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遙遠的回憶1

“這是？卡洛夫......之門？”周遠的嘴逐漸變成了一個“o”型。

曾經無數次幻想，想像，憧憬的，埋藏着神秘寶藏，甚至有可能隱藏着史前文明的卡洛夫之門竟然如此輕易地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自己一路躺贏到了現在，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也沒有經歷過任何戰鬥。

現在，竟然可以直接面對它，甚至只要眼前的“龍”和萊特同意，他可以觸摸卡洛夫之門，乃至提前走入其中。

“將身後的通道關閉吧，我們現在應該把注意力灌注在門上，你說呢？龍遠。”萊特忽然將臉色陰沉了下來，用配合著的低沉聲音問道。

“是啊，我需要重新審視一下門了。看來即使是不能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我也得找到讓我穿越了時間的意義。或許，這也是一個指示和安排。”龍遠點了點頭，右手輕柔地揮動。

一股像是蝴蝶般扇動的紅色魔源力順着他的指尖向後飛去，徑直撲向了剛才打開的狹窄通道。

龍遠並沒有給予身後奄奄一息的炎尋任何的表情，彷彿真的像是對待低等生物一般，漠視就是力量的體現，無視才是降維打擊。

“好了。”龍遠看着身後完全閉塞的空間，以及周圍泛着淡藍色的空間說道。

“這就是卡洛夫之門了吧。我從卡洛那裏看到了這張圖，它是如此的宏偉，比起我看到的任何大門還要龐大，甚至有一種帶着暴力的美感。但比起這更重要的是，從下往上看，卡洛夫之門似乎帶着點神秘的力量。”萊特一臉崇拜地說著，向前幾步，走到了門的下方，從下至上再度仔細審視這道鐵制巨門。

它大約有五十多米高，與記載的炎火帝國龍慶時召喚的巨門高出了一倍，甚至，在這狹小的空間中，從門縫處和上下的怪異空間中露出的點點淡藍色的光芒，也在預示着其中更加神秘的區域。

“我看到了三種文字，一種古老的，還有兩種其實並不久遠。”萊特指着巨門靠近下方的一處。

“哪三種？”周遠問道，他猜測其中或許有一種是史前文明所使用過的。

“炎火帝國國語，不過是上一代的，你應該知道。”

周遠聽到這裏點了點頭。

“還有艾溫特萊語。幾百年間它從未有任何改變。但還有一種，竟然是西部通用語。這裏的三種文字，其實表達的是一個意思。這句話很出名，《聖言》中引用過，《龍籍》中也被引用過。或許是一個預示，但現在看來更像是歷史。”

“哪一句？”這次輪到了龍遠發問。

身為龍族，他也並不是一個只知道使用力量搞破壞的傢伙。

龍族源於人類，他們也會具備人類應該具備的情感和求知慾。

“當黑暗充盈時，”萊特指着其中最容易理解的艾溫特萊語，逐字翻譯道：

“光明會降臨人間，拯救那些被黑暗冰封的靈魂；當光明充盈時，黑暗就會降臨人間，拯救那些被光明灼傷的人類。世界只需要一個平衡，而造物主所創造的力量，都會將世界引導向不自覺地平衡之中。永無例外。”

“萊特，這是什麼意思？是現在充斥着黑暗嗎？還是指引我們尋找光明？”周遠有些發懵，這種深奧的語句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一種噩夢。

就好像一個武夫去學習哲學，沒瘋了就不錯了。

“可能是預示。”萊特淡淡道，沒有任何錶情。

“也可能是歷史吧。”龍遠接過話來說道。

“所以，龍遠，我現在很好奇你在卡洛夫之門中看到了什麼。周遠有鑰匙，他可以再度開啟卡洛夫之門。但是如果你看到了怪異生物或者奇怪事物的話，我想我們應該做點準備。你說是吧？”萊特順便回頭望了周遠一眼，給他遞了一個眼色。

“呃，對，對。我有鑰匙，我能開啟它。麥哲將鑰匙中灌入了魔源力，我和炎尋不是一夥的。我只是為了卡洛夫之門。所以。我打開它之後，裏面有史前文明的技術，請允許我帶走它。”周遠有些卑微地說道。

雖然鑰匙在他手中，但無論是眼前的人類萊特，還是龍族龍遠，想要擊殺失去了武器的他，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之所以現在維持了微妙的平衡，沒有讓他接受炎尋的下場。一方面是因為他沒有炎尋那般的偽裝和狂妄，另一方面，則是他對於萊特的救命恩情。

萊特是一個講道德的人，同樣也懂得對等的交換。既然你拯救過我的生命，那麼與之對應的，我也應該放過你一次，至少是暫時的生命延續。

然而，萊特和周遠的話似乎並沒有打動龍遠分毫，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周遠的要求，也沒有回應萊特，只是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泛着些漆黑的卡洛夫之門，雙眼竟然看得有些出神。

差不多過了半分鐘的時間，他才口中喃喃道：

“裏面什麼都沒有，是一個深沉的夢境。我不確定看到的是過去，還是看到了悲慘的未來。總之，一切都是混沌和暗淡的，我們，或許在未來一定會走向完全的毀滅。”

“所以你到底看到什麼了？是一個傳說？還是一個預言？我也讀過很多神秘的著作，雖然是艾溫特萊圖書館中收藏的，但好歹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之前。所以你告訴我看到了什麼，我一定能幫你分析。即使門後面是魔物，我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萊特堅定地說道。

此時，他更像是一個戰士，而不僅僅是一位探險家。

“無盡的迷霧，對，最開始是無盡的迷霧。在囈語和近似夢境的情況下，我脫離了懸浮的姿態。但我好像並不是進入了門中。只是我的思維和意識以第三方的視角降臨到了門內。我看到了——我們族人。”龍遠努力回憶着。

從他有些痛苦的表情萊特可以猜測出，龍遠或許經歷過一場痛苦，或者說這種回憶並不是十分愉快。

“之，之後呢？”萊特追問道。

即使再痛苦，他也必須從中知道一些細節。

這不僅僅是菲洛和凱爾對他的要求，或許是若貝爾湖遺迹中能探索的最大成果，也是暗夜之主在夢境中的那點微弱提示。

龍遠努力地搖了搖頭，雙手緊緊地按住太陽穴的位置，努力不讓自己的疼痛感蔓延。

雖然他是龍族，也展現了部分龍族的力量。

但經過了與炎尋的戰鬥，以及剛才受傷對身體的破壞，他此時的狀態比起那些具備魔源力的人類來說，最多強一點。

甚至，他不一定比萊特更加強大。

所以，有些痛苦他無法避免，只能儘可能地承受。

在像是無數藤蔓抽打腦袋，以及無數碎石砸穿胸口的感覺過後，在一陣幾乎要將心臟撕裂的極致痛苦停歇後，龍遠才大口地呼吸了幾下，帶着汗水顫抖着起身，緩緩說道：

“我看到了兩個同族。一個是紅色的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敬佩於他的勇敢。而另一隻是黑色的龍，在人類首領的屠刀之前，他就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那裏像是聖域的中心，我或許去過，或許並沒有去過。但巨大的魔法石柱散發的氣息讓我記憶深刻，還有下方無盡的熔岩。那個人類首領是一位真正的劊子手。他將紅龍殺害后順便取走了他暫時掌控的靈石。這是一場屬於人類的屠殺晚宴，但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這？？？”萊特震驚道。

他的表情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驚訝，扭曲的眉毛，長大得彷彿能夠吞噬一切的巨口，加上雙手儘可能地向外搖擺，甚至他身體中每一個毛孔中的每一個細微部分，都在展露着他的震驚。

這不就是之前拿給蒂莫德看的老舊摘抄圖畫的內容嗎！

那是一場戰爭，萊特現在能夠完全確定。

那也是一個史詩的描述，像是歷史，卻無法確定是從何處摘錄的歷史。

甚至，萊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思維又清晰了幾分，不知是龍遠魔源力的關係，還是震驚之下思維和血液對大腦的刺激。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大腦記憶也在同一時刻被調動起來，那段老舊圖畫背面位置的文字，此刻變得比起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清晰。

恍惚間，萊特竟然脫口而出道：

“紀元七十二：神秘的事物誕生於人類的不解之中。......我們曾一度找尋過這個世界的樣貌......我們生於黑暗之中......如果改變什麼的話......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麼深奧，是哲學問題嗎？與卡洛夫之門有關嗎？”一直認真傾聽的周遠脫口問道。

“我搞不清楚。我不知道龍遠看到的竟然是冰雪遺迹中被摘錄的產物。如果那裏提示的是歷史的話，龍遠看到的就是龍族古老的悲慘歷史。對，龍遠，你看清楚一些細節了嗎？”萊特試探性地問道。

如果龍遠還記得卡洛夫之門后看到的人類的樣貌或者衣服款式的話，那就能夠確實這些是歷史還是未來。

是歷史，那麼卡洛夫之門開啟后，所有人都有可能迎來新的人生。

而是未來，那麼至少對於龍族來說，他們不可能再有獲得救贖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