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決口決口……
晚上，馮澤應約過府，沈雲卿擺了一桌請他吃飯。
“馮澤見過郡王。”
“坐吧，無需這些俗套禮節。”
“是。”
待等馮澤落座，沈雲卿問他：
“馮公子此去長安可有收穫。”
“收穫頗多，可惜呆的不長，不能領略關中詳情。”
“呵呵，你還年輕，今後還有大好年華可去體驗，何須急於一時。”
“郡王說的是，馮澤是心急了些。”
“你不比你父親，你父親處事穩妥周到，你有些急躁，這可要不得。做財務要的是沉穩，急躁了可不行。來，吃菜。”
馮澤這孩子玩心重，雖然人很聰明，但是做事有些毛躁，放他去長安，就是好讓他有個歷練的過程。
“剛回城就要急着見本王，可是有什麼要事？”
“是這樣，在下思念爹娘已久，想回廣州探望爹娘和父兄。”
“哦……”
聽到這裏，沈雲卿頓時警惕起來，他不動聲色繼續說道：
“倒也是人之常情。不過眼下國中洪水兇猛，本王建議你暫留神都到年底再去廣州也不遲。”
“坐火車應該沒問題。”
“你有所不知，洪水正在兩湖肆虐，有波及江東之勢，現在火車運行已經開始管制，因此南方客車隨時可能停運。”
“那可以先坐火車去登州，從登州坐船南下也一樣。”
“是你父親來信了嗎？”
沈雲卿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馮澤，馮澤搖頭說：
“不曾，是在下想前往廣州探望爹娘。”
“本王原本已經給你謀了個差事，你這一去恐怕會受些影響。現在一個蘿蔔一個坑，你這一走，戶部那邊肯定會填人。我還是建議你暫留數月，先把這個缺給佔了，之後再請假也不遲。”
“這……”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好，好……”
馮澤答應的很勉強，沈雲卿隱隱嗅到了一絲意味。
……
翌日清晨，沈雲卿進宮先去了太醫院探望周啟病情，陪床的是劉仁舉。
“劉大人，鄭王病情如何？”
“一切都好，多謝海郡王挂念。”劉仁舉很是謹慎小心，最近這些年他一直如此。
“那昨日是因何病倒？”
“殿下與田司徒感情深厚，田司徒突然故亡，殿下一時難以接受，因心緒過激而昏厥。”
“原來如此……”
周啟與田誠的關係確實非常密切，說是情同父子也不為過，因為正是在田誠的幫助下，周啟才逐漸掌握了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三個司法部門，在軍務省保持中立的情況下，周啟繼承皇位是毫無懸念的。
所以周啟現在是事實上的儲君，只要女帝不廢黜，女帝死後周啟繼承大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現在田誠一死，對周啟的打擊確實很大，雖然田誠年事已高，過世是常態，但是田誠對周啟的幫助，不亞於再造之恩，讓周啟有了足以和沈雲卿周旋的實力，周啟親自主持田誠喪儀是對田誠的感激，悲痛之下情緒一激動昏厥也就在所難免。
與劉仁舉溝通后，沈雲卿來到病房探望周啟，周啟剛醒，還在病床上回神小憩。
“鄭王可感好些。”
“已無礙，海郡王請坐。”
沈雲卿坐到病床一側木椅上，隨後繼續說道：
“鄭王還應多加休息保重身體，如果因病誤了身體，何嘗不是朝廷的損失。”
“海郡王所言孤都記在心裏，只是田大人與孤感情深厚，孤不忍田大人離去。”
“人總有百年事，田大人為國操勞多年，能親眼看到朝廷中興，天下昌隆，田大人九泉之下也會感到欣慰，鄭王還應節哀，莫要傷了自己，想來田大人也不想看到鄭王殿下因為他而受累。”
田誠、林毅賢、張祥、薛伯充、范勇這代人見證了女帝登基天下大亂，到如今天下承平盛世繁榮，前後歷經五十餘年半個世紀，多少王朝興替五十載春秋能有今天的累累碩果，岐帝國今天堪稱絕無僅有，田誠能活到今天，臨終前看着朝廷在強盛中走向富強，應該也能放心撒手。
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民族，都需要一個脊樑支撐起國家的命運，背負起時代的重任，田誠無疑是這個時代中為數不多的那一個。
繼續聊了片刻田誠喪失，周啟話鋒一轉問到進門治水。
“昨日接到兩湖消息，戶部調運的首批漕船已經趕到荊州，正在裝運石塊，就等輪船趕到后開始沉船封堵，但眼下還不清楚此法效果如何。”
“鄭王殿下放心，朝廷的車輛機械正在源源不斷運往荊州決口，等到戶部沉船封堵差不多，工部的車輛機械正好投入使用，封堵荊州決口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有了電話電報，通信效率比四十年前提高了幾十倍，短短十天，戶部已經將所需船隻全部調集到荊州下游和附近水系裝運石塊，就等輪船趕到事發水域。
工部發出的裝載機、挖掘機和輕卡這個時候已經在揚州裝船，輕卡直接從官道開往湖北，而裝載機、挖掘機都是履帶地盤，壽命有限，機械損耗大，只能用船運，不能走官道，所以還要等一段時間。
如果順利，八月底，九月初就能把荊州決口給堵上。
上午早朝過後，女帝前往太醫院探望周啟病情，太醫院方面的診斷是情緒激動哀思所致的胸痹昏厥，其實就是情緒激動，周啟年紀也大了，有些高血壓，加之天氣熱，情緒易激動，結果血壓高了，一口氣沒上來昏過去了，不是什麼要命的病，留院觀察幾天就行了，女帝也終於鬆了口氣。
八月十三日，荊州決口開始封堵決口，軍務省從湖北、湖南調集番軍四五千人，州兵一萬三千人，陸續抵達荊州，同時組織民力三十餘萬人待命，隨時投入荊州搶險。
八月二十五日岳州段大堤決口，洞庭湖水位超警，湘江告急。
八月二十七日，九江決口，鄱陽湖超警，豫章江（贛江）告急。
九月初二，首次在峽州觀察到洪峰，九月初三下午，荊州決口再次擴大。消息於夜間送達章台，女帝連夜召開御前會議。
“王相，荊州決口何時能堵上。”
“回陛下，按計劃應該九月初七就能全部封堵，但九月初三的洪峰再次從開荊州大堤，決口從三百步迅速擴大至兩里，現在仍在全力封堵，最快也要九月十二才能堵上。”
“現在洪水侵入湖南、江西，九江決口來勢洶湧，荊州決口遲遲無法封堵，湖北、江淮、江東危在旦夕，朕心何安！”
女帝被洪水逼急了有些發毛，但束手無策有些瞎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