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傷總怡情
(No.169~171)
No.169
偉大領袖***曾經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所以早上的大課間一直是二班的強制鍛煉時間,只要沒下雨,全部都得下放去操場。汪主任每天按時來班上盯梢,盯到教室里一個人不剩為止。
下課鈴響後,陶成蹊往窗戶邊飛了一眼,班主任赫然映入眼帘。她急忙低頭,見陳念無動於衷地在解一道大題,扯扯她的袖子,小聲催促道:“走了走了,下去跑步。”
“等我算完這題。”
“我先下去了。”陶成蹊向來人緣好,在班裏最不缺玩得好的閨蜜,轉身挽起錢蓓蓓。
“嗯。”她輕聲應道。
大家陸陸續續往外走,回珦途經她的課桌,試圖抽走她的草稿本,“還不走?”
“等一下。”陳念一把按住演算紙,對方立即鬆手。她下筆如飛,寫到後面字跡潦草到龍飛鳳舞,草草地翻到答案頁,對了。
拖延至此,陳念慢悠悠地合上筆蓋,摘下眼鏡,妥帖地放好,抄着口袋走下樓去,腦子裏循環播放一句輕快小調:我不想我不想不想跑步……
回珦從旁邊匆匆跑下樓梯,回頭笑,“少做兩道題不會死的。”
“生不如死。”
“是樂不思蜀吧。要不我的那份也讓給你做……”
“你們兩個磨磨蹭蹭幹什麼呢?”汪主任的聲音從後面追上來。
三步並作兩,回珦噌地竄沒影了。
叫你話多。
操場有兩個時間段是最熱鬧的,一個是早上大課間,另一個是晚自習課間。
總能和一些平時碰不到的人不期而遇。林染又站在梧桐樹下做熱身運動,見陳念過來,“跑三圈?”
“好。”
慢跑三圈下來是身體剛熱起來但未出汗的狀態,既達到了鍛煉身體的目的,又不會過多地浪費學習的時間。
跟林染一起跑步,彷彿讓陳念找到最初兩人並排走路的感覺。林染速度太快,她努力地想與之並肩而行,卻總落後半步。
劉圖星和回珦喜歡湊一塊邊傳球邊跑步,一顆足球在跑道上從內圈傳到外圈,從外圈又踢回內圈,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
陳念默數着拍子,調整呼吸節奏追上林染,被滾過來的球硬生生給絆踉蹌了,惱怒之下,抬腳想把球往球場裏面踢遠些,看他們玩什麼。她對球類運動一竅不通,出腳踢偏了,擦了一下邊,球滴溜溜地滾走了。
回珦腳下運球回來,臉上笑話她,“哎,別講話,當心岔氣。”
No.170
近視眼不戴眼鏡看世界是虛化的,跑步沒問題,瞪人着實有點困難。
認人更是困難,得到跟前才能認出。舒夏女俠是個例外,陳念五十米開外就認出她來。約定俗成似的,大家跑圈都是逆時針的方向,唯獨舒女俠一個人沿着順時針方向逆跑,多麼特立獨行。
平日舒夏迎面跑來,腰桿挺拔,逢人就揚起大大的笑臉,神氣十足,今天腳步似乎有些虛浮。
只打了個照面,下一秒舒夏兩眼一抹黑,直挺挺地後仰倒去。陳念一聲驚呼,條件反射性地撲上去,護住她的頭部,讓她倒向自己。但是她本人剛剛進行完無氧運動,腿酸無力,底盤不穩,一個人的重量猝不及防地壓上來時,瞬間支撐不住。
林染驚覺回頭,伸手想拉沒有拉住,眼睜睜看着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回珦一腳踢飛足球,像一陣風般掠過大半個足球場,呼嘯而來。
手心濕冷,面色蒼白。林染鎮定地查看舒夏的狀況,“估計是低血糖。你們快送她去醫務室。”
附近的幾位二班同學迅速聚攏過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舒夏扶起來架到回珦背上,簇擁着往醫務室跑去了。
“你沒摔到尾巴骨吧?”林染伸手扶她。
陳念借力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咧嘴道,“好像沒有。”
“那就好。”林染鬆了一口氣,“我繼續跑步了。”
“行,我去看看我同學。”
她背手而立,緩過勁來,拖着步子,走向操場外的水池。水池邊的灌木從長得很高,鬱鬱蔥蔥的,遮擋住了視線。
“陳念!陳念!”操場外響起急促的呼喚聲,是回珦的聲音。
“這呢。”她探出頭。
回珦去而復返,急切地問,“你有沒有事?”
“沒有。”
陳念低頭擰水龍頭調細調緩水流,舒展開手掌要直接沖洗。
“你右手怎麼了?”
“哦,蹭破點皮。”
跌跤的時候下意識地用手掌撐地了。傷口不大也挺淺,可能毛細血管破了一大片,看着鮮血淋漓,有點觸目驚心。
“走,去醫務室。”回珦關了水龍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不容置喙的語氣,她嚇了一跳,“別,不不用。快上課了!”
No.171
醫務室里,舒夏是低血糖昏迷,注射了一劑葡萄糖溶液后很快蘇醒,半躺在病床上喝葡萄糖水,校醫嘮叨,“以後千萬別在空腹情況下進行劇烈運動。早餐要記得吃,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不吃早餐……”
回珦全程繃臉地拽着她到了醫務室,敲了敲門。
“又來一個。”校醫笑起來,這位同學都快成校園人形救護車了。
她坐在病床邊上,攤開右手掌,“不嚴重吧?”
“還好。”校醫瞧了一眼,着手去準備藥水。
你看吧,不嚴重。陳念頗為自得地抬眼看他。回珦皺起眉頭,狠狠地敲了下她的腦袋,“直接用水沖肯定會感染,你有沒有點常識!”
“不許欺負傷患人員。”舒夏從病床上蹦起來,儼然恢復了俠客的仗義本色,
“就是。”
醫生用生理鹽水給她清洗了一下傷口,塗上碘伏和藥膏,仔細叮囑一番不要讓傷口碰到水等等,揮手趕他們出了醫務室。
沒走兩步,舒夏突然傾身反撲,用盡全力給了陳念一個個大大的擁抱,她被勒得瞬間臉漲通紅,用左手拍拍舒夏的後背,“咳咳,舉手之勞,不用謝不用謝……”
“女俠,快鬆手,勒到你救命恩人了。”走在後面左右的回珦看不下去了,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忙順氣。
回到教室后,舒夏發現自己的課桌上多出了熱騰騰的豆漿油條包子小米粥,一看就是生活委員謝寶樹掏腰包買的。
“我不知道你早餐一般喜歡吃些什麼,所以看到有什麼就都買了一點。”
“多謝了。”
“沒事,是公費。”
陳念坐回座位上,不由得開他玩笑,“哇,寶樹,你很有霸道總裁的潛質。”
謝寶樹微笑,視線落在她手上,“傷嚴重嗎?”
“小傷。”
“疼不疼?”
“不疼。”
“你這兩天有借口不寫作業了。”
“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刷一套題。”陳念不以為然。
“她是不是感染髮炎引起發燒燒糊塗了?”謝寶樹望向同桌。回珦氣結,“你別咒她啊。”
“還好手腕沒有扭傷胳膊沒有摔斷,不然我只能逼自己用左手練習寫字了。那樣做題速度得多慢啊。”陳念暗自慶幸。回珦嘆氣,“你別咒自己。”
數學課上,姜老師講解一道解析幾何的大題,洋洋洒洒地寫了大半壁黑板,大家低頭認真地抄筆記。陳念虛握着筆桿,寫得有點慢,回珦凝視着斜前方的側影,微微走神。
“回珦,你在看哪裏?”姜老師驀地提高音量。
眾人望過去,陳念也回頭,幸災樂禍地笑。
回珦定了定神,回答:“看你。”
哄堂大笑。姜老師被他氣笑了,敲敲黑板,“上來把這道題做完。”
大家鼓掌起鬨。喧鬧混亂中,姜老師的目光如炬,敏銳地發現了另一個乘機搞小動作的學生,“劉圖星!”
“在!”劉圖星急忙忙地將到嘴的牛肉乾塞回桌洞裏,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幹嘛?”
“上來,做題。”
又是一陣鬨笑。
姜老師站到講台邊,雙手抱臂靜靜地看着他們。
回珦先一步做完,把半截粉筆放回講台上的粉筆盒裏,劉圖星不甘居后,直接出手將粉筆頭往盒子裏投,憑他那半吊子投籃技術自然是沒有投中的,在全班同學面前出了個丑,微微一窘,摸摸後腦勺,笑呵呵地撿起粉筆放進去竄回座位上。
題肯定是都做對了。
一下課,他就問陳念,“你手真不痛?”
“……有點。”
陶成蹊捧起她的手,向掌心呼了一口氣,念了句咒語,“吹一吹,痛痛飛走了。”
“你你你別學台灣腔撒嬌。”劉圖星受到了驚嚇,說話結結巴巴。
陶成蹊是校園廣播站實力與顏值雙重擔當,平日說話字正腔圓、聲音清脆,入耳是說不出的舒服好聽。她語言天賦和模仿能力極好,播音腔方言調之間秒換。台灣腔遭到質疑后,她清了清嗓子,配合肢體語言展開新一輪軟妹進攻,聲聲緊逼,“討厭啦,不要醬紫啦。你造嗎?很多時候是因為我說不準普通話,才會讓人覺得有台灣腔,心好累哦。”
劉星圖不堪一擊,潰不成軍,仰面倒在課桌上。
卒。
“哎,先別死啊,下午記得帶液體創口貼來給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