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絕了上升路
裴文淵面上不先,大拇指卻放在刀柄上來回的摩挲。
勉強壓制住了心中澎湃的情感。
這便是他的娘親,他的妹妹,他這輩子需要拼了全力守護的嫁人。
無論誰非議他,他的家人都始終對他一心一意,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彙報家人的這一份真情。
只覺得再怎麼對家裏人好都不為過。
站在裴文淵身後的白如一垂頭苦笑,心中的酸澀簡直沒有辦法形容。
曾經集白家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白莎莎,如今正到處散播流言,意圖毀了他的仕途。
而自己全心全意喜歡着的人,這輩子早已嫁為人婦,再沒辦法在一起了。
和方雯雯兩相對比之下,白如一不禁想,這兩人一個重情重義,一個狼心狗肺,難不成真是白家的家教有問題,才把白莎莎教育成了今天的模樣?
這麼一想,白如一更加難受了。
皇上在方雯雯話音剛落的時候便拍手叫好了,好聽的朗笑聲頓時引得眾人紛紛轉頭去看,與此同時,富泰周圍忽然冒出來許多金吾衛,將這地方圍得水泄不通。
“皇……”方雯雯正要行禮。
卻見明岩擺擺手道:“此處不方便,裴夫人還請無需多禮。”
西洋來的貨吸引了不少皇城中權貴之家的女眷過來挑選,認識皇上的人也不在少數,原本都要上來行禮,聽見這個話,便立刻打住了,站在原地頗有些手足無措。
諸位閨秀更是懵懵懂懂的,不知應當做什麼,六神無主。
反倒是方雯雯,隨手擦去了臉上的雞蛋液,又將衣服上的雞蛋殼剝落,拉着裴霜霜鞠了一躬道:“方雯雯見過皇爺,皇爺也來買水銀鏡子?”
明岩朗笑着闊步上前,親手給方雯雯彈落了頭上殘留的雞蛋殼,柔聲道:“今日來給妻女買兩面,雖說剛才已經答應你了一面,剩下的這些小玩意兒還有想要的嗎?若是要就都拿走。”
方雯雯正準備拒絕,裴霜霜卻雙眼發亮搶白道:“長者賜,不敢辭,多謝皇爺!”
真是毫不客氣,引得明岩低笑連連。
眾位貴婦人見此情景,都對方雯雯和裴霜霜刮目相看。
莫說這母女倆處變不驚,雍容大氣,單就皇上對這母女倆的偏愛,便能夠讓她們在皇城立足了。
真論起才幹和氣度,皇城中又有哪家的貴女貴婦能與之相提並論呢?
白莎莎倒退在江嬤嬤的身邊,不落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皇上,見皇上眼中對自己再沒有欣賞的痕迹,反而略帶方案,剛才還雀躍的心情瞬間變沉了下去,扯着江嬤嬤便往後躲。
皇上跟方雯雯又閑聊了幾句,便看向被金吾衛壓在地上捂住嘴的張氏,嘆道:“凌遲處死高忠茂是朕下的旨意,你對辦案的人都這麼痛恨,是不是對朕恨之入骨了?若是真讓你得了機會,是不是連朕都敢殺?”
“看樣子,寬恕高家的餘孽是朕的失誤,早知道這樣,應當判個滿門抄斬才是。”
張氏聽了皇上的話,掙扎着想起來,滿臉都是哀求。
皇上則冷笑一聲,讓金吾衛將張氏拿下。
眾位女眷都屏住呼吸,不敢抬頭,暗自慶幸剛才方雯雯母女倆幾句話將場子控住。
否則方雯雯若真的帶着人下去私了了,她們肯定少不了說幾句風涼話。
皇上和裴文淵都在店裏,到處還藏着金吾衛,若是不小心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她們就都完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時間,富泰中的諸位貴婦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念佛經了。
處理了張氏,明岩指着躲躲藏藏的白莎莎說道:“裴夫人,這就是凈月師太的俗家弟子,剛回來不久的江家嫡女?”
凈月師太的俗家弟子?這什麼鬼?
方雯雯已經很久沒有管外面的事情了,竟然對江嬤嬤和白莎莎放出去的流言一無所知,如今明岩提起,還對白莎莎的來歷瞭然於心,方雯雯聽了便覺得尷尬不已。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重了說便是白莎莎欺君,而白莎莎寄居的裴家恐怕也會遭牽連。
一旁的白莎莎卻淡淡的笑了笑,對明岩鞠躬道:“啟稟皇爺,莎莎不過是在凈月師太的身邊稍微呆了幾天,聆聽了一些教誨,還算不得凈月師太的俗家弟子。”
當初白莎莎放消息的時候,也沒有明確說自己是凈月師太的俗家弟子,只不過隱晦的暗示了幾句,別的像模像樣的流言,都是這些貴婦們臆想出來的。
眼下白莎莎說的是實話,但在旁人聽來卻是謙虛的話。
凈月師太,說到底跟皇家關係密切,往後皇上若是問起凈月師太,她也就算是留下了個話柄,算不得欺君。
皇上目光微冷,暗道這女人果然心機深沉,品行不純。
白莎莎看見皇上的情緒變化,心中不禁凌然,正琢磨着自己到底什麼地方說錯了,卻聽見皇上道:“江家女始終是在外面長大的,比不得霜姐兒,往後還需要好好調教才是。”
“皇爺說的是,雖說已經請了嬤嬤來府里調教,但她始終不開竅。”方雯雯也絲毫不給白莎莎留面子。
眾位貴婦們聽了便在心中搖頭,暗道這白莎莎果然跟皇上說的一樣,小家子氣。
雖說凈月師太指導過,可常年還是隱居山林,少了見識,就跟小門小戶的人一樣,不配嫁進高門大戶。
若是今日被雞蛋砸的是白莎莎,少不了往後要暗算張氏,讓裴文淵攤上個殺人滅苦的罪名,甚至會牽連在場的所有人。
真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白莎莎臉色煞白,眼眶瞬間變紅了,到江嬤嬤的身後開始發抖。
今天她又敗給了方雯雯和裴霜霜,而且算得上是慘敗。
如今得了皇上的這一句評價,她嫁入皇家的路算是徹底斷絕了。
江嬤嬤悄悄握住白莎莎的手以示安慰,可心中又何嘗不是感到羞恥和憤怒呢?
這幾人說話的時候,白如一悄悄的來到了方雯雯的身邊,遞上去了乾淨的手帕。
方雯雯雖然跟他似乎好像只有一面之緣,並且觀感不錯,但好像也沒有親昵到可以接受對方私物的地步,於是搖了搖頭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