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身溫暖(2)
於是睡得正香的霍白被搖醒了。
“陪我聊會兒!”
霍白睡眼惺忪,有些懵:“聊什麼?”
“怎麼討女孩子開心。”
祁秋打開手機備忘錄,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下和霍白討論的成果。凌晨一點左右,霍白終於想出一個讓這傢伙乖乖睡覺的辦法:“你要是再不睡,明天可就沒精力陪那小姑娘玩兒了!”
祁秋小心翼翼地把剛才記錄的內容保存下來,這才美滋滋地回房間睡覺。
第二天。
除了霍白,其他三人都是神采奕奕元氣滿滿的樣子。
“霍哥,你昨兒晚上幹嘛去了,怎麼一副精力透支的樣子?”宋澤隨口問了一句。
霍白只是惡狠狠地瞪了祁秋一眼,然後非常傲嬌地“哼”了一聲,轉過頭,沒說話。
幾人步行到了霍白家門口,霍白搶在祁秋前面進了門,狗腿地對他媽笑:“媽,那貓,您抱着可還舒服?”
霍母白了他一眼:“當然舒服,要是你一開始沒和我搶就更舒服了。”
“我回來是說正事兒的,”霍白突然嚴肅起來,“我今天要把車開走。”
“你是不是又想着去見什麼鶯鶯燕燕的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這副虛弱的頹廢樣兒!”霍母把手中那隻白色布偶貓溫柔地放在沙發上的軟墊里,然後一點都不溫柔地揪着親兒子的耳朵。
“不是,”霍白覺得自己活得還不如一隻貓,“哎哎哎,疼!”
霍母放緩了些力道:“那是什麼?”
“祁二有喜歡的姑娘了,我們幾個要出去玩兒!”霍白只怕再不搬出祁秋,自己的耳朵就要和自己告別了。
果然,霍母聞言立刻鬆開手:“你說真的?”
“千真萬確!”霍白揉着發紅的耳朵,用力點着頭。
“什麼情況,你給我說清楚!”
“沒時間,大傢伙兒都在外邊等着呢!”
霍母把鑰匙扔給他,抱起貓準備上樓,臨走前還警告了一句:“你少當電燈泡啊!”
握着鑰匙的霍電燈泡只覺得這個世界滿滿的都是惡意。
霍白走出門,去車庫取了車,四人一起前往今天的目的地——星光樂園。
而霍母上樓以後,第一時間就是電話轟炸祁母。
“玉姝啊,你家老二終於有喜歡的姑娘啦!”語氣簡直比哪天霍白要結婚了還激動。
“我知道了,老二不就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嗎?多大點事兒!”柳玉姝有些受不了自家閨蜜的高分貝,不耐煩地應着。
電話兩端都沉默了幾秒。
然後柳玉姝用比對方剛才的聲音還大的分貝喊叫,完全沒有平日裏別人面前賢良淑德的祁家太太的模樣:“什麼?球球喜歡姑娘?”
還真不能怪兩人不淡定,祁秋是在眾多長輩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從小就乖巧懂事,不像霍白似的是個小霸王。可霍白從小班開始就知道牽着女同學的小手回家了,祁秋卻一直沒開過情竅,以至於幾位太太私下裏還議論過,這孩子是不是取向和別人不一樣。柳玉姝甚至都已經做好小兒子以後領一個男人回家的心理準備了。
霍母只聽到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有些疑惑:“你那邊怎麼了?你摔跤了還是?”
“我收拾東西呢!”祁母把手中那條裙子掛回原處,“我準備去看看我兒媳婦兒!”
霍母只覺得對方的智商一下子退化到了石器時代:“放下,你把東西都放下!”
“怎麼了?”祁母停下手上的動作,想不清還有什麼是比見兒媳婦還重要的。
“我聽小白的語氣,兩人好像還沒成呢!你要是現在過來,嚇到了人家小姑娘,你兒子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花可就被你自己掐掉了!”
祁母冷靜下來,覺得對方說得還挺在理,可她又不願就這麼乾等着。
“那我現在怎麼辦?”
“你先別急,等他們回來,我讓小白說說他倆的情況,咱們再從長計議。”
遊樂場裏。
宋清像是裝了電動馬達一樣,這裏轉轉那裏繞繞,看什麼都很新奇。祁秋也跟着她到處轉,不過他只是看宋清很稀罕。
臨近傍晚,宋清從碰碰車上下來,本來想去鬼屋,結果一天下來對她有求必應的祁秋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你有幽閉恐懼症。”
“你怎麼知道。”宋清有些驚訝,但很快就猜出是宋澤告的狀。
被甩了一記眼刀的宋澤看天看地看霍白,就是不看宋清。
“可是,鬼屋裏不算封閉空間吧?”宋清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不行。”祁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盡量不去看宋清的眼睛,那雙桃花眼有了神韻,水汪汪的,注視着他的時候,會讓自己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送給她。
“噢……”宋清失望地垂下眼帘,看得祁秋有些不忍。
“雖然不能讓你進鬼屋,”祁秋決定做出讓步,“但是可以帶你去坐摩天輪。”
霍白和宋澤一聽,立刻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到。
開玩笑,這裏裡外外兜了一天了,哪有那個力氣再去坐摩天輪!
霍白如是想。
不過宋澤卻是因為恐高。
他始終記得,六年前的冬天,那個男人趁姐姐不在,把他捆在樓頂天台的欄杆上,吹了一下午冷風。以此來恐嚇他和姐姐不許逃走。那是個死結,最後還是姐姐用一片只能勉強算是尖銳的小木片一點點把繩子割開的。
祁秋很樂意沒有旁人打擾他和小姑娘的獨處時光,他先一步跨進艙內,向宋清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把女孩拉到了身邊。
宋清盯着下方不斷縮小的景物,祁秋的腦子有點混亂——他剛剛,是拉到了小姑娘的手誒!
摩天輪旋轉着,將艙內的遊客一點點帶到離晚霞更近的位置。絢爛的霞光燒艷了半邊天,像極了新娘的嫁衣。也不知是誰家的好妝娘,為這瑰麗的色彩染上了一抹如火的胭脂,只覺增色無窮而不落俗套。
載着兩人的小艙搖搖晃晃地到了頂點,宋清無意中回頭,正好撞上祁秋來不及收起的目光。
臉上映着霞,眼裏映着她。
宋清看呆了,這個人,可真是,一身溫暖。
“怎麼?”祁秋出聲打破了艙內的寧靜。
宋清當然不好說自己是在看他,只匆忙說了件方才想了好一會兒的事:“要是有人願意娶我,用着最鮮艷的嫁衣和胭脂,該多好啊。”
“那必定是極好的。”祁秋應和着她的話,雖不信小姑娘是在想這個,但也準備在備忘錄里記上這條非常重要的事項。
兩人下來以後,祁秋把水杯遞給宋清,蓋子已經擰開,宋清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想了想,把祁秋的杯子也拿出來,塞到他手中。
祁秋輕笑了一下,心情愉悅地喝了幾口。
霍白已經有了進家門的資格,所以和幾人道了別就回去了。剛準備揚眉吐氣地喊聲“我回來了!”,就被門檻折了銳氣,摔了個臉朝地。
讓他不安的是,自家母上大人並沒有因為心疼門檻而揍他一頓,倒是一反常態地蹲在旁邊噓寒問暖起來。
“哎呦,我的乖兒子啊,可別是磕到哪裏了,腳疼不疼?要不要給你端盆熱水泡一會兒?這張俊臉千萬不能破了相,要不媽給你把醫藥箱拎
來?”
“媽,”霍白抬起頭看着霍母,“你能不能先把我扶起來?”
霍母連忙把兒子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哪知霍白立刻就拖出醫藥箱,從裏面拿了溫度計要給她量體溫。
“媽,有病咱得治,咱家不差那個錢,我和我爸就希望你好好的,這病就算是疑難雜症,咱們也能給它治好!”
回應他的是霍母最拿手的揪耳朵。
“你就盼着我有病是不是?老娘正常得很!要不是為了讓你說說祁家老二和那姑娘的事兒,誰會閑得對你好聲好氣的?”霍母翻了個白眼,這白痴一樣的兒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噢!您說祁秋啊?”霍白總算弄明白自家老媽行為反常的原因了,倒是鬆了口氣。
霍母給柳玉姝打了個電話,示意霍白開始說。霍白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祁宋二人相遇相識的經歷,連上今天去遊樂場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霍白有些遲疑,畢竟對大部分老一輩的人來說,精神和情感類障礙疾病都是很難接受的,“那姑娘情況有些特殊。”
“哪裏特殊?”兩位做母親的異口同聲地問。
“有情感障礙,就是所謂的心理疾病。還挺嚴重的。”霍白定了定神,還是說了出來。
“就這?”在場的兩位女性倒是鬆了口氣,還以為多大點事兒呢!這年頭,思想都得跟上新時代的步伐。她們倆所處的圈子裏,也有幾位是研
究這方面的,所以並不感到陌生,也不會生出歧視的心思。
祁母想了想,還是問:“有機會治好嗎?”
“有,雖然治好的幾率不大,但是接受一定程度的治療后,一般情況下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那不就行了。”祁母鬆了口氣,有些同情那個兒子喜歡上的小姑娘,兒子的眼光不會差,挺好一女孩子,命運怎麼就這麼坎坷呢?
不過她更同情自家兒子,因為這類人群大部分都會有一定程度的情感缺失,兒子的追妻路可長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