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師傅喝了口水，稍微放鬆了一下。活動了一下繃緊的手臂，又重新開始切石了。

只見他粗糙的大手穩穩的扶住毛料，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緊盯在上面，另一隻手毫不猶豫開始按着一定的規律輕輕開始打磨起來。

細小的崩裂聲不斷傳來，碎石濺的到處都是，沒有人顧得上這些。只見隨着時間的不停過去，翡翠原石上的皮殼慢慢的開始變少，漂亮的綠色翡翠順着越來越大的缺口顯現了出來。

此時眾人的呼吸一下了沉重了起來，終於有人忍不住高喊出聲：“出綠了，出綠了！”

後面的人離得有點遠了，看的不是很清楚，聽見叫聲，便一個勁的伸頭去看，想要將翡翠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毛料的主人神經一直都綳的很緊，突然聽見有人這麼叫，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他看見身旁不遠處庄老和楊老臉上露出的笑容，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趕緊去看。

只見露出的翡翠面積不是很大，也就巴掌左右，盈盈的一點綠光在光線的照射下更加鮮艷美麗。輕輕地用一旁的濕布擦掉附着在上面的碎屑及灰塵，切石師傅這才示意幾人，可以過來一點，更近距離的觀察毛料的情況。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強光手電，庄老首先上前一步，挨近毛料上出現翡翠的地方看了一會，點點頭，笑着說：“好小子，運氣不錯，膽子也挺大的。告訴你個好消息，這塊料子出的翡翠等級還不錯，就是不知道裏面還有多少。你看這兒，水頭很好，質地也很細膩，中間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雜質。而且我看過了，裏面暫時還沒有出現裂紋什麼的，這個兆頭很好啊。而且單單隻這塊兒已經能出好幾個鐲子了，你現在可以把心往肚子裏放一放了。”

聽着庄老這話，毛料的主人連臉上的汗都顧不得擦了，只一個勁的傻笑着說：“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又深深的吐了口氣，將剛才一直壓在心底的緊張和恐懼都通通釋放了出來。

楊老也過來看了一眼，覺得這塊料子的潛力還挺大，便轉頭對切石的師傅交代幾句：“你看這邊，石殼有點厚，你就直接切上這麼一塊。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慢一點切，只要往下切出個五厘米厚左右就行了，我覺得應該就在這下面了。”

切石的師傅聽了這話肯定的點點頭，示意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就沿着楊老剛才說的那個地方繼續往下切了起來。他動作非常的快速且穩定，不一會兒就將楊老說的那個地方切好了。

又觀察了一會，便又在上面切出了四五個小切面，便對準中間的某個地方很快的切了下去。

終於，當他停下的時候，一塊漂亮的翡翠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翡翠的體積有了很大的變化，只有原來不到三分之一的大小。可是這塊翡翠像是吸收了日月精華一般，通透可愛，顏色分明，從內到外透出一股靈氣。

梁溪在心中暗暗可惜，這麼大一塊的靈石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卻沒有辦法收為己用。自己現在實在是沒有這個財力，也沒有這個實力去得到它，要不然一定不會讓它從自己面前溜走，當真是可惜了。

原來，這開出的兩塊翡翠中，只有第二塊中間含有大量的靈氣。

這第二塊翡翠比第一塊形成的時間更加久遠，吸收的靈氣也越多。而且它在自然中經過的淬鍊使它能夠更好的保存靈氣，讓靈氣不會流失。最後又經過這億萬年的時間的洗禮，這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梁溪雖然可惜，卻也不得不放棄，只能期望自己儘快找到下一塊靈石，以供自己修鍊使用。

更大的笑容出現在了毛料主人的臉上，他今天可是收穫不菲啊，可以說是大漲。

隨着他臉上笑容同時響起的，還有那一聲比一聲高的叫價聲。

“漲了，大漲啊，我出一千兩百萬。”

“擦漲了，出綠了。一千兩百萬怎麼夠，我要了，我出一千三百萬。”

“別跟我搶，大兄弟，我這兒等了半天了，一千五百萬，不能再多了，你讓給我吧！”

......

這盛況，就好像是到了某個拍賣會的現場一樣。

梁溪也終於見識到了賭石的瘋狂，就這麼小半天，一塊原價八百多萬的翡翠毛料在解出來后，一下子變成了一千多萬，翻了一倍還多。就是到了這會兒，價格眼看着還在往上漲。

這種瘋狂的架勢讓梁溪原本還保持着的大腦在一瞬間都止不住的激動起來。梁溪再次咂舌，走開了一點，讓自己的大腦保持冷靜和淡然，不讓自己的理智陷入瘋狂。

一旁的工作人員好一會兒才將現場給安撫下來，每個人都像是打了一場硬戰一樣，累的滿頭大汗。

毛料的主人這時才有機會將自己含在嘴裏的話吐了出來：“謝謝大家看得起我，可是這些翡翠我自己留着有用，確實是不賣的。而且這塊毛料只解開了一半，還有一些沒解開呢，請大伙兒保持冷靜，別傷着了自己，謝謝大家。”

聽見他說這話，這群人才將自己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

可不是，這翡翠只開了一半，還有好大一塊放在那，等着繼續呢。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都沒注意到，估計當時的注意力都已經不在這兒了。

可是當庄老和楊老看了幾眼后，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小聲的將毛料的主人叫到一旁，輕聲和他解釋起來。

梁溪現在的耳力經過葯浴的浸泡后更加的敏銳了，庄老他們三人故意減弱的聲音在他聽來毫不費力。

只聽楊老率先開口了：“你現在開出的這塊翡翠已經表現的很不錯了，翡翠比較集中，料子本身也還比較大。剩下的這些我估計你可能要有一點兒心理準備，我覺得出翡翠的可能性比較低了。”

庄老也安慰他：“是啊，賭石免不了會有一點風險的。更何況你現在買到的兩塊毛料都開出了翡翠，已經算很不錯的了，算是大漲。剩下的這點小瑕疵也不算什麼了，不過還是再繼續切幾刀，就不用像剛才那麼小心翼翼了，直接全部切開，一眼就能看清楚裏面到底有沒有翡翠，你說呢？”

毛料的主人其實現在已經很高興了，就像庄老說的那樣，這次的收穫真的已經很不錯了。他剛開始已經做好了賭垮的準備了，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有這麼好的成績。他都已經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剩下的這點小遺憾對他來說也就沒什麼了。

他連連點頭，示意自己並不介意，隨後便交代切石的師傅按二老說的辦。

果然接下來好幾刀下去，都沒有看見任何翡翠的影子。將剩下的毛料分成了好幾塊，基本上都已經碎的不行了，可是裏面都看不見任何翡翠的影子，全部都是石頭。

這下了，所有人都死心了。果然就像庄老和楊老說的那樣，什麼都沒有。

毛料的主人也並沒有感到失望，自己今天的運氣真的很不錯了，找到了兩塊品質都很不錯的翡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可以微微鬆口氣了，自己也暫時不用去愁自己手裏沒有翡翠了，這結果樂的他眼睛都快笑沒了。

看到這裏，外面圍着的一些玉石商人知道毛料全部都已經解完了，也不可能買到翡翠了，其他的人見沒什麼可以看的了，便也都陸陸續續的都走開了。

毛料的主人也趕緊安排起來，一邊讓人幫他注意翡翠的安全，一邊聯繫人想要將這兩塊翡翠儘快的運走。這兩塊翡翠價值不菲，不小心一點的話，他還真的是不放心呢。

梁溪看着滿地的碎石心中一動，那剩下的一塊碎石中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命運的安排，還是這塊原石實在是太神奇了。當時切下去的幾刀都沒有碰到那中心的一小塊翡翠。甚至其中有一刀是險險的挨着翡翠的一邊切下去的，離它還不到五厘米的距離，差一點就能讓這塊不大的翡翠露在了外面。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沒有發現，自己是不是可以碰碰運氣呢。

走到毛料主人的旁邊，聯繫笑着和他打了聲招呼，乘着他還沒走，趕緊表明自己的來意。

“大哥，您好，請問您貴姓啊？我叫梁溪。您看這剩下的幾塊毛料是不是可以賣給我呢？”

這話讓毛料的主人翡翠納悶，但是看着梁溪溫文爾雅的樣子又不像是沒事找事的人，趕緊也介紹了他自己的名字：“你好，你好！免貴姓雷，大家都叫我雷胖子。”

梁溪連忙喊了他一聲“雷大哥”。

又看着他滿臉的迷惑，只好主動解釋起來：“是這樣的，雷大哥。我呢，最近剛開始玩賭石，入門沒多久，不懂的有很多，所以現在還在都在學習。”

說著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而且我手頭上沒有那麼多錢，就想先買一些試試手。剛才您這兒開原石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想將您剩下的那幾塊都買過來，您看看，可以嗎？”

雷胖子是個豪爽的人，聽了梁溪這番話，沒有什麼不願意的，毫不在意的說：“還說什麼買不買的，就這幾塊剩下的石頭，你就拿去玩吧。別說錢的事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梁溪趕緊拒絕：“雷大哥，我知道您的好意，可是這是兩碼事。不怕您見笑，我也是想沾沾您的福氣。”不等雷胖子拒絕，又趕緊說了一句：“您要是再拒絕就是看不起我了。”

雷胖子張了張嘴，見梁溪滿臉的堅持只好作罷，又不想收太多錢。但是不收錢又怕梁溪覺得心裏不舒服，只好隨便開了個價：“就給五千吧，所有剩下的料子我都給你了，你看怎麼樣？”

又怕梁溪覺得太多，忍不住又向下降了一些：“要不三千塊錢也行，你看呢？”

梁溪聽了大喜，生怕他不收，也不說什麼三千塊了，趕緊將數好五千元遞了過去。

梁溪覺得自己現在這麼做已經算是佔了雷大哥很大一個便宜了，但是又不能無緣無故的過去告訴他，這些已經被人判了“死刑”的石塊裏面還有翡翠。如果自己真的敢這麼做，只怕所有人都會覺得自己是個瘋子。

為了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與眾不同，只好稍稍低調一些。雷大哥收下了他這五千塊錢，只能讓他內心的愧疚少那麼一點點。

梁溪在心底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補償雷大哥一番，不能讓這個豪爽的漢子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