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算計2
“萊特，你？”炎尋驚訝地看着胸口生成的朵朵“紅色”，驚訝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看到了萊特正手持着還冒着煙的“隱鷹”牌手槍，以及他那有些顫抖的嘴唇。
“我不能，”萊特開口道，順便看了一眼還在地上匍匐着扭曲的龍遠，“我不能讓你傷害龍。你知道的，我應該告訴過你，龍族拯救了我，所以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有，我見過暗夜之主。”
“你......見過......暗夜之主？怎麼......可能？這麼說......你很早就，很早就背叛了人類。你與龍族和......暗是一夥的？”炎尋表情猙獰地看着萊特。
伴隨着血液的湧出，他感覺自己身體中的力量也正在消逝。起先是對身體控制的減弱，進而是精神的模糊。
甚至這種勢態的變化速度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炎尋的身上發展。
“這是你的手槍，雖然，呃，我很抱歉。但是暗夜之主在夢境中為我指引過。我必須找到龍族，然後幫助他們喚醒神明。只有這樣，我才能接觸神秘學的頂部力量，創造世界和宇宙的造物主。你知道造物主嗎？炎尋？你應該不知道，你關心的不過是你的國家罷了。但是很明顯，炎火帝國沒救了。自從龍慶失敗開始，這個國家就不過是在苟延殘喘而已。”
“這......這就是你用思考來欺騙我的理由嗎？呼！”炎尋近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怒吼並質疑道。
雖然他選擇了欺騙，但他並不喜歡遭到欺騙。
就像那些虛偽的議員一樣，萊特也不喜歡欺騙。
所以，他選擇了用欺騙來懲罰欺騙，即使萊特從來沒有思考過與炎尋合作的任何可能性。
“不，這是欺騙。但如果不是這樣，你又怎麼會露出弱點呢？雖然我不知道何時我的炎火帝國國語說得這麼流利，但我畢竟是艾溫特萊人，我忠誠於我的國家，就好像我忠誠於太陽和雪花。神明庇佑信仰他的人，同樣，國家也會保護那些與他堅定不移的人。艾溫特萊是我的父國，所以，即使我要對龍族下手，我也應該詢問父親的意見，不是嗎？只不過，卡洛夫之門的秘密我需要去探索。因為我嗅到了一些極其重要的信息。”萊特就像是處決弱小敵人的劊子手一般，面無表情地白了炎尋一臉。
他知道，就算和炎尋單打獨鬥，他也完全不是萊特的對手。但萊特需要一個契機，博取龍的信任。
“話說，你還痛苦嗎？”萊特並未繼續理會炎尋，而是轉過頭來輕柔地撫摸着龍遠的額頭問道。
畢竟對於少年模樣的龍來說，他們的年齡換算成人類的年齡也確實差不多如此，而且龍族的心智成長本身也比較慢，再加上經歷了“穿越”和攻擊帶來的身心極大痛苦，龍遠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痛......苦。”龍遠的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
“神明剛剛給予了我一個提示，現在，我將會為你緩解。人類的魔源力會沖淡人類魔源力的影響，就好像水流可以溫柔水流一般。”萊特像是一個大哥哥般輕柔地、帶着些許曖昧情緒說道。
緊跟着，他開始涌動起全身上下屬於水流和草木的魔源力，一齊將他們灌入龍遠痛苦掙扎着，近乎崩潰的身體當中。
細小的魔源力如同絲線一般穿梭於龍遠的身體上，剛才被炎尋手槍攻擊的位置，竟然隨着淡紫色消退，開始逐漸癒合。
不多時，龍遠的身體已然恢復到最初走出卡洛夫之門時的水平，剛才的那些痛苦和不適，完全被萊特的魔源力引入不知何處去了。
“讓我獻祭他。”剛剛恢復過來的龍遠變了一副面容，他用凌厲的語氣說著，張開手掌做出爪狀，就要衝向炎尋。
“不行。”萊特簡潔地攔在龍遠面前制止道：
“讓他自生自滅吧。聽說，帶着邪惡和痛苦的人墜入地獄後會遭到撒旦的無盡懲罰。即使他在冥界之中，也會遭受長達千百年的折磨，才能從自己的夢魘中蘇醒。所以，讓他的生命最後幾分鐘充斥孤獨和不甘吧。而且，我救了你，雖然是遵從暗夜之主早先的指示，但你總要給我回報。”萊特毫不避諱地要求道。
“既然，既然這樣，那讓我吞噬了他，我的力量需要恢復。”龍遠指着周遠說道，顯然不像是剛剛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樣子。
“他也不行。他救過我。”萊特擺了擺手，無奈道。
“那，你可以不？”龍遠調皮地說道，微笑着看着萊特。
“當然可以。不過，你就走不出這裏了。話說龍遠，你的身體現在並不需要力量的補充，我的魔源力經過了藥劑的催化和神明加持之後已經可以彌補你了，你只要感受一下，就能知道這股力量。所以，你還有什麼需要索取的呢？相反，你需要為我解答一些東西。”
“力量？解答？”龍遠有些疑惑地握緊雙拳。
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雖然萊特身體中神明的氣息並不十分明顯，但灌入他體內的魔源力卻是十分真實的強大。
甚至，比起吞噬人類來說還要令他滿足幾分。
“所以，你想讓我解答什麼？”龍遠將身體中的魔源力收回，問道萊特。
“卡洛夫之門，以及，以及我從遺迹中摘錄的一段圖畫。”
萊特回想起了遇見蒂莫德時帶給他的那副有關龍族的摘錄畫，雖然蒂莫德一副我應該知道的表情，但他最終還是沒有給予萊特任何有效信息。
但既然真正的龍族就在面前，為什麼不去問問呢？
神明給予了萊特找尋龍族和力量的使命，凱爾和菲洛也帶給了他探索遺迹的任務，同樣，他還有取得神秘力量避免艾溫特萊陷入戰亂更加明確的理想，這三者相加，萊特恨不得想讓眼前的龍說出他所知道的有關神秘事物的一切。
在短暫的思考過後，龍遠一臉惆悵地看了看萊特，又轉過身看了眼半蹲着，在儘可能掙扎着不倒地的炎尋，甚至，他最後的視角還瞟了周遠一眼。
在內心的脆弱和表面的堅強掠過之後，龍遠深呼吸了一口，將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朝着自己的眼睛上劃了一下。
隨後，他上前兩步，又將手指在萊特的眼睛前方劃了兩下。
“這是？”萊特有些驚訝地看着周遠。
緊跟着，他感受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思維清晰感。
就好像是大腦原本被包裹着一層紗布，但經過了龍遠的解除，那層紗布變得悄無聲息，煙消雲散了。甚至，他的雙眼中的視角也變得清晰無比，像是一望水一般，澄澈無比，清晰透亮。
如果現在上戰場的話，萊特能夠保證在一公里之外看清楚敵人手中的信件內容。
“你凈化了我的視野？”萊特猜測着問道。
“這是作為你拯救我的報答。”龍遠說著，後退了兩步，將右臂握拳，斜上方四十五度對着萊特伸出，口中繼續喊道：
“火焰萬歲！”
萊特讀過一些更為久遠的歷史書籍，他明確地了解過，這種儀式，或者說是行為，是龍族的最高儀式。
代表着尊敬和感恩。
“謝謝。”萊特感謝後補充道：
“這樣，我就能見到卡洛夫之門了嗎？還有周遠，他也應該前往。”
“這應該能夠讓你的眼睛和我一樣能夠找到門。不過找到門之後的一切並不需要多麼清晰的視野。他要寶物，不過門後面我並沒有見到任何寶物，只有一個悲傷的故事。這樣，你還要去看看嗎？我的恩人，萊特。”龍遠的語氣放得及其尊敬。
就好像是一個孩子在面對他的兄長，或者說是父親一般。
不僅是尊敬，還有某種莫名的感情。
“我，算不上你這麼尊敬的稱呼。”萊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過，卡洛夫之門我是一定要去的。或許你看到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而我，卻能看到環繞在我身體周圍的一切。還有，我的未來。或許你無法理解，我也無法理解。但我能夠感覺到，卡農城爆炸之後的這次蘇醒，我被灌入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有些可能是神明的任務，有些我自己也理解不了。而卡洛夫之門是我從沙蒙塔鎮接觸蒂莫德，以及集中接觸神秘事物后的最終目的。魔源力、神明、魔物和聖器，總有一個線索能夠將他們串聯起來。不過，如果結局是註定走向死亡，我也會認可。所以，告訴我怎麼去做吧。”
萊特拍了龍遠的肩膀一下，這一沉重的有力怕打，也在向龍遠這條龍傳遞着堅定的信息。
點了點頭之後，龍遠伸出了雙手，在魔源力的涌動之下，劃出了一副火焰的圖案。
“這是陣，只要你將手伸入就能打開。我的力量要枯竭了，暫時不能繼續了。”龍遠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不是問題。”萊特說著，右手匯聚起帶有自己獨特氣息的水源魔源力，將手緩慢深入。
那團陣中火焰像是一個掙扎着跳動的受傷·精靈一般，開始向四周飛速擴散。
但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過後，隨着那些火焰精靈無力地向外撲騰着燃盡最後一點光芒，那道精緻的、像是遠古工匠打造的、雕刻着龍和各種圖騰、向外散發著“猩紅般的漆黑”的古老咒語感覺的卡洛夫之門，便赫然聳立在了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