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親

她伸手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撐在錦被上的雙手是那麼的小，分明是一雙孩童的手啊！她驚呼一聲掀開了被子，看到了自己裹在娘親手做的綉小梅花米白色褻衣中的小小的身板，愣在當場。

“我的小小姐啊！您醒了！怎麼能把被子掀開呢！進了涼氣這病怎麼能養好呢！快，嬤嬤給您蓋好！天藍！快派人去通知夫人，小姐醒了！”耳邊傳來的是奶嬤嬤秋嬤嬤的聲音。楊以晴轉頭看着秋嬤嬤衝到床邊，摁着她重新躺好，仔仔細細地給她掖好被子，責備中帶着滿滿的慈愛。

“嬤嬤。。。。。。”

楊以晴的淚水再也收不住，流下了眼眶。

秋嬤嬤在她五歲那年娘去了以後就跟着去了，留下一紙遺書，說想跟着她的小姐一起走，對不住小小姐了。秋嬤嬤是娘親的陪嫁丫鬟，從小和娘一起長大，情誼很重，她當時一下子失去娘親失去奶嬤嬤，真的是天大的打擊，要不是爹緊緊護住她，她可能根本支撐不住。

楊以晴腦中大概有點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了。

她應該是重生了。

回到了四歲這一年。

慶嘉七年。

這一年，她在除夕夜慶生守歲后發起高燒，可能是放火花棒玩太瘋了，吹了涼風，燒了好幾天才好轉。娘親又得幫着祖母忙活過年府里的大小事物又得操心她，都累暈倒了。後來才知道原來娘親懷了小寶寶。秋嬤嬤也是沒日沒夜地照顧她。後來她漸漸病好了，得知快有小弟弟小妹妹了，高興的直撲騰，哪還記得幾天前生病吃藥的苦啊。

“嬤嬤！我是四歲嗎？”她稚嫩的小聲音帶着哭腔，還是有點不相信。

秋嬤嬤睜圓了眼睛：“小小姐，你可不是剛剛過完四歲生辰嘛！”說罷皺緊了眉頭，“以後嬤嬤再也不能由着你亂瘋了，這一病就是好幾天，燒的都有點糊塗了！小臉兒也都病瘦了！”

“嬌嬌！我的嬌嬌醒了？快，快！我身體沒事，喜雲喜雨你們扶着我快些進去！”隨着這好聽的嗓音走進來的是一個嬌艷美麗的婦人，年輕嫵媚的臉上充滿焦急，那雙勾魂奪魄的大大的杏眼裏面現在蓄着淚水，上揚的唇角彷彿永遠都那麼開朗，現在，那唇瓣的顏色卻是那麼蒼白。

蘇湘湘今年二十二，身着暖粽色金絲邊勾棉八幅裙，香妃色外罩衫外是鑲白狐狸毛的蜜色披風，一頭青絲海藻般蓬鬆，虛虛綰作簡單的流雲髻，只別一翠玉簪，氣質如蘭。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匆匆就要跨進房中。

楊以晴嘴中喊了一聲“娘”，一個激靈就欲爬起身。

卻被秋嬤嬤摁下：“我的小小姐啊！您就別爬起來了！剛剛捂熱乎了一絲兒熱氣！”轉身迎向蘇湘湘，“小姐你別急，小小姐剛剛醒，這還有點迷糊着呢，你身子要緊啊！你這暈倒了沒幾天，這胎將將要坐穩，還沒將養好呢！”說話間代替喜雨扶着蘇湘湘坐在了楊以晴的床邊。

楊以晴迫不及待的從被窩裏伸出雙手抓住了蘇湘湘探來試探她額頭的手，眼裏淚水洶湧，就要看不清蘇湘湘的樣子。

她撤回一隻手想要抹乾眼淚，卻被蘇湘湘快她一步用另一手執帕擦了過來。蘇湘湘看着眼前的小女兒，她是那麼嬌小脆弱，以前胖胖的蘋果小臉兒直瘦了好幾圈，小嘴兒白白的起了皮，大眼睛中淚水珍珠串兒一般滾落，惹人心疼。

蘇湘湘輕輕給楊以晴拭着淚水，邊說：“嬌嬌，你感覺怎麼樣啦？這燒已經退了，你乖乖喝葯，過幾天就可以下床了。”

“娘！娘！”楊以晴卻只緊緊攥着她的手，一聲一聲的喚着娘。小聲音稚嫩卻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