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呂將軍
凌飛宇一時語塞,絞盡腦汁,不知道如何應答。
聶琰不依不饒的姿態,讓他措手不及,即便他早有應對之策,一時之間,也疲於應付。只能在內心祈禱,希望老父能夠早些聞風而至。
三人六雙眼眸,灼熱的望着他,只能硬着頭皮,胡亂瞎編,“黑色,吃的……吃的黃鶴樓買的桂花雞。”
他眼中露出興奮,回視聶琰,再次強調,“對,桂花雞。”
聶琰冷笑,“那大前天呢?”
“你……”凌飛宇氣結,脫口而出,“我怎麼能記得那麼清楚?”
“三天前的事情,你就記不清楚了,為何對上個月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聶琰皮笑肉不笑,
“凌少爺的記憶力,還真是遠超同齡人啊。”
凌飛宇面色變幻,汗如雨下,咬牙問道:“小民一介良民,大人為何處處與我為難?”
“慕氏一介女流,你為何要污衊她毒害夫家二十八口?”
“慕氏偷奸被抓,為保全自己,毒害夫家二十八口,有何不可?”
“姦夫在哪?”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敢亂說?”
凌飛宇雙眼微眯,笑道:“大人不也是沒有證據,胡亂猜測小民殺人?”
“慕氏與你無冤無仇,為何不冤枉他,冤枉我?要冤枉你?”
“大人有所不知,慕氏不守婦道,三番五次向小民示好,妄圖小民一親芳澤。小民為人正直,怎麼可能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凌飛宇手舞足蹈,義正言辭,
“被小民嚴詞拒絕之後,慕氏懷恨在心,這才欺瞞大人,顛倒黑白。小民實屬冤枉,還望大人明鑒。”
“你胡說,我姐一向恪守婦道,怎麼可能看上你這癩蛤蟆?”慕寒差點將龍牙拔出,在凌飛宇殘缺的身體上,再捅出幾個窟窿。
“公道自在人心。”凌飛宇冷哼一聲。
“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聶琰神情漸冷,知道與凌飛宇繼續口頭爭辯,會無休無止,“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索性有秦大夫在,慕寒……你打斷他另外兩條腿。”
“好。”
凌飛宇面色巨變,下意識想要後退,可躺在病榻上,他已無退路,“你們要幹什麼?”
斷骨之痛歷歷在目,倘若另外一隻手腳再被折斷,他將徹底成為廢人。
他臉上寫滿恐懼,咬着牙看着慕寒步步逼近,就在他即將崩潰,準備低聲求饒的時候,一道聲音,猶如天降甘露,讓他緊張激動。
“住手。”凌正南龍行虎步,神采奕奕,身後跟着兩人,很是面生。
聶琰上下打量,發現那兩人身姿筆挺,相貌堂堂,不像一般家僕,反倒是像軍人……而起,兩人身上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味,讓他覺得異常壓抑。
這兩人,彷彿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一樣。他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瞧着兩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凌正南身上。
於此同時,二人的目光躍過聶琰,與慕寒對視。三人目光對撞,彷彿有火花濺射出來,慕寒神經緊繃,輕聲道:
“這兩人是高手。”
一向淡然自若的秦道禾,瞳孔猛縮,眼中彷彿有無數個畫面在跳動,他渾身顫慄,眼中殺意一閃而逝,注視二人,五指曲張,然後緊緊握住。
“聶大人這是何意,小兒到底哪裏得罪了大人,大人三番五次為難不說,而今又要私下動刑?”凌正南夾槍帶棒,一副痛心疾首的姦猾模樣。
“凌飛宇涉嫌呂家二十八口命案,本官只是稍作詢問,何來用刑一說?”聶琰頭皮發麻,避開二人的目光。
“老夫在屋外聽的一清二楚,大人辦案不在縣衙,卻要私下審訊,至律法於何地?”
“凌大官人所言極是,本官這就帶疑犯回縣衙。”
“大人且慢。”
“莫非,凌大官人要阻止本官辦案?”聶琰冷笑,突然怒聲喝道:
“你至律法於何地?”
凌正南面沉如水,聶琰拿他的話來堵他,可謂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冷哼一聲,目光落在身後二人身上。
兩人對視,其中一人漠然開口,語氣不容拒絕,“聶大人,今日你不能將他帶走。”
聶琰疑心更重,眉頭緊鎖,那人不緊不慢,道:“我們將軍要見他。”
“敢問是哪位將軍?”
“你區區一個七品知縣,還沒有資格知道。”那人冷冷開口,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彷彿要將聶琰淹沒。
聶琰心中驚然,還未來得及反應,另外一人也開口回絕,“沒有資格知道……”
這時,慕寒踏前一步,目視二人,身上氣勢愈發強盛。聶琰空蕩的心中,忽然一熱,回應道:
“本官沒有資格……既然如此,今日,本官便要看看,沒有本官允許,誰能從這裏將凌飛宇帶走。”
“爹……”屋內劍拔弩張,凌飛宇惶恐不安。
聽聞凌飛宇呼喚,凌正南頷首示意他稍安勿躁,細眼微眯,心道,聶琰桀驁不馴,最好與兩位大人鬧翻,到時候自有他苦頭吃的。
果然,兩人面色徒然一變,那人開口,聲音冰冷的像冬夜的寒霜,“你可知道後果?”
“可知道後果?”另一人同樣重複。
聶琰心中打鼓,也不知道對方來頭到底有多大,心想,多半也就官大一級。否則,以凌正南的能耐,有心也無力啊?
“任何後果,本官自行承擔。”
“很好,我便看看,你如何阻攔?”
“你如何阻攔?”
兩人話音落下,那人跨出一步,探手想將凌飛宇提起。慕寒面無表情,伸手抓向那人手腕。
那人似乎早有防備,手腕一翻,化爪倒扣,慕寒同樣心有感應,雙指併攏,內力迸發,猶如一把利劍,刺中那人掌心。\0
劍氣從掌心刺入,那人面色巨變,一邊後退,一邊將餘力甩出手臂。
另外一人,見勢不妙,欺身而上,一掌拍向慕寒胸口。慕寒左手起勢,握拳轟擊在他掌心。
慕寒後退一步,那人連退十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呂將軍?”凌正南瞳孔一縮,心頭劇烈跳動。
他知道慕寒武功高絕,卻也沒有想到,兩位將軍,在他手上走不過一招半式。當然,若非兩人輕敵,也不至於如此。
二人面色凝重,聶琰心中暗喜,緊繃的神經微微鬆弛,看着凌正南,笑容挑釁。
突然,他的目光下落,在凌正南腰間定格,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