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決心

蘇湘湘接過天藍遞來的瓷杯，喂向被秋嬤嬤壓着被子扶起一點來，靠在大引枕上的楊以晴：“乖，喝點水，娘就在這，陪着你呢！”

楊以晴眼睛不離蘇湘湘，彷彿眨一下眼她就會消失一般，快速吸幹了這杯水，內心複雜的情緒激蕩着，有恨，有苦楚，有無邊的喜悅，有滿滿的思念，有失而復得的不相信，她終於不管不顧的撲進了娘的懷裏。

“小小姐，小姐懷了小寶寶，你就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你輕一點，不要壓着小姐的肚子。”秋嬤嬤提醒。

蘇湘湘感覺到小女兒小身子在自己懷裏顫抖着，她哭濕了自己的衣襟卻只發出細小的嗚咽聲，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動物，她抱着自己的小胳膊抱得那麼緊，彷彿松一點點自己就要走了一樣。她不禁溫柔地撫摸着楊以晴的後背，裹着被子緊緊回抱着她，對秋嬤嬤搖了搖頭。

母女倆抱了一刻。

楊以晴閉緊了眼睛埋在蘇湘湘懷裏，感覺母親的懷抱是那麼溫暖，那麼香。十幾年了！終於又能在娘的懷裏撒嬌！聽到她好聽的聲音哄自己！她不禁感謝上蒼，真的是老天有眼！她又有娘了！！！

這一次，她不會再輕信壞人的感情，不會再放任她們的詭計！一定會好好守護娘！守護祖母！守護秋嬤嬤，守護身邊的人！守護好這個家！！！

這輩子，我一定要活得精精彩彩！和家人，和身邊的人一起！精彩幸福！

至於那些豺狼蛇蠍，我會慢慢收拾你們，哼。

楊以晴深深嗅了一口母親懷抱的香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杏眼如寶石般熠熠生輝，是淚水和喜悅洗刷后的，無比的清亮。那雙眼，有着四歲孩童沒有的成熟和聰慧，夾雜着孩子的稚嫩，彷彿上好的美玉，在雪后的陽光下初初綻出第一縷柔和的的光芒。

楊以晴現在雖然心智是十七歲的大姑娘，但身體卻實打實依舊只有四歲。四歲的孩童再多精力也得是沒病的時候，現下她病了幾天了，燒的頭昏腦脹不說，肚子咕咕叫，而且暈乎乎的眼前慢慢起金星兒。有再多的話想說，再想膩一會兒娘親，小身板兒也挺不住了，漸漸發起昏來。

蘇湘湘親手喂她喝下半碗蔬菜小米粥，一勺一勺喂她喝完了黑乎乎的葯。揉揉她苦的皺巴巴的小臉兒，餵給她一顆清香的蘭花糖丸兒，看着她漸漸睡着，給她掖了掖被角，才離開。

楊以晴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足足睡了十二個時辰有餘。

她睜眼就鬧着要去看爹看娘，被秋嬤嬤死勸活勸死命攔下，才老實老實躺在床上喝了葯，等蘇湘湘來看她。

蘇湘湘和夫君楊廷午膳都沒用就過來了。楊廷昨天聽說楊以晴醒了但是又睡了就沒有再過來擾她，是以今天迫不及待就要來看她。

楊廷是敬國公楊準的嫡長子，今年二十九歲，高大俊逸。從小由跟隨先帝打過無數勝仗的敬國公親手培養文治武略，是武功蓋世的大將軍，現在在兵部任職。他二十一歲就作為副將隨敬國公帶兵出征匈奴，以妙計大敗匈奴當時親征的的老族長，聖上大悅，封他為撫遠大將軍，威名遠傳。回京后他就求敬國公夫人曾氏下了聘禮，迎娶了青梅竹馬的蘇湘湘。當時蘇湘湘剛剛虛歲十四，是大學士蘇禮清的嫡女，家中最小的小女兒。在京中早有盛名，因為容貌美麗學識淵博，拜在琴聖孟賢名下學琴，彈得一手好琴，是京城第一貴女。當時這兩人兩家的結合，曾是轟動京城的美談，十里紅妝。

楊以晴見了父親當然又免不了一頓大哭，撲在十年前就失去了的父親的懷裏不肯出來。楊廷作為將軍，在軍營里訓兵那是一個冷硬，在家卻是寵妻疼女無度。他和蘇湘湘曾經有過一個女兒，沒活過兩歲就生病夭折了。他抱着自己得來不易的小女兒，看着她病弱的小臉兒，心都快軟化成一灘水。

身子四歲了好像心智也想變得任性嬌蠻起來，就想要好好的在爹爹娘親懷裏膝下撒嬌，永遠撒着嬌，彌補十幾年來的想念和遺憾。

最後又是哭的暈暈乎乎的，被爹爹粗糙的手指撫摸着臉頰，被娘親溫柔地餵了粥和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