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吻

第七吻

單子上,所有學生都在表格內,只有餘念和顧喧是在表格下面的白紙上臨時手寫上去的。

只有他倆是新學生,恰巧班級原來人數是四的倍數,生活委員只好將兩人分組,原本班級里的全是四人組,多了個二人組,這就意味着需要顧喧和余念兩個人做四個人的工作(值日)。

余念看着顧喧把本來余念需要乾的活都給幹了。

不,還可以拖地。

余念揉揉眼睛,垂眸,在班級里胡亂尋找了一番,在某處停頓。

找到了。

拖着拖布向水房走去。

余念沒想到拖布這麼難涮,拖地一般是最後做的,學生脫完地之後,就直接撇在門后就走了。

“唰……唰”,整個水房就剩下水池子裏水衝擊拖布的聲音。

聽見推門走出去的聲音,顧喧頓了頓,看了一門后原本放拖布的位置空無一物。

繼續轉頭清理眼前的。

余念也沒想到她經過路過男廁的時候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像是嗚咽聲,被封住了口,試圖發出的那種“嗚嗚”聲。

余念停住了。

余念拿着濕拖布站在門口。

想到了以前在國外一個畫室的室友,給自己講的一個都市傳說。

她的朋友跟余念講,她的男朋友在日本留學時,當地日本學生總會在考試之前,到廁所里,三次呼喚花子,如果花子出現。

你同她祈禱,你就會即將有一個好成績。

如若花子不出現,此三次呼喚失敗。

如若你想擺脫花子,你的成績就會煙消雲散。

但是如果花子不高興了,花子就會捉弄你,有時候她也會對上廁所的人進行惡作劇。

甚至還會發出恐怖聲音嚇跑上廁所的人,或者從背後將人推倒然後垃進衛生間中。

余念第一次聽的時候,沒有任何恐懼,可是真當聽到廁所里如同被困在隔間裏的同學發出嗚咽的聲音的時候,余念害怕了。

她嚇得站在原地,小腿陷入沼澤一樣,心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沉了下去,牙齒戰慄地忍不住哆嗦起來。

余念很怕無虛有的東西,像黑暗,無虛有,但是余念卻感覺裏面有着看不見舔嗤着獠牙,要撕爛她。

余念想要逃跑,可是腳還在原地一點不動,後背和手心不自覺得濕漉漉的,涼風吹過,涼滋滋的。

一點都沒有汗的粘膩感。

廁所發出的聲音愈來愈大,還有門和隔板被撞擊的聲音,突然余念一激靈。

她感覺一隻手環住了她的肩膀。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拖布桿,將它從余念雙手交疊的手裏拽了出來。

隨後余念感到肩膀一個大力,自己隨着力道向後轉,手中的拖布早已分離,還未觸及到眼前為何物,就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草莓的味道。

草莓味的?

余念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聞到草莓味,最重要的還是男孩子。

那麼一瞬間她竟然不害怕了。

當然,也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余念發應過來,抬起頭來就要跟顧喧說:快走,但是沒等顧喧的聲音發出來,顧喧就把她拉到身後。

然後,一腳踢開了女廁所的木門。

肉眼可見,空氣中不斷振動,牆角掉落的灰塵,還有因受力太大,正在來回撞動牆面的木門,除了他們倆之外在沒有人的走廊。

這一切都將余念的情緒推向極點,她害怕地攥住顧喧的校服衣擺,攥的死緊,發皺。

顧喧回頭,看見小姑娘滿臉緊繃,頭簾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有一縷甚至還起飛到頭頂豎了起來,顧喧有些想笑,但是他不能笑,他不想讓余念腦洞太大,把他想成她腦中的怪物,或者是面對怪物的傻子。

哪一種都很影響他求偶的形象,他只能憋住,儘力不笑。

他其實在余念背後站了有一會兒,看見小姑娘拿着拖布出去半天不回來,原以為拖布很難洗,或者小姑娘不會洗,還強撐着。

沒想到,走到女廁,就看到這一幕,余念站在門口,渾身發抖地死盯着門,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他知道他的小姑娘害怕極了。

顧喧一下子再也站不住,沖了過去,把小姑娘的頭按向懷裏,行雲流水,身姿瀟洒,顧喧蹙了眉,漆黑眉眼盯着女廁門,他md的,什麼怪動靜?

看到小姑娘攥的臉都發白了,顧喧抿了抿嘴,暗暗在腳上發力,輕輕地小姑娘拉到身後,鞭腿一抬,踹開了門。

如果真的是話本子的鬼東西,他在前面,余念不用回頭,只顧逃跑就好。

顧喧緊了緊嘴角,他也害怕,顧喧並非什麼都不怕,他很害怕他在乎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從他眼前消失掉。

顧喧往前走,馬上就要走進女廁,小姑娘暮地抓住了顧喧的手,他撇頭看見小姑娘咬了嘴唇一下,鼓起勇氣看着顧喧說:“我,我陪,陪你。”。

顧喧這回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小姑娘怎麼樣,都可愛,老子喜歡。

余念輕輕皺着眉頭看着顧喧,眼神充滿好奇,脖頸微揚,下巴微抬,但是頭顯而易見地,更接近他的臂膀一些,顯然在害怕,但是為了陪他,還在強撐。

余念:怎麼還笑了,他不害怕嗎?

此時,那個聲音再度傳來,嗚咽嗚咽地打在余念的心頭。

突然,顧喧拽着余念的手腕走了進去,進去后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辨別在哪個隔間,示意余念退後。

余念就聽“嗙”一聲,門后被用來別住門的拖布桿斷了,隨着顧喧慢慢,小心地推開門,余念看到門後面是一個渾身濕透的男孩,他整個人蹲縮在隔間的角落裏,因為是女廁只有一個坑,

他整個人低着頭,頭髮濕啪啪的搭勒在頭皮上,恐怕已經是無意識了,嘴裏哼哼着了,嘴上貼着膠布,雙手背在後背,看樣子是被綁住了,渾身的校服被剪碎了一大半,但是碎歸碎,索性並沒有暴露,

顧喧看着男孩兒皺了皺眉,校園暴力?

余月再次看見妹妹的時候,是在醫院,余月火急火燎地到了醫院,還以為余念出了什麼事。

她到了的時候,看見余念,顧喧坐在一個床位的旁邊,顧喧正玩着手機,看到她過來頭都沒抬。

余月嗖的一下,衝到余念面前,問余念,“你怎麼了?”

余念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男孩兒,說道,“不是我,我沒事的。”,余念又給她姐姐講了事情經過。

余月聽過之後,很氣憤,表示明天回學校會嚴查,余月是學生會主席,是最能跟老師搭上話的人,有她在,這個事情可以解決的很好,余念放心了。

顧喧對於姐妹倆商量怎麼調查這件事興緻缺缺,一直在玩着手機,看樣子是在跟男孩子聊天。

顧喧確實在聊天,他在跟他兒子聊天。

任瀟在那邊喝着酒,學扯着皮,跟他親愛的爸爸嘮着嗑,“喧爹,你在那邊有啥好玩的嗎?”

好玩的?顧喧蹙了下眉,微抬起頭,看向余念,“沒有。”

“沒有?!那女孩子呢,有咱綠風高中的妹子正嗎?”,怎麼可能沒有呢,他爹咋這麼不實在呢!

“嗯,沒有!”,傻蛋!

顧喧搜了一會網頁,沒有再跟任瀟聊天,站起來,手腳舒展,這個床位太小,做的他手酸腳麻,憋屈難受。

顧喧微抬下巴,輕輕垂眼看她,余念注意到,轉頭細細地看過他清俊的五官,看到他慢慢站起來,自己也隨着脖頸上揚,以便看的更清楚些。

醫院的燈光在這時候似乎供應不足似的,打在顧喧的後背上應過來的燈光,使他整個人掩在了晦暗裏,只有眼睛還注視着余念,淡淡的,似乎什麼都沒有。

余念恍然低頭,瞳孔急劇收縮,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事情。

余月跟余念到家的時候,對面的房子還沒有亮,余月謝絕得了顧喧想要送余念回家的好意,姐妹倆一起打車回來的。

顧喧站在醫院街口的霓虹燈下面,拉長的影子,沒大一會兒,顧喧看見余念做的車消失在他視線,他也打車離開了。

余月睡覺前還在跟余念叨咕醫院裏那個男孩子的父母,言行舉止不像是有教養的,女人吐口大罵男孩去惹事,男人一旁默默抽着煙,還是顧喧墊的醫藥費,但是那對夫婦執口不提,顧喧也沒有開口要,甚至在屋內起身又做到醫院外面的凳子上的時候,連頭抬都沒抬,一直低頭玩手機,還是余念過去叫的顧喧一起走的,要不然顧喧能一直坐在那到天亮。

余念瞅了姐姐一眼,低頭撫着自己的貓兒,一下一下地,舒舒緩緩地,貓兒舒服地眯起眼睛趴在余念的腿上,旁邊,小貼在余月旁邊要“飯”吃,余月吃着薯片,饞的狗子流口水,可是余月就是要他看着,只給看不給吃。

小貼急地烏拉喊叫的。

小鍋看着自己的哥哥,在余月旁邊的蠢樣子,又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余念傍晚接到了一個電話,但是電話里並沒有聲音,只是響了一下,就按死了。

余念看着手機號,坐在房間的角落裏,握着手機越來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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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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