,一時半會兒地定然回不來。不管三兒今日成功與否,於她而言,都是好事。總歸她不過花了些許銀兩,未動一兵一卒。即便華年對此心生不滿,可木已成舟,再如何,也奈何不得她。

“小姐,王爺來了。”

“噔”,聽聞婢女此言,凌雪柔面前的琴弦毫無徵兆地斷了一根,正準備吩咐婢女莫要知會華年她在此處,便見着華年面色陰沉地自庭院的拱門處走了進來。

凌雪柔連忙收了手,抬眸看着華年露出一抹笑意,起身朝華年欠身行禮,輕聲喚了句,“王爺。”

華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到她的對面坐下,沉聲道,“你可還記得本王先前說過什麼?”

凌雪柔輕笑,跟着華年一同坐下,提起面前的茶壺來為華年斟了杯茶水,搖首道,“王爺說的話雪柔都記在心裏,不知王爺指的是哪一句?”

“你想要后位,本王給你。你還想要什麼?”

聽着華年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凌雪柔不由地輕聲笑了笑,柔聲道,“雪柔要,要王爺心甘情願地視雪柔為髮妻。她是絆腳石,雪柔眼裏容不下她。不管王爺說什麼,雪柔一日未嫁給王爺,一日不坐上后位,便一日都不會放過她。王爺道雪柔妒婦也好,心狠手辣也罷。只要能得到王爺的心,要雪柔做什麼雪柔都會去做。”

“你自知本王不過是在利用她,此番作為本就是多此一舉。”

凌雪柔輕笑,“王爺當真只是在利用她?”

說完,便下意識地摸向小腹,抬眸看着華年柔聲道,“而今雪柔懷了王爺的子嗣,眼瞧着肚子便要打起來了,王爺可要加緊時間將雪柔娶進王府。”

華年嗤笑,“你這般自編自演,有何好處?”

“只要她信,於雪柔而言,便有好處。王爺不也默許了雪柔這般做嗎?”

華年盯着凌雪柔的臉盯了許久,這才沉聲道,“十日,本王便將焦家拉下馬,娶你進府。”

凌雪柔微微頷首,“父親做御史大臣二十幾載,自知暴虐的史事該如何去寫,也知名垂千古的佳話如何去傳。王爺放心,有父親與雪柔做王爺的後盾,王爺定會是名垂千古的帝君。”

凌雪柔說完,便端起茶杯來放到華年嘴邊,淺笑着示意華年喝下去,華年卻站起身,看也未看她端着的茶杯一眼,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沉聲道,“本王從來沒有後盾,只有前矛。你若一再觸碰本王底線,御史台不要也罷。”

盯着華年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看了許久,凌雪柔這才輕聲問了句,“春瑩,去給南宮錦盈傳個信,就道王爺會在十日之內解決焦家,教她該備的備好。一旦焦家同蘇家落馬,便就是我們二人之間的爭鬥了。”

站在一旁侍候的春瑩立即頷了下首,行了退禮出了院落。

“南宮錦瑟,先前我利用南宮錦玉,而今我亦可利用南宮錦盈,你鬥不過我的。”

安王府。

在錦瑟離府後,江奎便遣人遞了信過來。道是焦家先前借用焦氏之手,在後宮之中挖有暗道,直通議政殿,見而今的模樣,似是要竣工了。

“王爺可知曉此事?”

見林管家頷首,錦瑟不由地蹙了蹙眉頭,她不知華年為何沒有將此事知會她,可焦家此番行動是大事,若是被一些心懷叵測之人得知,定會參華年一本。因着華年自北疆趕回京城,崇准便將京城連着皇宮的安危一併交與了華年掌管,若是在此時生了事,華年定然難辭其咎。

錦瑟將將得知此事,華年後腳便回了安王府。

“此番焦家這般作為,王爺要如何處理?”

後宮關係眾多,自然不能直接帶兵闖入,可若是僅憑宮人填補,時間緊迫事小,將此事傳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便就事大了。

“前朝之事,你莫要多管。”

“王爺若真當錦瑟是尋常女子,先前也不會娶我進王府。”

“本王娶你,只是因着你是當朝皇女。”

錦瑟看着華年深邃的眼眸,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便只好快步跟着華年往書房走,“焦家之事涉及蘇家,錦瑟不可能不管。”

聽聞錦瑟這般說,華年這才停下腳步來,看着錦瑟嗤笑了一聲問道,“你要如何管?”

“送我回宮。”

聽錦瑟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四個字,華年便直接開口否決道,“不可能。”

“為何?”

華年轉眸,淡淡地看了錦瑟一眼,“你而今是安王妃,便老老實實地待在安王府,若是再生了如今日之事,本王絕不會輕饒了你。”

說完,便由洹飛打開書房的門,邁步走了進去。

錦瑟正要跟進去,華年卻突然將門合上,將錦瑟關在了門外。

看着緊閉的房門,錦瑟不由地蹙了蹙眉頭。她擔心的,並非只是華年的安危,還有崇准。

雖說她恨他奪了惠妃的性命,可自古帝王多薄情,他畢竟是她的父皇,她做不到看着他被傷而坐視不管。

“去郎府打探些消息來。”吩咐完素心這句話,錦瑟便欲要教葉襄陪着過去香滿樓。

華年卻突然打開了書房的門,看着她沉聲道,“進來。”

錦瑟怔愣了一下,連忙跟着走了進去。

華年的書房燃着她分外熟悉的檀香,錦瑟跟着華年坐下,看着不遠處的香爐輕聲問道,“這是錦瑟先前交給王爺的嗎?”

華年也順着錦瑟的目光看去,淡淡地應了句,“那日路過安國寺,向伝伲討了兩盒。”

聽聞華年這般說,錦瑟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便沒有再開口,而是等着華年繼續講話。

“焦家此次作為,你以為僅是一個暗道這般簡單?”

錦瑟聞言,不由地抬眸看向華年,眉目中儘是困惑之色。

“皇宮最怕什麼?”

聽聞華年這般問,錦瑟停頓了片刻,才試探性地開口道,“火?”

“焦覃既有心坐上皇位,絕不會放火燒宮。除此之外,皇宮還怕什麼?”

錦瑟搖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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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以權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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