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雷聲大雨點小,魅惑累贅助脫逃,出虎口入狼穴,剛一出門見砍刀
諸位,前文書留了兩個頭兒,一是羅示,一是姜簿。
姜簿那邊被譚古一勸,心意一轉,已然是決定去辦件‘私事’。這私事是什麼本章暫不表,但既然是去干私事,那正事必須得有人替崗,不然耽誤了咋整?
姜簿也沒花太大功夫,畢竟自己的輩分大、資歷老,托那個叫李雷的新人辦事,也不難。
講完姜簿那邊留下的尾巴,我們還是從羅示說起。
上次徐老大突然清醒,以至可以和羅示做出正常的交流,自那天起,羅示就已經認定,這人應該跟自己一樣,意識已然是完全進入到這個世界中。果不其然,自打那天起,徐老大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空間鎖’的現象,羅示也就可以無限的利用其獲取數據。
由於徐老大超水平的奉獻,直至今日,羅示的實驗數據,該有的已經都有了,不該有的,也積攢了一大堆。包括徐老大在內的幾個實驗體,也都死於癲癇或者腦幹功能驟停。
這時候諸位就要發問了,這可咋整?實驗體都死了,那最後不還是要用自己冒風險?
並非如此,這裏我就要站出來說道說道了,最後三位實驗體的死亡,它其實並非是意外。在他們身上運行的程序,其實已經成功了,只不過在進入最後階段前的一小步~被羅示設計的急停系統給搞死了……
至於原因嘛,當然有‘這些人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此因並非主要。這主要原因,還是為了羅示他自己。
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人類無法想像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這時候一定有人會跳出來說了,呔!我可以想像‘16維空間’嘞!
……那請大佬捫心自問,你的想像過程是什麼呢?你會發現這個想像過程是自我引導式的類比想像,換句話說就是使用低緯度框架強行類比高緯度。這其實是……有點萌的。也就是說,這種想像方式從始至終就沒有超出自己的知識體系和邏輯範圍,即便你真的靠這種方式想像出了所謂的‘16維空間’,那也是由你見過的東西——即類比想像的初始點——所引發出來的‘你所見過的東西的複合體’罷了。
科學,永遠是嚴謹的,也許科學假設可以大膽且讓人熱血沸騰,也許科學假設中摻雜了學者的中二,但它的最終目的絕不可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中二。科學,最終的目的永遠是生產力和更高深的科學。
發完感慨我們回過頭來收一收題,既然‘人類無法想像自己沒見過的東西’,那我們就有可能,當然也只是有可能,得出另外一個非常強大的結論,那就是——人類沒有見過的東西,假如它們的思維映射可以被人腦結構所接納,那麼只要人類見過這種東西,就能再次想像出來。換句話說,如果你真的在高緯度空間裏生活一段時間,你就應當可以理解那個維度。
羅示一直嘗試的這種神經元的高速運算形式,顯然是符合人腦結構的:一來它本身就是人腦的正常功能,只不過被推廣了;二來他可以在大腦中完美的進行一次,說明大腦有承載這種能力的物質基礎。
所~以~說,大家可能已經想到了,這個東西,你用了之後,以後就再也不需要眼前這堆雜七雜八的設備、耗材、載體病毒,僅憑自己的意志即可隨意使用,而消耗的,只是兩碗大米飯。按照羅示的想法,自己讓這個世界down機之後,意識就會回歸身體。如果運氣好,自己失去的記憶再度被喚起,生活步入正軌,全劇終;如果運氣不好,可能一群穿着白大衣的人正圍着被綁成徐老大的自己呢。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自己把別人綁成那個龜樣,就要做好自己也被綁的準備。要想還的不那麼痛苦,當然要自己提前做好準備。
除此之外,羅示決定在‘這裏’,而非醒了之後,讓自己獲得buff的原因還有一個:雖然現在已經進入實驗的最後階段,完全不需要一開始那種開顱、插電極、下內窺鏡的過程,但是為了操控神經元的活動,自己是用了載體病毒的,換句話說,羅示的腦子裏,是有病毒的……這些病毒將目的基因整合到神經元的染色體中,他才可以靠470nm波長的集束激光定點控制自己的神經元活動。
那……既然他可以,別人自然也一樣可以,所以在現實世界中,這項技術的副作用太大了,即便不會被有心人利用,載體病毒的脫靶變異、低毒力對神經元的長久損傷、各種光線中470nm成分的微弱滲透,都可謂為無窮的後患。
所以說,不管怎麼想,羅示都認為自己得把這件事在‘這裏’辦妥了,然後再出去。
“嘖嘖嘖,第1287次試驗
實驗題目……
實驗目的……
激光發生器通道設置……
……”
羅示在實驗記錄本上寫好了今天的準備工作,一切準備就緒,按下運行按鈕。
他眼前的畫面瞬間變得模糊,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正常,只不過眼前的一切都放慢數十倍。這‘數十倍’作為數字可能感覺不太深刻,那我們再舉個例子,就拿‘27*32’來說,我口算大於20的兩個兩位數相乘,基本上在一分鐘之內,這一環節如果加快60倍,那麼我將在不到1秒的時間裏計算出答案。
這個速度,簡直無情。
羅示正體會着這種超速的熟悉感覺,他曾經應該也經歷過,只不過隨着失憶這種感覺全數被封印起來了,直至今日才將其喚起。信息超載不會讓系統瞬間崩潰,這個過程還需要持續一段時間。
遠處一個亮點朝羅示這個方向飛了過來。
‘呦?這是崩潰的前兆么?’
‘誒嘿?居然越飛越近了?’
‘呵?看着怎麼還有點眼熟呢?’
“我哦哦哦!!!肏奧奧奧!!!……R恩恩恩!!!P一一一!!!G億億億!!!”
羅示竭力驅使着自己的身體向後逃去,但是卻沒那麼容易。腦運算速度加快,不代表你的身體就能跟上大腦,而且由於軸突末端向肌肉下達的命令在短時間內累計,肌肉將持續爆發出最強大的力量。換句話說就是,持續僵直且收不住力,甚至還會造成‘邁步抻胯’、‘擺臂抽臉’的自殘行為。
羅示在對自己的拳打腳踢中絕望的看着火箭向他這邊越飛越近,屁滾尿流、豬突猛進,而後被一陣氣浪掀飛。
遠方,站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肩上扛着一個火箭筒。
“……”男的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不要說話。”女的直接打斷了他。
“……”男的又張了張嘴。
“閉嘴。”女的再次打斷了他。
這一男一女,男的叫李雷,女的叫韓梅梅。
“算了你說吧,不能因為你是新來的就這麼欺負你。”韓梅梅好像良心發現,給了李雷開口的機會。
“……
魅惑,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畢竟咱們的命令是‘接人’對吧?”
“呵,你一個新來的,居然敢質疑自己的前輩?”
“我覺得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啊前輩……”
“那,累贅,你倒是說說,我這手段,哪裏不妥當了?”說完之後,朝前方又是一發,再一次撞上了目標建築正前方几十米的透明立場上。
“萬一咱們……不,應該說是你把13給整死了怎麼辦?”
“呀嗬?居然現在就着急撇清關係了?今天前輩就教你個常識,正面對剛的情況下,就以咱倆的水平,給夢魘塞牙縫都不夠。我這已經很考慮小13的生命安全了,要不然現在飛過去的少說也是洲際導彈。”
這話李雷是信的,因為來的這一路,他已經見識過這位前輩的能量了。別說是洲際導彈,對方要是個意志稍微薄弱點的生物,韓梅梅讓他去死他都會在所不辭。這‘魅惑’一名還真是名不虛傳。
往前又摟了一發火箭彈之後,韓梅梅接著說:“要是不朽來了還能嘗試嘗試,但今天,就只有咱倆,那就必須得用點……”話還沒說完,往前飛着的火箭彈再次撞上透明立場,只不過並沒有出現明顯的爆炸,而是一陣漣漪過後,連火帶箭消失個無影無蹤。
“來了!”韓梅梅的‘眼神霎時間犀利了起來’,李雷也夾菊擺出了正襟危站的警戒姿態。
身前,憑空出現一人,憑空到什麼程度呢?就如同這人一直站在這兒,從沒動彈過。
這人西褲襯衫,外面套了個白大褂,架着一副黑框眼鏡,叼了根煙,沒點。白大褂左胸前面的口袋上還掛了個工牌,
‘高孟主治醫師’。
說時遲是那時快!只見李雷雙眼一瞪,臉肌發力,輪匝肌代償,咀嚼肌拮抗平衡,彷彿朝前方放了個技能。高孟腳底下的地面瞬間化作瀝青質感的非牛頓流體,緊接着從中竄出十數個與之同質的人型物體附身其上,不僅給他裹了個嚴實,看流動方向,彷彿還要朝其口鼻灌進去。
就在同時,韓梅梅足尖撥地奮然躍起,土地、房屋、草木如同有意識一般將她向前推送而出,不足一息便觸到羅示房間的窗戶。藉助全身的動能,一記迴旋踢就招呼在窗戶的邊角。
然而,窗戶只是微微顫了兩顫,連個裂紋都冇……
再向屋內看去,不知何時,一位長發男子出現在羅示身旁,眼睛眯縫,微笑着朝韓梅梅打了個招呼。
“撤!!!”韓梅梅見到屋內那人,沒有任何戀戰,嗷嘮一嗓子啥也不管就是撤退,看也沒多看李雷那邊一眼,自己撒丫子先跑了。
李雷也不啰嗦,身下地面一軟,又出現一堆非牛頓流體,整個人掉進黑漆漆如泥如沼的物質中,不見了蹤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高孟身上的那堆玩意。
剛才協助韓梅梅前沖的土地之類,其變化也緩慢恢復,高孟和長發男也在瞬息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前的火箭彈連爆炸帶單片早已被透明立場全數吸收。至此,若不是羅示還撅在地上,這裏簡直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雖然剛才那個長發男就站在羅示身邊,但是由於他一直處於羅示的視野盲區,出現和消失的過程又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導致羅示壓根沒有注意到他。至於韓梅梅的破窗和撤退一吼,耳膜被震得暫時失去功能的羅示是啥也沒聽清,聽見點聲音也被當成是爆破之後的耳鳴幻聽。
打也打完,鬧也鬧完,離羅示點完運行已經過去幾分鐘了,這個世界終於在裝不下羅示這個信息體之後,逐漸開始崩潰。這裏的一切事物,房屋、行人、樹木、天空、大地,都在高速的化、灰、燼、揮、發。
羅示一腳踩空朝下墜落而去,剎那失重之後,後背就緊貼到了一片柔軟的東西上。
他從床上醒過來了。
世界背景終於變成了正常的顏色,他的痛覺也全然恢復,但是失憶,沒好。
羅示對於自己在這張床上到底躺了多久無從知曉,但是肯定不會很久,因為他可以很輕易地坐起身子,腿腳也同樣都很靈活。
地上還有雙鞋,挺新。羅世下床、穿鞋、四下觀瞧,高達每秒100多次的眼動讓他覺得瘙癢異常,不過交感神經的過興奮和糖皮質激素的超量釋放很快就幫他緩解了不少。長久的保持加速狀態,身體負荷還是很大的,羅示稍一脫力,暫時將加速狀態接觸。
這裏應該是醫院的病房,病床和吊瓶的懸挂欄都在,只不過除了他躺的這張床之外,其他床上都沒有床墊床單,只剩下空空的床板,甚至有些床位連床板也沒有。
羅示小心翼翼地推門出了屋子,走廊破敗不堪,配合下午背光陰暗的環境倍感陰森。不過他也不太怕這些東西,閑庭信步的遛了遛整個樓層,這裏有病房有辦公室,中廳還有個護士站,基本都處於廢棄的狀態。索性這裏是一樓,羅示也不用找出口了,翻個窗戶就出去了。
窗外是草坪,是時天氣適中,看草色應該是春末或者初秋。羅示無視“今天你踩我頭上,明天我長你頭上”的公益牌,一路踐踏草坪走上石板道,然後把袖子一擼,大搖大擺的朝醫院大鐵門方向走去。
鐵門外面,他終於是看到了人。
雖然他沒有以前與人交流的記憶,但是由於擁有常人健康的心理和精神狀態,這段日子脫離社會的生活還是讓羅示挺難受的,現在趕忙藉著人氣兒好好撫平一下自己寂寞的心靈。
‘這……就是小姐姐吧?’
‘那……就是另一位小姐姐吧?’
一位身着病號服、杵在廢棄醫院門口,不願透露姓名的男子,久久不能挪步。以至於對面前後追跑來二人朝他急速接近,他都沒想起來去躲。
那追跑的二人,後邊追的那個年紀頗大,右手提刀,左手居然是五指盡斷,恍若哆啦A夢。前面跑的那個,年紀三四十歲,髮型臉龐都異常頹廢,臉上駕着一副破爛不堪但曾經應該還挺清秀的眼鏡。後者舉刀、前者咆哮。趕巧不巧的在經過羅示這裏時,後面的老爺子把前面的中年人給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