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大婚臨近
“登聞鼓?”
“你要敲登聞鼓?”李芳眉頭微皺,看向堂下岑懋冷聲道:“難道忘了之前太子頒佈的均旨?”
毛朋正色應聲道:“太子先前有旨意,若是官員再敢無故敲擊登聞鼓,立斬不赦!”
岑懋面不改色,看向尚書和左侍郎,冷笑道:“太子先前卻曾傳下均旨,但責斥的卻是御史台言官,本官身為察院御史,怎地不能敲擊登聞鼓?”
房遺愛劍眉輕皺,冷聲道:“岑懋,你戴罪之身還妄想去敲擊登聞鼓?”
“房俊!你想製造冤獄不成?”岑懋心中一喜,順着房遺愛的話兒往下說:“本官雖然犯罪,但卻也是四品京官,你敢不讓我上書鳴冤?”
“承認自己犯罪了?”房遺愛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斗射出一抹寒芒,“既然知道還是早些招認的好!”
“我...”岑懋言語支吾,胸中氣結過後,負手道:“本官不曾說過,可有文書記錄?”
因為此事還沒有上報李承乾,所謂的三堂會審不過是初次勘問而已,匆忙之間李芳和毛朋、房遺愛倒也沒有想着讓文吏前來記錄供詞。
見岑懋緊咬牙關死不鬆口,房遺愛心中暗道:“此事還是要奏請太子的才是,岑懋...少日再審不遲!”
心中拿定主意,房遺愛一拍驚堂木,朗聲道:“來!將犯官岑懋以及其同黨押送刑部天牢,好生看管,不許任何人探監!”
此言一出,岑懋朗聲大笑,“房俊,你是要故技重施了?別忘了蕭銳是如何死的!”
“一派胡言,帶下去!”毛朋怒喝一聲,揚手示意番子將岑懋帶下,轉而對李芳道:“尚書,此事干係重大,還是你我三人聯名上表東宮才是。”
李芳微微點頭,撫髯道:“好,如此二位賢侄請去值房擬就奏摺。”
房遺愛和李芳、毛朋在值房聯名寫好奏摺后,已經是申時正刻,眼見快要下值,房遺愛辭別二人,與薛仁貴商議了片刻,隨後乘着抬輿打道回了狀元府。
回到狀元府,房遺愛眼望府中美景,深呼一口氣,“終於塵埃落定了!”
說完,房遺愛邁動腳步,不過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往正房探望李漱,而是來到了西廂房門前。
推開房門,謝瑤環和襄城正坐在茶桌前談論古書,二女俱都是飽學之士,對於古書自然有很多共同話題。
“公主,莊子書中內、外、雜三篇,外雜二篇怕是後人偽作。”謝瑤環捧着一本《莊子》喃喃道。
襄城捧盞飲茶,點頭道:“莊子所著內外雜三篇,內篇確為莊周本人所著,但外雜兩篇向來爭議頗多,妹妹之前掌管尚儀院,可曾見過晉代孤本原本?”
“小妹的確曾看過晉代三家莊子古本,其中大同小異,略有刪減,不過...難辨真偽。”
說完,謝瑤環輕聲誦念,“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房遺愛推開房門,緩步走進其中,喃喃道:“二位娘子,在研究黃老之說?”
“官人?”
“房郎。”
謝瑤環、襄城一齊起身,看向房遺愛,蹲身道:
“官人何時到的?”
“房郎,換上便服吧?”
房遺愛含笑點頭,拱手道:“打擾了二位娘子雅興,房俊罪過很大呀!”
聽聞此言,二女嬌嗔一聲,取來便服給房遺愛換上后,三人一同坐在了茶桌前。
“環兒,玉兒。”房遺愛剝開一枚蜜桔,含笑道:“長安童謠的始作俑者被本官抓住了。”
二女皆在長安童謠的編排之列,此刻聽聞造謠者被繩之以法,不由喜笑顏開。
“官人,是誰?”謝瑤環皺眉問道。
房遺愛含笑不語,看向襄城說:“玉兒,你不問問?”
襄城嬌媚一笑,啐道:“冤家,快些告訴人家。”
“是察院監察御史岑懋岑俊然!”房遺愛吃下柑橘,冷聲道:“此人真真狡詐,害得本宮被御史台言官聯名彈劾,真是被他害苦了!”
襄城輕皺黛眉,喃喃道:“岑懋?此人名不見經傳,官人得罪過他?”
“沒有。”房遺愛搖頭苦笑,“此人乃是長孫無忌的門生,做派與蔡少炳相似,皆是為了前程不顧他人性命之輩。”
聽到蔡少炳三個字,謝瑤環眸中閃過一抹驚慌,看向房遺愛道:“官人,蔡少炳...”
“蔡賊已被霸林斬首,環兒莫要害怕,往事過去便過去了。”房遺愛含笑安撫,轉而道:“本官已經上表東宮,請求太子拷問岑懋,他先前在五鳳樓意圖放火嫁禍與我,索性被抓住了!”
“五鳳樓放火?”謝瑤環眉頭近乎擠出水來,憂慮道:“此人好狠毒的心腸,五鳳樓乃是皇家酒樓,他怎敢如此做?”
襄城品了一口涼茶,搖頭道:“今日五鳳樓上長安試子與國子監生員約定討論房郎謠言一事,岑懋此舉分明是要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也好,禍水東引也罷。”房遺愛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雜質,喃喃道:“二位娘子先行討論,我去正房探望一下漱兒,待會記得吃飯。”
“好,漱兒時常念叨房郎呢。”
“官人放心,奴家和長公主一定商議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兒來。”
房遺愛微笑點頭,緩步走出西廂房,踱步來到了正房之中。
正房中,高陽坐在榻邊手拿撥浪鼓,一邊含笑一邊輕聲道:“大官兒,你爹爹他很是混蛋呢。當初冤枉娘親與和尚...”
說著,高陽耳畔忽的傳來一聲冷哼,“哼!當著孩子說些什麼?”
“俊兒哥。”高陽吐了吐舌頭,對房遺愛做了一個鬼臉兒,“臭房俊,莫要嚇唬人家!”
房遺愛搬來圓凳,坐在高陽面前,喃喃道:“公主,你不要教壞孩子才是。”
房遺愛捧起高陽玉足,放在身前緩緩輕揉,嘟囔道:“事情過去便過去了,再者說那辯機和尚...本宮聽說他去往西域了?”
“嗯,聽說他跟隨玄奘法師去往西域求取真經了。”
高陽輕搖撥浪鼓,妙目含情道:“官人可曾記得這支撥浪鼓?”
“記得。”房遺愛輕笑一聲,“這支撥浪鼓是房俊送給漱兒的第一個禮物,應該也是唯一一個。”
“是的呢,俊兒哥當初很是魯莽衝動呢。”高陽嬌嗔一聲,輕揉小腹道:“大官兒,長大后一定要識文斷字,莫要學你爹爹只會打架喝酒去秦樓楚館。”
“誒!”房遺愛冷哼一聲,“我何曾去過秦樓楚館?若不是你有孕在身,少不得家法從事!”
“不理你了!”高陽玉頰映紅,反身坐在榻上,嚅囁道:“老是拿家法嚇人家。”
見高陽故作生氣狀,房遺愛輕笑一聲,跟着坐在榻邊,道:“漱兒,不然你也試試施行家法的感覺?”
說著,房遺愛趴在榻上,拱手道:“請娘子動手。”
“冤家!”高陽嬌嗔一聲,玉手揚起,卻遲遲不見落下,最終輕啐道:“只敢來欺負漱兒,你去找京娘姐姐試試看!”
“京娘將門虎女,房俊哪裏敢去?”房遺愛翻身看向高陽,微笑道:“還是大老婆好。”
“好兒子。”說著,房遺愛伸手輕撫妻子小腹,喃喃道:“大官兒,快些出來吧,我都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麼?”
“等不及大官兒喊我父親啊!”
高陽莞爾一笑,忸怩道:“這才不到一個月,急什麼?”
“急什麼?今日是八月十一?”房遺愛掰着手指道:“算來還有四天大婚,宮中為何不見動靜?”
“明公?”
正當房遺愛暗自嘟囔時,門外驀地傳來了范進的語調。
“王總管到了,是來宣讀皇後娘娘的鳳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