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3 紅叉的嚮往
“開窗。”
在丹尼爾的指令下，四位助理走到長排的書架兩側，搖動了隱密安放在書架背後的絞輪。
絞輪連接着法蘭絨的厚重幕布，就像舞台的大幕一樣，位置就在巨大星圖的正背後。
雙層的大幕緩緩退開，露出一扇奇怪的窗，正圓形，直徑兩米，底部與地面的高度僅50公分，與巨大星圖的懸高一致。
助理們拉開了幕，走過來，支梯架板摘下星圖的相框，又從書架背後推出一個單薄的鐵框，框子四邊紮緊着一幅一模一樣的製圖，使用輕薄的純白的布，其上綴滿金屬釘釘成的星。
洛林看得不明就裏，輕聲問：“丹尼爾，這不是儀式是吧？”
丹尼爾冷着一張臉：“這兩年搬進來的書架有點多，本來參照圖應該掛在牆上，現在不得不和對比圖共用一個地方，所以……就這樣了。”
“對比？”
第二個架子推出來，是一張透明的膠片，上面用彩色的墨畫繪加勒比的海圖，與金屬星圖重疊在一起。
刺眼的天光從窗戶透射進來，穿過白布，穿過膠片，變得柔和，在洛林的眼睛裏印出加勒比海的一角以及點點散碎的黑星。
“省掉論證的過程，反正你也不在乎那些。”
丹尼爾指着圖說。
“在15件信物的時期，我們一共確認了17顆星和9個星座。通過星相的定位，我們把不老泉的範圍縮減到北及百慕達群島，南至南美，西至墨西哥，東至向風群島的範圍，換而言之，我們確定了不老泉就在加勒比海。”
“然後是黑鬍子的三件。”丹尼爾在圖上點了三個互不關聯的位置。
“任何位置圖，無論是海圖、地圖還是星圖，如果把它剪碎，它表達的信息必定隨着碎片數的增加提升。單一的碎片或許什麼都代表不了，但一塊填補空缺的碎片卻能讓很多信息曝露出來。”
“第16-18塊，幫助我們辨認出8顆高亮星和11個星座，原有的範圍進一步縮小，具體是以牙買加島為中心，北及巴哈馬，南及阿爾布開克群島，東至太子港，西抵尤卡坦海峽，也就是圖上這一小塊海域。”
“我剛才和里騰豪斯教授爭執，因為我認為現有的範圍還可以近一步縮小，但這需要教授專業而頂尖的知識。可教授覺得他已經把報到的時間延後了兩個月，以您的重心來看，很難再延後兩個月，”
子彈突然拐到了洛林身上。
洛林無辜地聳聳肩：“事實證明教授是對的，相比於神秘的不老泉，洛林.德雷克更重視能生錢的鑄幣委員會和第一銀行。他是個死要錢的。”
“科學之敵！”丹尼爾情緒外露。
洛林無言以對。
他抬頭看着眼前的海圖，很精細，哪怕一座大點的礁也可以看出基本形狀，一看就是出自荷蘭的頂尖繪圖技術。
“這張圖花了多少錢？”
“原圖是1782版的法蘭西軍事海航圖，為了走通關節花了將近7000鎊，裏面有法蘭西海軍在加勒比的佈防和錨港規劃，如果你打算交給大不列顛，我隨時可以給你。”
洛林感覺自己已經見怪不怪了：“原圖，也就是加強過？”
“我們有世上最好的荷蘭製圖家，還有三位。”丹尼爾酷酷地說。
“明白了。”洛林伸手觸在圖上，感受着膠皮和墨水粗糙的凹凸，“要是在這張圖裡加個紅叉……”
“紅叉在剩下的四片圖上，不出意外，在摩根家族的保險箱裏。”
“你確定么？”洛林饒有興緻地打量丹尼爾，“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紅叉呢？”
……
丹尼爾想要紅叉，這個願望只能由正打得如火如荼的薔薇戰爭來實現。
1788年的2月18日，與百商聯社達成了苟同的美利堅迫不及待地向全世界宣佈，加勒比海盜帝國需要為他們持續百年的罪行付出代價。
2月19日，美國海軍部在長島艦隊駐地薩格港成立戰爭總指揮部，由美利堅陸軍總司令喬治.華盛頓將軍任統帥，海軍部長、這一生最高只指揮過8條戰艦、總計190門炮的迪維斯上將任總參謀長，此外還有12位陸軍將軍、4位海軍將軍共同組成了指揮部的領導層。
2月20日，能言善辯的詹姆斯.麥迪遜先生以總指揮部第一發言人的身份向整個新大陸發出號召，號召被海盜欺凌的商人們站出來，共同參與到這項正義的事業當中。
這則宣言在不短的時間裏成了一則出名的笑話。
整整5天，沒有任何人響應宣言，在第6天，第一個商人跑到了召兵處，哭喊着控訴因為美利堅的無能，他的船在紐約到巴爾的摩的航線被海盜搶劫了……
上帝創造世界花了整整7天，美國人的尷尬也持續了整整7天。
第7天，即2月27日，百商聯社常任理事，荷蘭籍普倫迪特商會的艦隊突然出現在薩格港的海面，整整32艘，以三艘降口徑的四級艦領銜，還包括5艘第一代侍神和7艘高速法式驅逐艦。
直到這時，真正的火藥味終於開始在新大陸的海面上飄散開……
3月1日，百商聯社共7家商會16艘武裝商船入列。
3月2日，百商聯社16家商會共30艘武裝商船入列。
3月3日，德雷克直屬艦隊駛抵薩格港，艦隊旗艦瓦爾基里，提督貝爾.朱迪亞，副提督卡特琳娜.迪波、皮爾斯.亞提斯，第一戰術長法芙娜.韓吉。
3月4日，第一支百商聯社以外的艦隊加入戰爭序列，是巴爾的摩12個商會聯合艦隊，總艦數19艘。
3月16日，波士頓聯合艦隊到港。
3月19日，紐約聯合艦隊共27艘武裝商船姍姍來遲，成為第三支響應祖國號召的商會聯合艦隊……
3月26日發生了一件震驚新大陸的大事。
百商聯社在其總部，古巴的莫羅城堡召開宴會，邀請了美利堅薔薇戰爭總參謀長迪維斯上將參加。
在宴會上，結社常務理事長孔塞桑伯爵公開批判了海盜對加勒比貿易的惡劣影響，重申了百商聯社的成立初衷。
他宣佈，除了全力支持成員商會以雇傭形式加入美利堅討伐軍，百商聯社還將在戰爭期間向討伐艦隊無條件開放全部結社所有的碼頭和船塢，並以低於市場價20%的價格向美利堅提供一切戰爭所需的物資。
此言一出，輿論嘩然。
有好事者預估了一下這份承諾的價值，最後的結論是……10萬鎊！
百商聯社瘋了，這群商人瘋了！
4月7日，有神秘暴徒夜闖莫羅城堡，同一天，孔塞桑伯爵居住的哈瓦納利維坦莊園遭到血洗。
拿騷的海上兄弟會在3天後宣稱為這兩場暴行負責，但孔塞桑伯爵活着，海盜的反擊落在了空處。
骷髏反擊的后一周，4月13日，美利堅長島艦隊並雇傭艦共294艘在長島薩格港誓師。
統帥華盛頓將軍宣佈在德雷克商會所有的西棕櫚灘島建立聯合艦隊陸上指揮部，在聖戴拿、邁阿密、盧西、哈瓦納和太子港設立討伐艦隊錨港。
長島艦隊提督靈格斯中將就任討伐艦隊總提督並本部艦隊提督；普倫迪特商會艦隊提督、曾在第一次結社戰爭中擔任洛林副手的范.羅伊爾.普倫迪特就任副提督，同時帶領第一分艦隊。
貝爾.朱迪亞、伊爾.維.杜可夫代表德雷克商會和杜可夫商會分別成為第三、第七分艦隊提督，孔塞桑伯爵就任副總參謀長職務，克倫.斯科特被任命為討伐艦隊總後勤官。
同天，艦隊揚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