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長安第一才子

第45章長安第一才子

‘紅雪兒’一出馬,就讓王掌柜賠了幾千錢,連那奶茶的牌子都被當眾扯下來扔了。

這消息讓何掌柜樂得一整天都合不攏嘴。

杜寶珠倒沒有何掌柜這樣開心,這回擋住仿冒奶茶的其實不是紅雪兒,而是王得寶自己。如果不提高這奶茶製作的門檻,用不了幾天,就會冒出張掌柜、李掌柜來。

然而杜讓能對這採茶制茶的事情不感興趣,她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可靠的人選。大概只能自己冒險走一趟新安,改良茶葉製法了。

這事,杜寶珠想想就心虛。這些日子裏,她為了向李傑展示價值,已經弄出了很多這個時代不該有的東西。再搞下去,只怕會被人吊起來燒成灰。

“小娘子。”守在門外的鹿鳴忽然叩響門扉。

但凡他主動找上門來,那肯定是那位壽王又有令了。杜寶珠越發覺得頭疼了:“說吧,又有什麼事?”

“殿下請您到茶肆一敘。”

如意茶肆在東市算是頗有名氣的一家茶肆,雖然地處鬧市,但卻在後院植了許多大樹,環境十分清幽。平日裏許多儒者學士都喜歡聚集在這裏談詩論道。

杜寶珠還沒下馬車,就先聽見茶肆內隱隱約約的弦樂聲。撩開車簾往外一看,茶肆門前行人絡繹不絕。

光是那些追捧文人的古代‘粉絲’就佔了大半,將如意茶肆圍得嚴嚴實實。

杜寶珠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鹿鳴:“你家殿下為何總是挑在這裏見面?這裏人來人往,萬一被有心人瞧見了,怎麼辦?”

“咳。”鹿鳴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小娘子儘管放心,殿下與這家茶肆的主人交情頗深,另有通道出入,不會被人瞧見。”

“那我呢?我說我一個人來這裏看風景,誰會相信?”杜寶珠斜着眼睛看了鹿鳴一眼,十分懷疑:“你家殿下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換個人杜寶珠也許不會懷疑,可李傑之前就干過這種混賬事,那就不一定了。

“咳——”鹿鳴咳得更大聲了,脹紅着臉對天發誓:“仆以性命作保,沒人知道小娘子和殿下的事。”

“你臉紅什麼?我和你家殿下什麼事都沒有!”杜寶珠被鹿鳴古怪的反應搞得摸不着頭,乾脆跳下車。

正要邁步走進茶肆,門口圍做一團的看客忽然發出驚呼:“化龍來了!”

杜寶珠循着他們的視線望去,只見一輛鴉青色馬車從巷口悠閑行來。

那馬車不算太大,用料卻十分精緻,車廂四個角上掛着暗金色的鐘型銅鈴,鈴舌上還掛着秋香色的吊穗。隨着馬車的移動,不時發出清遠明亮的聲響。

看客們全都圍了上去,反倒將茶肆的入口空了出來。

杜寶珠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頭也不回地進了茶肆,直奔三樓,李傑果然在老地方等着她。

此時臨近傍晚,夕陽如火如血,李傑坐在窗邊,被橘色的陽光籠罩着,難得多了幾分平和。

杜寶珠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不設防備的模樣,腳下不由遲疑了一步。

那頭李傑卻已經發現了她的蹤跡,扭頭看了過來:“化龍可是長安最有名的才子,見過他的人都誇他長相俊朗,與世無雙。既然遇上了,你怎麼不多看上一看?”

杜寶珠愣了愣,總算在記憶的深處找到這麼一個人。

‘化龍’其實是那人的字,他姓‘裴’名‘沼’,是太子少師裴諗的兒子。

原來的杜寶珠雖然不通文墨,但卻對這位長安第一大才子欣賞有加。裴沼和杜光義同在太學念書,杜寶珠沒少打着看望大兄的名號去偷看他。

這會兒被李傑一提醒,杜寶珠就像只被捉住尾巴的貓一樣,渾身汗毛乍起。

愛慕裴沼的是原主,杜寶珠卻對一個整日傷春悲秋的書獃子不怎麼感興趣,早將這人忘得一乾二淨。李傑忽然提起他,到底是偶然遇上的巧合,還是有意的試探?

杜寶珠不喜歡心機叵測的李傑,便想也不想把他歸到了第二種可能里,當即撇了撇嘴:“長得好看又如何?這人整日裏說的都是我聽不懂的東西,未免無趣了些。”

李傑眼眸里閃過一絲暗芒,這才勾起唇角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見識膚淺了。”

杜寶珠沒興趣和他來回試探,便往他對面一坐,問道:“殿下今日邀我來,可是有事吩咐?”

“確有一事。”李傑難得沒有兜圈子,提起茶壺替杜寶珠倒了茶,道:“明日聖人將親臨貓耳巷,觀看武道會。”

他倒茶的動作說不出的寫意瀟洒,說出的話,卻驚得杜寶珠瞪圓了眼:“聖人為何會去武道會?可是殿下安排的?”

如今武道會已經進行了大半,京都老百姓對‘聯合’一事也有了一些了解,杜寶珠正打算放出大量花簽衝垮長樂酒肆。

這時聖人若是登場,一切佈置就白費了!

“並非我的主意,而是你這武道會着實紅火,連田中尉都有耳聞,這才讓聖人起了興緻。”

唐僖宗李儇,十二歲登基,他的生母王太后早已去世,母族也不興旺,身邊唯一的長輩便是那田令孜,甚至還將田令孜稱為‘阿父’。

而田令孜為了把控朝政,刻意將李儇往昏君的道路上引導,弄了一堆小黃門專門陪他玩樂。

因此,李儇至今已滿十八歲,仍然整日想着玩樂,不理朝政。他若是聽說長安城裏有什麼‘第一武道會’,那是一定要去瞧上一瞧的。

杜寶珠心知李儇微服私訪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稍稍驚訝之後,立刻恢復冷靜:“不知殿下要我做些什麼?”

“嗤——”李傑笑出了聲:“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官之女,從哪得來聖人親臨的消息?仍舊照往常一樣佈置就是了。”

這話原本是杜寶珠說的,現在被他反過來刺了杜寶珠。

杜寶珠被他的話噎住,好一會兒才問道:“殿下既然不需要我做什麼,今日把我叫來又是為什麼?該不會,就讓我看看裴沼吧?”

“嗯。”李傑點了點頭:“你不是怕陳岳姚纏上你么?她與你一樣,不耐煩化龍的書生氣。你若是與化龍來往,自然能解除她的懷疑。”

杜寶珠恍然大悟,合著李傑次次約在此地見面,就是為了讓旁人以為她是來看裴沼的?

陳岳姚不過是個宦官的侄女,卻讓一個未來的君王都得避開她的鋒芒,不敢正面相對,可見那田令孜的勢力有多龐大。

杜寶珠一想到自己現在對付的長樂酒肆背後就是田令孜,便覺得脖根發涼,彷彿斷頭的刀已經懸起。

此時,她反倒慶幸起黃巢明年就入京了,只要撐過這一年,有了錢有了糧草和車馬,她就能遠遠逃離這個大颱風眼了。

這樣一想,心裏總算安穩許多:“多謝殿下提醒,我這就下樓去聽化龍論道!”

說著便行禮退下。

李傑穩坐不動,微狹的眼眸里光芒不斷閃動,好一會兒才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備馬,回宮。”

杜寶珠這頭,下了樓,才發現茶肆的大廳已被裴沼的追隨者們擠滿。

她在樓梯口略微停了停,聽見裴沼正和另一位中年男子辯論着論語裏的東西。她在現代是理科生,原主也不是個愛讀書的,聽了一會兒實在聽不懂那些人在辯個什麼東西,便悄悄退了出去。

聖人到訪,是件大事。然而杜寶珠卻什麼準備都不能做,甚至不能向何掌柜透露半絲口風。

這對做事謹慎的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折磨。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清晨,杜寶珠才翻身從床上坐起,讓聞喜嘗樂兩個婢女替她換了一套男子的裝束。

唐女大多英氣勃發,喜愛穿男裝,戎裝。杜寶珠忽然這樣打扮,兩個婢子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麻利地替她收拾了。

這李儇是田令孜引來的,只怕來者不善。杜寶珠心裏有些不踏實,臨出門時,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兩個婢子都留在了家裏,只帶了鹿鳴出門。

到了貓耳巷,六塊觀賞區的夥計正懶洋洋地收拾着板凳,沒事做的閑客和佔座的小娃早已墊腳守在界限外,就等着入場了。

杜寶珠把盧二叫了過來:“如今咱們這武道會越發火了,人比板凳多,只怕容易發生事故。你且去武館再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師傅來維持秩序。”

盧二的酬勞早已到手,都是白花花的銀錢,見了杜寶珠便像見了財神一般開心,連忙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我這就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盧二前腳剛走,後腳杜寶珠便看見那排隊的人群末端來了幾個不一樣的客人。

打頭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君,長得和李傑有五六分相似。一樣是略顯凌厲的狹長眼睛,卻因為愛笑,顯得親和了幾分。

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沒有鬍鬚,一張臉就像發麵饅頭一樣軟白飽滿。

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個便裝打扮的護衛,然而這幾個護衛卻遠不如鶴鋒鹿鳴一般精神幹練,反而像是沒有骨頭一般,鬆鬆垮垮的,站沒有站相。

有個來晚了的佔座小娃,匆匆跑來,不小心撞上了其中一個護衛。

那護衛竟然想也不想就抬腳踹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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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致富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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