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離聖上車見水邰

第524章 離聖上車見水邰

“援五人對付上千人?”陳七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曾確實聽聞過三劍門一劍曾當百萬師的威名,在下也深有體會,但當真面對這般的敵眾我寡,莫非真有一戰之力?”

聖上一臉鄙夷的看着陳七,彷彿這沈塵在他身邊這麼久,但是卻對於這些事一概不知。

便出口說道,“前朝皇帝,跪于山門前三日才勉強求出七人便護住中原,援朕五人,已是給了極大的面子。”

陳七撓撓頭說道,“昔日人云亦云的,都是聽百姓以訛傳訛,以為是玩笑話,但今日從聖上口中才知曉為真為實。”

“嗯。”聖上丹田沉氣,“護國之功,本應當入京師封官進爵,卻躲躲藏藏,也是朕的不是。”

陳七本來低着頭,但見到聖上這麼說,便微微抬頭瞥一眼。

見他表情確實懊悔。

“陳卿。”聖上手中拿着毛筆在案冊之上圈點,突然沉聲一句問道,“你以為,朝廷的百官,是否分忠奸?”

“回聖上。”陳七不知為何要問這種明知故問顯而易見的問題,“自然是有的,這世上有黑就有白,有光既有影,有善既有惡,有忠臣,自然是有奸臣。”

“朕有苦惱。”聖上嘖的一聲道。

“下臣雖資歷尚淺,但今日聖上既然喚下臣來,定是想知曉下臣看法。”陳七拱手道,“聖上若不嫌棄,不妨說來聽聽。”

聖上緩緩的將毛筆放下,身體前傾看一眼陳七。

“陳卿可曾讀過史?”聖上突然問道。

“兒時便被父親關在書房,看過一些。”

“昔日皇帝在朕看來,並非史書所寫這般。”聖上嘆息一聲說道,“真在其位,才知為君並非易事。”

陳七對於此話不解,沒有說話。

“史書上的皇帝,人云亦云搖擺不定,在皇宮之中掌天下人士,卻耳目閉塞,甚至不知百姓之中一顆雞蛋值幾兩銀子,身旁的宦官的幾句言語便可寫一封聖旨,這樣的聖上,你認為如何?”

“此聖上不體恤民情,當為昏君。”陳七直言道。

“好。”聖上指一下陳七,“我要的就是你這般稜角,不必方才那樣圓滑。”

“是。”陳七點頭。

“可自我上位,才知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為君者,這世上多少的懸案,朕想知曉不過是隨手翻閱。”聖上輕搖頭道,“百官之中何人為忠何人為奸,也是看的出來。”

“現我面前有二人。”聖上繼續說道,“一人為忠,一人為奸。”

“這二人一文一武,在朝中頗具威望,他們在方才紛紛上朝覲見彈劾對方。”聖上發愁道,“你說,朕該怎麼辦?”

陳七眉頭微皺,這二人聖上雖未點破名諱,但陳七也可大膽猜測出來,即便不是,也繞不開那幾人。

“那敢問這忠奸二人,彈劾理由可正當?莫要公報私仇才是。”

“還在查。”聖上說道,“不過他們理由相同,都說對方私藏軍械。”

陳七臉色一驚,聖上似是在觀察陳七的表情。

“那還望聖上嚴查。”陳七拱手道,“當朝律,按通敵叛國罪,不論忠奸。”

“你當真這麼認為?”聖上疑惑道。

“此等大事,豈有二心。”陳七正經道。

“猶記得那日早朝,你帶五甲入宮,那時沒來得及細問,后才覺得有些不妥。”聖上皺眉道,“你不曾等朕早朝結束,偏偏將此事公之於眾,恐怕另有所圖吧。”

“回聖上。”陳七想到當日情境,“的確。”

“為的是什麼?”聖上再問。

“為的是觀一觀,朝中百官何人對這五甲毫不在意,此人,很可能就是袁諫的幕後指使。”陳七說道。

“那你見到有誰?”

“當日早朝,文武百官見到軍械皆目瞪口呆,甚至躲得遠遠的不願與其牽扯半分,但只有四人表情鎮定,甚至都不曾往這邊多瞥一眼。”

“哪四人。”

“兵部左侍郎范無才,當今的定國將軍鄭伯驥,坐在龍椅側的楊東鋒和......陳巡撫。”

“既然知曉,為何不上來稟報?”聖上的表情突然嚴肅,對着陳七板著臉問道。

“下臣以為,這四人不予反應並無不妥。”陳七突然說道,“兵部的范無才,乃是左侍郎,整日與軍械打交道,即便是前朝的蝟甲,他也見過不少。”

“那時的京師參將鄭伯驥鄭大人同理。”

“至於楊總督與陳巡撫。”陳七繼續說道,“二人身居高位,早已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就是在下都知道他二人的諸多功績,這五甲雖為大事,但不至於讓這二位大人失顏。”

“仔細想來,當日也算是毫無線索。”陳七說道,“故不曾稟報聖上。”

“巧舌如簧。”聖上對陳七的說法一時還找不到什麼毛病,只得冷哼一聲,“若知道你有這般口舌便不讓你任錦衣了,那鴻臚寺正適合你,出使談判,可講的外邦啞口無言。”

“聖上謬讚了。”陳七拱手道。

“若文慶有你這把縝密的心思,也不至於淪落至此。”聖上突然提及,使得陳七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方才他看得出聖上雖故意板臉但心情尚好,諸多問題都玩笑回應。

但這東宮廢黜一事可不得有半分玩笑。

“我今日若告知你文慶因何廢黜,你出門是否會與旁人言語?”

“萬萬不可。”陳七趕忙擺手道,“此事,下臣還是不知為好。”

“為何?據我所致,文慶與你向來不對付,現在東宮被廢,豈不是正合你意?”

“說來也慚愧。”陳七苦笑道,“在下向來不知殿下為何針對於我,便與其針鋒相對。后才發現,針對下臣的好似另有其人,既然二人有誤會,東宮廢黜於臣來說,怎稱得上合乎心意。”

聖上看了陳七半天,目光如炬,盯得陳七心中發毛。

隨即見他起身,繼續拿起毛筆。

“行了,你回去吧。”

陳七表情為之一愣,突然有些摸不着頭腦。

“聖上,別無旁事?”陳七試探的問一句。

“無事。”聖上搖頭道,“回去吧。”

“是。”陳七拱手。

才剛一轉頭,聖上便繼續說道,“寒塵鏢局我會照顧一下,沈塵與沈寒寒二人,日後不必藏掖。這就當你江陵回來的賞賜了。”

“但身為錦衣,我還有一事要你查辦。”

陳七轉頭,拱手。

“錦衣之下,你從陵涼州至京師,從小旗至千戶,我看的真切,為官之心朕是不會看錯的,曹濮存之下朕最信任的就是你。”

聖上這句話給陳七扣了個大大的帽子。

“聖上言重了。”陳七說道,“還有平大人與萬大人,甚至京中十四府的千戶與在下都是一心。”

“讓你查的事,就與這二人有關。”聖上說道,“萬徑蹤與平玉樹二人最近多在詔獄,其中我並無耳目,不知他們謀划什麼勾當。”

“但他們的確與往日不同,日後我需你幫我監視那二人,可行?”

“可。”陳七心中一驚,“萬大人與平大人乃是鎮撫使,在下一介千戶......”

“不可?”聖上反問,看似商量,實則那語氣不容拒絕。

陳七點頭道,“可。”

“但......”陳七突然問道,“在下有一事想問。”

“方才聖上所言的文武二臣相互彈劾,是真是假?”

“還以為你不會多問。”聖上一臉料到的表情,“是。”

“那,聖上打算如何?”

“朕,分得清忠奸。”

“回去吧。”

陳七拱手。

......

出養心殿,已是深夜。

陳七站在鄒奇勝的身側,許久不曾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甚至都過了子夜。

鄒奇勝終是出聲。

“陳千戶,身為錦衣,怎想起搶我大內侍衛的飯碗了。”

陳七一臉驚奇的看着鄒奇勝。

“鄒統領竟然會說這種玩笑話。”

“皇宮之中,宮外人趨之若鶩,宮內人卻想逃離,像陳千戶這般面聖后不走的,在下只見過一種人。”

“何人?”

“請罪的。”鄒奇勝看一眼陳七說道,“不過他們都跪在殿前,倒是不像是陳千戶這般站的坦然。已過子夜,陳千戶為何還不離去?”

“等人。”陳七抬頭看着月亮。

“這個時辰,陳千戶約了宮中人?”

“沒約,不過算算時間,他也該來尋我了。”陳七臉上帶着笑意道。

“不曾邀約,陳千戶便能算到有人來找你?”鄒奇勝第一次正眼看着陳七。

“當然。”陳七高深莫測的點頭道。

果然,話音剛落,有一馬車緩緩停到陳七的身前。

有一閹人彬彬有禮,拱手相待:“千戶大人,還請上車。”

陳七二話不說,直接翻身入內。

那閹人再衝著鄒奇勝行一禮,“見過鄒統領。”

鄒奇勝隨意的擺擺手,沒有說話。

那閹人轉身上車,“千戶大人,可坐穩了?”

“走。”陳七說道。

馬車行起,走在熟悉的路上。

走到一處淡雅的宮殿之前。

“千戶大人,請。”

陳七翻身下車,將綉春刀放在那閹人伸過來的手中。

步入宮殿。

見到主座上有一人。

“見過,水邰先生。”陳七沒有行禮,只是站在原地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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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斷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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