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開棺驗屍
一邊的蘇荷，見齊公公態度軟下來，百姓為了李綱的事情，也已經群情激奮。
蘇荷猛地撲倒棺材上，大哭道“夫君啊，你的英魂若是沒走遠，就看看這世道，你活着替朝廷賣命，死了他們還要開棺驗屍，不讓你消停，你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看看，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蘇荷的哭訴，讓在場的人紛紛落淚，齊公公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荷確實可憐，民意也難違，就這些百姓，蘇荷若是不發話讓開棺，自己讓人動手的話，這些人敢和自己拚命。
齊公公看着越發陰沉的天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荷見把他難為的差不多了，止住悲聲，擦了擦眼淚道“齊公公，您也是奉命行事，今日我們若是不肯開棺驗屍，您回去也沒法交代。
反正夫君也去了，你們願意驗就驗吧！”蘇荷說完，站到一邊，把位置給齊公公讓出來。
齊公公見蘇荷終於吐口了，頓時大喜“哎喲，到底是在太醫院做過官，蘇郎中就是識大體，顧大局。
快，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開棺，開棺！”齊公公生怕蘇荷反悔，着急的催促着那幾個伺衛。
幾個伺衛從院子裏找了工具，把百姓們釘進棺材裏封棺的大鐵釘起了下來。
還沒等打開棺蓋，一個霹雷下來，把李府門口的一棵大樹，從上到下劈開。
一股焦糊的味道鑽進眾人鼻子。
“壞了，壞了！老天爺怪罪下來了，做這種事是要遭天譴的，我說什麼來着，報應來了，來了！”白須老者說完一溜煙的跑出了李府。
膽子小的，也跟在他身後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不自覺的向一起聚攏，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棺木。
“夫君啊……”蘇荷用袖頭按着眼睛，從側面觀察着齊公公。
齊公公臉色也嚇得慘白，這棺木不開皇上那邊不好交代，開了，現場的情況也確實挺嚇人。
萬一棺材一打開，李綱從裏面直挺挺站起來，齊公公一想到那個場景，頭皮都開始發麻。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站在一邊的太醫，看見齊公公要打退堂鼓，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齊公公，開弓沒有回頭箭，再說這人都死了，青天白日的，還能詐屍不成？
今日這屍若是驗不成，回去后咱倆的腦袋怕是就保不住。
寧可得罪鬼，也不能得罪皇上啊。”
齊公公渾身激靈一下，就感覺一股熱流順着腿往下淌。
他哆嗦着說了句“開、開、開棺！”
伺衛們上前，硬着頭皮使勁推動沉重的棺蓋，轟隆一聲，棺蓋打開。
齊公公早已退到大門口，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又是一道霹雷，天空中像是敲起了戰鼓。
隨行的太醫仗着膽子朝棺材裏看了一眼，李綱面無人色躺在裏面，還真不像活人的樣子。
他彎腰戰戰兢兢的把李綱僵直的手腕抓起來，號了號脈，搖搖頭。
又扒開李綱的眼睛看了看，瞳孔擴散，這人渾身散發著死人身上才有的寒氣，確實是死了。
驗完屍，太醫朝齊公公點了點頭“人確實已經死了！”
齊公公聽說人死了，這才放了些心，他臉上擠了笑，朝着蘇荷道“蘇郎中，咱家得罪了，既然李公子已死，那就封棺吧，咱家接下來還有話說。”
幾個伺衛剛要上前把棺蓋蓋上，就聽蘇荷大叫一聲“慢着！你們說開棺就開棺，說封棺就封棺，現在驗出我夫君確實故去了是否該給我個交代？
還有，齊公公若是還有話說，那就當著我夫君的面，一起說了，免得折騰的他靈魂不安。”
齊公公被蘇荷這麼一嚇，也顧不上端着了，他從袖筒里拿出一截竹筒道“咱家臨出來的時候，皇上交代咱家，若是李公子真的駕鶴西遊，再讓老奴當面拆開這封密信。
現在咱家就拆開，給蘇郎中和諸位讀讀。”
齊公公哆哆嗦嗦把密信從竹筒里倒出來，聲音發顫念道:“若李愛卿不幸殞命，就請蘇院判出山，幫助朝廷制些葫蘆雷，以做抵抗金兵之用。”
齊公公念完，看着蘇荷。
蘇荷嗤笑一聲“沒了？”
“沒了！”
“皇上好打算！這是拿定了我們一家好欺負是吧？
我夫君若是假死，就讓他將功補過，去帶兵打仗。
若是真死，就把妾身帶去朝廷，給你們製作葫蘆雷。
到時候戰勝，我們一家無功，戰敗，我們一家有過。
這滿朝文武，難道就沒有一個能替皇上分憂解難的？
皇上就可着我們一家坑嗎？”
“……”齊公公動了動嘴唇，什麼也沒說出來。
蘇荷話說的是難聽，可還真就是這麼回事。
還想讓人家給朝廷出力，還不讓人家發泄發泄心裏的怨氣，這怎麼行！
這時候別說蘇荷訓自己幾句，就是打幾下，都得受着。
齊公公還從來沒受過這窩囊氣，心裏面埋怨着皇上，表面上低頭垂手，一副任你打罵只要你跟我走就行，的樣子。
蘇荷罵了一通，覺得心裏氣出的差不多了。
她叫過虎子“去把家裏的騾子牽來，還有那幾十個葫蘆雷，都給齊公公。”
很快，虎子便把蘇荷要的東西拿了過來，一一擺在蘇荷面前。
齊公公不知道蘇荷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騾子和葫蘆雷，奇怪的問“蘇郎中，您，您這是何意？”
“何意？”蘇荷表情怪異笑道“齊公公還看不出來嗎？
妾身家裏就這兩樣是皇上需要的東西了，他不是找不到騾馬嗎？
那妾身就把家裏代步的騾馬給他，他需要葫蘆雷，那妾身就把保命的葫蘆雷給他。
妾身夫妻倆，該給他賣命也賣了，身邊唯一的東西也給他了。
齊公公覺得皇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若是要妾身的命，妾身也給他，可憐妾身做了一輩子郎中，到如今才知道，名利場無非戲場，做得出潑天富貴。
冷熱葯總是妙藥，醫不盡遍地炎涼。
我夫君至死都想着精忠報國，卻為此鬱郁喪命。
夫君你睜眼看看，你保的是什麼樣的國，護的是什麼樣的主？
夫君你泉下有知就慢些走，等等妾身！”蘇荷喊完這句，當著齊公公的面，一頭撞向漆黑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