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遙遠的回憶2
“細節嗎？”龍遠低頭沉思道：
“我好像看到了一種怪異的石頭。我能從中感知到同族的力量，甚至也能窺探到其中埋藏着的更深層的暗。但是我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只是從那個強壯的人類首領口中得知它叫‘靈石。’”
“靈石？”萊特意識到了事情並不很簡單，或者說至少比他想得要複雜得許多，“它的狀態是什麼樣的，我需要點更多的細節。因為我了解這個。”
“開始是漂浮在半空中，向外不斷散發著力量。周圍的兩位同類好像就是靠着它的力量存在。但隨後它被摧毀了，變成了粉末。”龍遠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深沉且迷惑的恐懼。
“摧毀？這麼說的話，卡洛夫之門后的可能不是過去，”萊特分析道：
“可能也不是未來。我們或許看到的是一種介於現實和未來之間的產物。或許是浮動中的，不確定的。可能是被科學家稱之為不穩定的狀態。科學和魔法，或許也有某種共通的地方吧。不過我解釋不了科學的事情，但能夠從魔法中儘可能地解讀一些。”
“科學？那是什麼？魔法的話，現在發展了多少？”龍遠總算是要把視角放在當下蒸汽時代的現實中來了。
機械的交織運行、滾滾蒸汽帶來的白色煙霧，以及在這之中不斷發展的科技，總歸還是一種能夠從側面感知到的奇妙世界。
尤其是從前龍戰時期穿越而來的龍遠，至少他也能夠從發出強力攻擊的手槍中感受到這種氣息存在。
“科學就是我們當下這個時代發展的動力。這是一個魔法逐漸衰敗的時代，新興燃起的科學之火賦予了人類改造自然的能力。甚至，人類逐漸不再信奉神明，想要去挑戰他們。如果在幾百年之前，一位擁有強大魔源力的魔法師能夠操縱火焰或者寒冰攻擊任何強壯的人類的話，在現在，一顆小小的子彈就能夠要了他的性命。而火焰噴射器能夠毀滅一切寒冰，燒灼所有擋在人類面前的東西。而你剛才問到魔法，它已經沒落了，確實沒落了。沒有多少人信任了，擁有魔法可能也不會擁有地位，甚至是災難。”萊特回答地十分詳細，神情也逐漸變得輕鬆起來。
畢竟，談論理論上的東西是他的強項，而實踐並不是他在行的東西。
“那，你剛才說的介於現實和未來，我一點也無法理解。在這個世界中，難道不應該是看到的、能夠感知的就是現實，而夢境中、幻覺中的一切都是預言或者未來嗎？存在的介於現實和未來之間的產物，我看到的那究竟是什麼？”龍遠感到有點摸不着頭腦，小聲疑惑道。
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萊特。
“我也並不是十分理解，只是提出一個可能性罷了。你看到的一幕我從《龍籍》中見到過，剛才也和你說過，在冰雪遺迹中臨摹的圖畫也有這個。但是靈石是不可能與龍族同時出現的。歷史中沒有，甚至是過去也不會存在。你知道靈石是如何產生的嗎？”萊特突然盯着龍遠的方向。
在龍遠猛地抬頭之下，他看到了從萊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極致哀傷，以及惋惜，甚至還有淡淡的恐懼。
“我......並不知道。”龍遠顯然被這種情緒帶來的氣場所感召了。
“靈石是由龍族的軀體組成的，甚至還有一些靈魂。”
“你在說什麼？”龍遠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萊特。
“我沒有撒謊，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在龍戰的最後階段，我們的祖先勇士與龍族在‘至高之點’進行了決戰。那裏是距離月亮最近的地方，火焰的氣息最為薄弱。最終，由炎君打造的五件聖器帶來了撼天動地的力量，將龍族和暗夜之主擊敗。雖然暗夜之主僥倖逃離並一直沉寂到了今天，但是龍族的身體卻被完全毀壞了。而你們同類的多數靈魂還具備魔源力，在商定好的佈置下，龍族被流放到了龍境之中。至少在三十年之前，龍境遍佈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只是炎火帝國稍微多一點。現在，應該沒有了吧。”
“為什麼？”龍遠疑惑道，顯然，他的情緒被帶了進去，可能是被帶到了人類的一邊。
“三十年前炎火帝國出了一位小皇帝，他利用了龍境石和炎定石兩塊石頭，同時開啟了天空中的失落之城，以及地面上的龍境。但最終他身邊的人全部背叛了他，所以，他死在了聯合絞殺之下，而炎火帝國的靈石徹底毀滅了。”萊特頓了頓，在複雜的表情中，他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
“所以我剛才說靈石不可能與龍族同時出現。靈石一共分成五塊，我們艾溫特萊帝國的是寒定石，而其他的三塊具體情況我不太了解，不過中部帝國的靈石應該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毀滅了。而靈石中埋藏着龍族的力量，能夠為你們還被囚禁在龍境中的同類提供恢復身體的可能。而只有靈石完全被釋放，龍族才能真正成為龍族，並不是現在只能使用一點魔源力，最多是長着一雙不太能飛翔的翅膀的鳥類。”
“所以，我看到的還是一種不確定的產物嗎？不能為這道門提供任何有效信息？”龍遠有些失望地看着萊特。
雖然他知道時間的流逝不可迴轉，他進入巨門內可能經歷了時間的加速流淌，所以他並不想要“穿越”回到過去，但他一定要弄清楚這道吸引他進入的大門。
進入的大門，龍遠思考道，畢竟萊特也在思考着，看如何去回復他。
我究竟是如何進入這道大門的，是直接進入的嗎？那我又為什麼來到這裏？當初我是怎麼思考的，對，為了躲避人類大軍。但我為什麼會選擇這裏？好像，好像是因為什麼目的吧，不過記憶怎麼會如此艱難，我究竟想要做什麼，我為什麼要來這裏？為什麼？
龍遠自言自語的同時，他耳邊突然傳出了類似船舶汽笛的聲音。
據古老的寓言所言，當遠航的汽笛聲鳴叫時，渴望回家的靈魂將會受到指引的召喚，找到回家的路。
“龍遠？龍遠？”
“嗯？”
萊特的呼喊將龍遠從深層的鳴笛中呼喚了出來，在他的意識逐漸恢復清晰，耳朵中的聲音逐漸消散之後，萊特才緩緩說道：
“我能夠確定你看到的不是過去，但似乎不好確定是未來。總之就是不確定吧。所以，既然我需要開啟卡洛夫之門，來找到背後埋藏的遺迹或者說是古老物品，再不濟也是一些魔法的產物，而你身後的周遠，”萊特指了一下，繼續說道：
“他需要裏面可能的史前文明的機械製品。而你，是不是也應該再開啟一次，找到一些你的未來。話說你還記得你為什麼來到這裏？還有，你之後的打算嗎？不過，或許你選擇融入人類社會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我，到底如何來到這裏的？我不太記得了。未來的打算，應該是尋找同族吧。至於你說的什麼融入......人類？我，可以嗎？”龍遠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尋找龍族肯定沒問題。凱爾先生那裏有一位半龍人，也有一位據說是真正的龍族。你去他那裏應該能找到一些方向，甚至他願意接納屬於神秘學範疇的生物。龍族，神明，是這些研究最高級的對象吧。至於融入我們人類，只要你願意就沒有問題。雖然五百年之前我們和龍族處於絕對的敵意之中，甚至之後的一兩百年還在對龍族力量進行清算。不過自從龍境被開啟之後，龍族從邪惡、暴力和慾望的代表，已經逐漸被接受成為力量、能力和強大的產物。總之，一條真正的龍，對於每一個做着控制世界白日夢的君主來說，都是一支罌粟。他們崇拜力量，對半龍人的態度就能看出，而且，對力量的渴望一旦沾染上，就像是罌粟一樣無法被戒除。所以，你應該可以成為他們的罌粟，在人類世界中，你可能發揮你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作用。”
雖然萊特的話語有些像詭辯，甚至是欺騙，但龍遠顯然有些動心了。
自從在迷霧和夢境中蘇醒之後，他確實也沒有再見過任何龍族。也沒有任何生物，而萊特這幾個人，包括差不多已經死掉了的炎尋，他們都是人類，純正血統的人類。
或許這個世界確實如萊特描述的那樣，自己的過去即使再懦弱，加上既然已經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後果，不如在新世界中好好生存下去。
畢竟，對於人類來說，龍族本身也不算弱小。
倒是沒有人敢於欺負它，不是嗎？
“我想融入你們人類。”龍遠下定了決心，“所以，我還想再開啟巨門。”
“好！”萊特欣喜道，轉過身對後面的周遠使了個眼色，說道：
“把鑰匙拿出來吧。我相信龍遠知道如何去使用它。”
雖然有些疑惑龍遠的態度轉變，以及萊特的忽悠行為，但想到炎尋的慘狀，周遠不敢有任何遲疑。
將畫著蒸汽機車的背包打開之後，周遠將一塊正方形的，向外散發出鮮紅色火焰的規整正方形石塊遞給了萊特。
就在萊特將石塊繼續遞給龍遠，一起向卡洛夫之門前方走進時，在他們身後的暗淡中，似乎傳出了屬於人類的貪婪稚嫩聲音。
“我想，門不止屬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