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就是我害死了她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就是我害死了她

白墮繞過前面的人,走得決絕。

他下意識以為這事是陸雲開查明白的,便想去問個究竟,遍尋好久,最後才在院子東角找到了正在林家主事的陸先生。

可惜,這事一問出來,陸先生答得也極其支吾。

“你和溫慎到底在遮掩什麼?”白墮似乎並沒有什麼耐心,“對我,無謂使那些伎倆。”

陸雲開萬般無奈,長嘆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才記起跟前這位眼睛不好,又過來扶他,邊走邊說:“要我說這事你就別管了,溫……溫四爺基本上已經幫你解決了。”

他明知勸了也無用,卻還是忍不住絮叨。

兩人一路去到正廳,戎子守在裏面,沒看到其餘的人。

靈堂已經設完了,滿院縞素。棺槨還在趕製,所以人也沒有入殮,只有大量有花圈和輓聯堆在正廳兩邊,大門外隱約傳來陣陣哭聲。

白墮被聲音吸引,轉頭瞟了一眼,陸雲開草草解釋:“是酒坊的夥計們知道了信兒。”

那些哭聲斷斷續續的,隨風還夾雜着些許感嘆,一群老少爺們,站在打了春的雪地里,等着送人一程。

白墮收回視線,陸雲開輕了點頭沖戎子示意,對方便從堂后拽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玄色的衣衫被扯得破爛,臉上全是淤青,嘴角還帶血,左臂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扭曲着,多半是斷了。

是林止月,他被戎子甩到地上,頗為狼狽。

饒是白墮清冷慣了,仍不免挑了眉。要知道林止月打小是練過功夫的,趨利避害又是箇中好手……

他去看陸雲開,希望得到個解釋。

陸先生那頭倒沒辜負,“我沒幫上什麼忙,是溫家查出來的。三夫人常去觀音廟,打頭兩個月起,他就買通了廟裏的和尚,讓他們偷換了給家裏祠堂用的供香,那些香里都加了東西,能讓人早產。”

他幾句話說完,又往林止月的方向去看,“溫……溫四爺知道以後氣不過,直接動手打了人,原本是想再狠些的,但旁邊的人怕鬧出人命,最後給攔下了。”

“人命?”白墮明白了原委,“你問問他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哪還在乎這一星半點,索性直接弄死算了。”

他蹲下去,正巧林止月抬頭,對方眼中竟劃出一抹笑意來,“林止遙,這帳你算不到我頭上。”

他滿臉挑釁,白墮揮手便打,林止月臉上的傷又重了兩分,但人卻哈哈大笑起來,“你非要拖人下水,又想不明白真相,就隨意找個頂包的,不可悲嗎?”

白墮舉到一半的拳頭頓了一下,林止月趁着這個空檔,突然起身逼近了他,“那個女人是自己把自己害死的。”他盯着白墮的眼睛,說得陰冷。

白墮的拳頭當即便落了下去。

林止月被打-倒在地上,正好躺穩了,“你以為我娘為什麼會瘋?”他突然提起舊事,“是你那寶貝媳婦,花錢買通了道士,給整個林家的人喂下了瘋葯!”

言至此,他突然坐起來,“我當真是沒瞧出來一個女人還能有這般決絕的手腕,為了替你平憾,她能拉整個林家下水。”

先前林止月覺得事有蹊蹺,也是下了功夫去查的。那道士後面似乎是有高人護着,他盡了全力也沒碰着,耽誤了不少時間。他不是沒想過當初的符水有問題,但到底道士是林二娘自己去找的,水也是全家人都喝了的,尋不找道士問話,最後只能按下不提。

當時由溫慎請來的郎中他也使了狠手段去逼問過,那頭被打了個半死,依然只說給開的就是些解痛的湯藥。

“三奶奶的心計可比你強太多了,”林止月冷笑着站起來,“她偷偷備好了解瘋的齡豉,熬湯藥的時候一起煮進去,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林家上下解了毒,當真是天衣無縫啊。”

白墮隨着他一同站起來,“林止月,你再敢污衊她一句,我定然要讓你連苦逃去地獄的機會都沒有。”

“她常去調理的那家葯堂,往來進出都是有記錄,你大可以去看看在道士作法之前,她是不是買了齡豉。”林止月搖頭笑了一下,“污衊,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閉嘴!”白墮抬手要打,林止月擎住他的手腕,“我不過是用了一模一樣的法子,都是害人,怎麼就比她十惡不赦了?”

白墮瞬間從他手裏掙出來,換手一拳便沖他的太陽穴砸了過去,“跟她比,你不配。”

這一拳帶着風,狠辣異常,林止月躲閃不及,踉蹌一步直摔到了地上。

白墮跟着蹲下去,捏住他的下顎,“你娘害人在前,錦蘇尚且留她一命,你呢?”

“說得好聽,不過是想讓她求死不能罷了!”林止月一句吼完,突然有鼻血流出來,他隨手擦了一下,再惡狠狠地盯着白墮,“你們那點齷齪的心思,記恨又不敢明目張胆,想害人還非得冠冕堂皇,惡不噁心?你若當真要了她的命,我還會覺得你坦蕩些。”

“好,那如你所願!”白墮抬手,對着他當頭又是一拳,林止月側頭躲開第一下,白墮的第二拳跟着就落了下去。

地上的人無處再躲,白墮一拳接着一拳,指節上的血不知道是林止月的,還是他自己的。他面無表情,血濺了一身,眉眼間卻一片清冷盈然。

林止月很快便沒了掙扎的力氣,白墮全似未覺,還要抬手。近處的戎子看事不好,拽住他的肩膀就把他往起拉,一邊的陸雲開也過來,兩人同時架住白墮,都是下了死力氣的。

哪成想卻白墮沒有半點掙扎地任由兩人架了起來,才極淡地問:“死了嗎?”

他漠然至此,讓身側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頭皮發麻。

到了此刻,陸雲開才真正意識到差別所在。這個人,決生斷死,毫不留情,雖然看着極靜,實則又狠又瘋,這個人是完全不可控的。

陸雲開盯着這個完全陌生的人,一時不知要如何回答。

白墮也沒有再追問,他輕輕推掉兩人架在自己身上的手,“和尚害人,也該死。”

陸雲開一聽這話,忙去攔他,“是你說四九城不比黔陽……”

“誰?”白墮冷冷的斜過來一眼,陸雲開被他看得一怔,不等開口,那頭就不屑了一聲:“就算是在九重天,該殺也得殺,誰叫他害人性命!”

“差不多也該瘋夠了!”有誰自門外呵了一聲。

屋裏的人抬眼去看,就見溫慎跟在漆黑通亮的棺槨後面,踏進堂來。

八個抬棺的匠人周身肅穆,落地時渾厚凱庄,戎子慌忙把不知生死的林止月拖到一旁,給匠人騰出位置。

八個人也不見交流,但很快便定好了吉凶,三寸福蔭木支起來,棺身擺正,棺頭正好貼在白墮的手邊。

白墮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溫慎移步過來,“這棺材給錦蘇睡,害死她的就躺在地上,這仇該了了。”

“不能了。”白墮扔出一句,抬腿要走,溫慎一把將人拽了回來,“此事上天或有不公,但你總得想明白,它是因何而起!”

他聲色極厲,白墮卻幾乎以同樣的聲音吼回去:“不論因何,他都不能動我髮妻!”

溫慎:“大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四海清!林止遙,聽聽你五年前說的話,再看看你今天的作為,對得起自己曾經的心氣嗎?我不勸你節哀,不勸你大度,但此事冤冤相扣,到了你二哥這裏,合該了了!你到底要閉着眼睛胡鬧到什麼地步?”

“你上有娘親,下有稚兒,肩上扛着清水源的招牌,身後跟着百十來號夥計,所有人都依仗着你,可你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胡鬧什麼,捅破了天,大不了同歸於盡,這世間左右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能同她死在一時正正好如了你意!但是林止遙!糊塗的事容易做,清醒的活着才難!”

溫慎一句頂着一句,最後一句說完,白墮早就呆在了原地。

兩人沉默良久,溫慎抬手落在身旁的棺槨上敲了敲,烏木發出咚咚的厚音,“我不怕你把這四九城翻個底朝天,但不能事事能奔着人命去,各人有各人的業……”

“四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白墮便突然開口,“錦蘇是替我背了業債吧?”他問完這話,鼻子跟着就酸了,“當初我若不將二娘的事情交給她去辦,這報應絕計不會落到她頭上。你說冤冤相扣,其實這根就在我身上呢,算過來,就是我害死了她……”

他越說鼻音越重,溫慎聽着也是心酸,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勸。

白墮去看那口上好的棺材,上面可以隱約映出自己的輪廓,他盯着它,眼中的白霧漸漸散去,好半天,才轉頭長嘆了一聲,“四哥,我不想清醒,清醒太苦了。”

溫慎伸出手,在空中頓了好久,最終在落到他肩上用力拍了拍,“我知道。”他說。

白墮胸口一悶,喉嚨發緊,咳出幾口血來,他心中那萬般的委屈和自責,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排解的地方。之前的含糊瘋癲被溫慎罵醒,原來對外的刀刃在頃刻間便插到了自己身上。

“跟我走。”溫慎眸色輕轉,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陸雲開忙過來攔,“家裏這麼多事等着呢,要給帶哪去啊?”

溫慎搖頭不答,陸雲開哪肯依他,當即指了指地上的林止月,“那這個怎麼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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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元滿】沒日沒夜精心構思的經典優秀作品【魁星閣】的這一本【《百年壺間醉》】之第一百三十六章就是我害死了她是給力網友自發轉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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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白墮繞過前面的人,走得決絕。

他下意識以為這事是陸雲開查明白的,便想去問個究竟,遍尋好久,最後才在院子東角找到了正在林家主事的陸先生。

可惜,這事一問出來,陸先生答得也極其支吾。

“你和溫慎到底在遮掩什麼?”白墮似乎並沒有什麼耐心,“對我,無謂使那些伎倆。”

陸雲開萬般無奈,長嘆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才記起跟前這位眼睛不好,又過來扶他,邊走邊說:“要我說這事你就別管了,溫……溫四爺基本上已經幫你解決了。”

他明知勸了也無用,卻還是忍不住絮叨。

兩人一路去到正廳,戎子守在裏面,沒看到其餘的人。

靈堂已經設完了,滿院縞素。棺槨還在趕製,所以人也沒有入殮,只有大量有花圈和輓聯堆在正廳兩邊,大門外隱約傳來陣陣哭聲。

白墮被聲音吸引,轉頭瞟了一眼,陸雲開草草解釋:“是酒坊的夥計們知道了信兒。”

那些哭聲斷斷續續的,隨風還夾雜着些許感嘆,一群老少爺們,站在打了春的雪地里,等着送人一程。

白墮收回視線,陸雲開輕了點頭沖戎子示意,對方便從堂后拽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玄色的衣衫被扯得破爛,臉上全是淤青,嘴角還帶血,左臂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扭曲着,多半是斷了。

是林止月,他被戎子甩到地上,頗為狼狽。

饒是白墮清冷慣了,仍不免挑了眉。要知道林止月打小是練過功夫的,趨利避害又是箇中好手……

他去看陸雲開,希望得到個解釋。

陸先生那頭倒沒辜負,“我沒幫上什麼忙,是溫家查出來的。三夫人常去觀音廟,打頭兩個月起,他就買通了廟裏的和尚,讓他們偷換了給家裏祠堂用的供香,那些香里都加了東西,能讓人早產。”

他幾句話說完,又往林止月的方向去看,“溫……溫四爺知道以後氣不過,直接動手打了人,原本是想再狠些的,但旁邊的人怕鬧出人命,最後給攔下了。”

“人命?”白墮明白了原委,“你問問他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哪還在乎這一星半點,索性直接弄死算了。”

他蹲下去,正巧林止月抬頭,對方眼中竟劃出一抹笑意來,“林止遙,這帳你算不到我頭上。”

他滿臉挑釁,白墮揮手便打,林止月臉上的傷又重了兩分,但人卻哈哈大笑起來,“你非要拖人下水,又想不明白真相,就隨意找個頂包的,不可悲嗎?”

白墮舉到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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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壺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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