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老死不相往來
正好在這個時候，裴文淵從掌柜的這邊要了一條帕子過來。
方雯雯一看見兒子，心中便定了下來，裴霜霜更是一頭扎進了哥哥的懷抱中，裴文淵又好笑又無奈的笑了笑。
白如一暗中苦笑，將帕子藏在懷中退開了。
皇上既然表露了行蹤，便不便在宮外多逗留了，讓宮人將鏡子等物品打包之後，便迅速離開了。
顧慮方雯雯今天可能受驚了，便留下裴文淵安撫。
掌柜的送走了皇上這一尊大佛，轉頭便看着方雯雯滿是雞蛋液的頭髮，小心翼翼的說道：“將軍，夫人若是不嫌棄，可以去內間稍微整理一下，這瘋婆子闖入小店行兇，實在是小的監管不力，還請將軍大人贖罪。”
“瘋婆子癲瘋無狀，跟你有什麼關係？算了。”方雯雯大大方方的擺擺手，隨後想了下道，“若你真心賠罪，往後裴府來你店裏買東西都打七折吧。”
掌柜的哪裏敢說個不字兒？立刻答應了，便立刻讓人去準備熱水了。
裴文淵送娘和妹妹過去，臨走的時候還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如一。
白如一知道，裴文淵恐怕看出些什麼了，此番是惱怒自己接近他娘親。
白如一心中不由得苦笑，暗嘆裴將軍果然如外界傳言的那樣，對妹妹和娘親格外上心。
在白如一暗自思忖的時候，白莎莎已經飛快的從剛才難堪的情緒中抽離出來，見店裏的客人似乎都被嚇走了，便衝著自己曾經的兄長使了個眼色。
這兩人來到了店裏偏僻的角落，隱藏在巨大的博古架後面交談。
江嬤嬤不好進行阻攔，只一眼看過去，面上滿是憂慮的表情。
“哥哥，都是我錯了，看在咱們曾經兄妹一場的份上，我實話告訴您，我在裴府的日子並不好過。裴府的人都只看得見裴文淵和裴霜霜，根本拿我當空氣，我每天都如履薄冰的，生怕哪天一覺醒來就被人給攆出去了。”
“想想這些年，還是哥哥你和爹娘對我好，如今無法回頭，真是悔之莫及。”白莎莎一邊說一邊哭，當真哀痛的情真意切。
白如一看了白莎莎很久才一聲嗤笑說道：“別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住在裴府吧，你還嫌禍害我白家的不夠？”
白莎莎忘了掉眼淚，質問道：“我怎麼就禍害白家了？我堂堂江家女，被你們白家弄成了行商女，這十幾年來我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你摸着良心說，到底誰禍害了誰？”
白莎莎態度強硬起來，白如一也冷笑道：“若不是當初發了善心，救了你這麼個早該被處死的江家嫡女，我白家何至於到後來淪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白莎莎見他將自己說成這樣不堪，差點兒暈過去。
想跟白如一翻臉，白莎莎又不敢，只能咬着牙沉默了。
皇上今日出門，只讓裴文淵和白如一陪伴在身邊，其中的深意，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
她這個“便宜哥哥”恐怕是得了皇上的青眼了，往後就要飛黃騰達了。
早知道這樣，她當初又何必跟他做對？
白莎莎心中懊悔，又軟聲道：“起因雖說不是白家的錯，但你們知道真相，知道江家平反了，為何不早些將我送回皇城？不管江家和裴家如何，反正我是無辜的，乃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現在我在裴家舉步維艱，你就權當不認識我，往後也別為難我。”
“就算償還了這十多年來白家對我的虧欠吧。”
白如一用驚訝的眼神看着白莎莎，嗤笑道：“江莎莎，我才知道你的臉皮竟然比城牆還要厚上三分啊，當真天下少有，還白家對你的虧欠？你害的我白家傾家蕩產，害得我爹娘枉死，白家從來就沒有任何虧欠，反倒你虧了我白家！”
說完，白如一便轉身欲走。
白莎莎這下是真的着急了，一邊扯着白如一的手臂，一邊跪下來苦苦哀求道：“哥哥，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看在這十幾年咱們的兄妹情分上，饒了我這一次吧？咱們往後橋歸橋，路歸路還不成嗎？”
白如一定定的看着白莎莎，最終還是妥協道：“只一點，你不能對裴夫人和裴霜霜出手，若是讓我知道你對她們不利，我便讓你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白莎莎愣住了，眼中留下了困惑的淚水。
這一次並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心痛。
想當年，這對她萬千寵愛的哥哥，竟然回對她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為的還是一個只見過幾面的方雯雯。
方雯雯到底有哪一點好？不就是當年在白如一快要病死的時候救了白如一一命？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向著方雯雯？
強壓下了心中的怨念，白莎莎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慘笑道：“你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裏是裴夫人的對手？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得罪了裴夫人和裴霜霜的人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滿皇城的閨秀都繞道走，我怎麼敢去招惹？我還怕她們對付我呢。”
“你不招惹她們，她們怎麼會對付你？她們不像你，是個心腸歹毒的。”
白莎莎的五官扭曲的不成樣子，用力的握拳來發泄心中的恨意。
恍惚中，她聽見了江嬤嬤的呼喚，才緩緩從地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態，從博古架後面出來。
“他沒怎麼著你吧？”江嬤嬤連忙上前拉着白莎莎，語重心長的勸說道，“往後你也別再招惹白如一了，今日皇上出來就帶了他和裴文淵，其中聖意可見一斑，之前咱們放出去的流言對他恐怕連皮毛都沒有傷到。”
“咱們一介婦人，哪兒能將手伸到朝廷上去呢？還是算了吧。”
白莎莎輕輕的拍着江嬤嬤的手背安撫道：“嬤嬤，我知道的，我已經和白如一說好了，往後老死不相往來，他是個君子，信守承諾，應當不會報復我的。”
“那就好。”江嬤嬤鬆了一口氣，隨後又說道，“夫人和小姐這邊你也別跟她們計較了，往後咱們就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