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王佐(1)

129、王佐(1)

這一天,喬南松或許一輩子也忘記不掉了。他二十三歲的生日,沒有鮮花,沒有蠟燭,身邊也沒有祝福的人,只有十二個肅殺的軍人,以及未知的三十六把長短槍支。

開車的叫丁小兵,今年才二十二歲,已經有三年的軍令了,是從衛戍部隊轉到內衛來的,身體很瘦小,眼睛卻很毒辣,從漁陽縣城到演武鄉的道路,據說都在他手裏的方向盤上。

這一路來出了城,到了北郊時候,丁小兵胳膊肘一拐,車子跳了一下徑直從公路上翻到一條小路,雖是天黑,喬南松從車窗里也看得明白,隱約只有一條時隱時現灰色小徑,羊腸一般,在黑蒙蒙的夜色天地里漸漸往北方蛇行而去。

孫梁的副手叫杜寧國,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額頭斜斜一道傷口,雖是淡了,卻也肉眼可見,他手裏一把突擊步槍,腰間還掛着一把手槍,本是靜靜坐着,見喬南松靠着車座,丁小兵時而打開車燈看路,便能見他臉上不斷的凝重,於是打破車裏的沉悶道:“如果逃犯真在演武鄉,咱們十三個人也足夠把他們抓捕的,更何況還有演武鄉派出所,他們的所長我認識,是個厲害角色。”

喬南松搖搖頭道:“雖然不敢百分百肯定逃犯就在演武鄉,但這邊肯定會出問題,最起碼在演武鄉就有幾個逃犯,人質也肯定在那邊。”

杜寧國笑道:“追捕咱在行,這破案就不拿手了。”

喬南松心知這些軍人只是服從孫梁的命令而並非心服自己,扯出一個笑回頭道:“杜副隊,漁陽的兩鎮四鄉你了解不?”

杜寧國想了想,老老實實道:“大概知道一點。”

喬南松便笑道:“那你說說看。”

杜寧國不願被人小看,認真組織了一番言語,道:“既然喬主任讓我說,那就從官方以經濟實力和重要性的排名依次來說說。漁陽縣面積並不是很大,其中山區佔據絕大部分,僅有的平原地帶,除了縣機關所在的漁水鎮,也就是另一個經濟發達人口密集的鎖寅鎮擁有。這兩個鎮,是漁陽縣經濟發展文化集中的政治中心,漁水鎮大小機關不用說,因為時常要應付上面的檢查,社會秩序不錯,投資也多,鎖寅鎮作為僅次於漁水鎮的所在,因為擁有全縣僅有的一個經濟團體,治安也很不錯。”

喬南松點點頭,道:“但有人槍擊縣委副書記的秘書,這也說明這些所謂的社會治安並非官方所說那麼密不透風,漏洞還是存在的。唔,不過這兩個鎮人口太過密集,人多口雜,逃犯手裏沒有較大規模的威脅性爆炸品,通往四面八方的道路雖然通暢,但太過漫長,如果我是逃犯,就不會選擇這兩個地方。你繼續說,閑着也是閑着。”

杜寧國笑道:“我也這麼想過,這兩個鎮,以前有過外地逃竄來的犯罪團伙,但無一例外都被當地居民想方設法抓住了,假如沒有足夠分量的威懾性武器,這裏的確不適合藏匿,這裏除了比較擁擠的居民住宅,一沒有廢棄不用的廠房工地,二沒有可供繼續逃竄藏匿的第二空間,逃犯如果對漁陽比較了解,肯定不會在這裏停留,並且事發之後這兩個鎮全民動員一個地方搜查幾十遍,十幾個逃犯要都藏匿下來是不可能的。在這兩鎮之外,演武鄉就是實質上的漁陽第三大所在。”

喬南松哦地一聲,擺手打斷杜寧國道:“你先說說其它三個鄉,從地圖上看,演武鄉並不比其它三個鄉有什麼優勢,你這個說法倒是有趣。”

杜寧國笑道:“南面是鎖寅鎮,北面是演武鄉,漁陽東邊兩個鄉,地域狹小,雖有交通漁陽到東面津口市的便利,但也因為山區很多道路不是太通暢,所以雖然目前的發展不錯,但後勁不足。至於西邊的雁翎鄉,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首先緊靠漁陽呈南北延長,山地面積佔據全部,目前雁翎鄉中心在南,北面的居民因為交通問題,實際上和演武鄉的來往比較多,所以說這個雁翎鄉充其量算是半個鄉,不解決交通問題,發展就沒有後勁。”

緩了口氣,杜寧國再不停頓,指着前面的路道:“再最後就是雁翎鄉了,偏離漁陽縣城,民族種類很多,但人口很少,因為遠離漁陽,所以比其它幾個地方不顯繁華,又因為人口少,目前僅僅是因為玉旗盟和漁陽的來往帶動了一點發展,其它方面比如旅遊和中轉站的作用沒有徹底發揮,加上本地環境這幾年被幾任急功近利的領導破壞了很多,後來因為是京城第一道環境方面的防線被叫停了發展,所以原本全縣第二大經濟貢獻的演武鄉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說話這會兒,丁小兵的方向盤已經扭地越發迅速了,車子彷佛是行進在彈床上,一會兒跳高,一會兒又落下,就在荒草堆里漸漸拐入山中。

杜寧國眼睛一亮笑道:“喬副主任,進山之後再走不到半個小時,咱們就能進入演武鄉境內,只要再走半個來小時,咱們就到演武鄉的楊溝村了,從楊溝村到鄉中心,不坐車的話翻過兩座山就到了。”

喬南松敲着車窗道:“嗯,地圖上看,演武鄉雖然有山有水也有點平原,但也正是因為山地湖泊平原,這裏的地形才更複雜。另外,快到楊溝村的時候就不用開車了,杜隊副對演武鄉不陌生,麻煩你去村裡勘察一下情況,如果沒有什麼異常,咱們再都進去。”

杜寧國嘆道:“逃犯要是有足夠的食物,在演武鄉絕對可以蹲上幾個月不給我們發現,喬副主任你是不知道,演武鄉的複雜就複雜在這兒,民族多,鄉幹部的管理很吃力,加上這裏原來在戰爭年代扎過兵,知道的不知道的山洞地道不知道有多少。”

喬南松一愣,想了想又搖頭,道:“逃犯不急着逃命,肯定還有他們的打算,要是一心躲藏,消息肯定不那麼靈通。如果他們要出山去打聽,漁陽縣城裏滿大街的通緝令,這種大事演武鄉也不敢有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陌生人出現的次數多了肯定會出問題。”

杜寧國笑呵呵道:“話是這麼,還要看咱們到了以後的實際情況。”

喬南松瞥了開車的丁小兵一眼,漠然閉上了眼睛。

倒是杜寧國心裏納悶,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副科級的人大辦副主任,怎麼他似乎問的問題,想問題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不是巴掌大的眼前的那點事情?!

“過了這道山就是楊溝村了。”又走了大半個小時,丁小兵突然一腳踩住剎車,喬南松身子一搖睜開眼睛,杜寧國跳下車四處看了看,很肯定地說道。

“好,你現在就去村裡偵察,第一不要驚動人,第二盡量找信得過的人最好是在村裏有名望的人問問,我估計逃犯如果真在演武鄉也不會出現在楊溝村,不過還得小心着。”喬南松從座位下摸出一瓶礦泉水,示意丁小兵將車燈關了,跟爬到半山腰轉了一圈方便回來的杜寧國交代道。

杜寧國應了聲,將突擊步槍交給丁小兵,整理了一下武裝帶,不走小路反而順着山樑竄了上去,漸漸地只見山頭準星般一個小黑影一閃,接着便沒動靜了。

丁小兵幾個扎在一起抽煙,喬南松有點坐立難安,他所有的判斷,都是基於那兩個出現的醫院的逃犯和自己一廂情願的感覺,如果嚴格來說他連兩分的把握都沒有。

時間就在漸冷的夜風中漸漸過去,喬南松摸出手機一看,好幾個未接來電,有家裏的,也有喬燕的,一笑心中卻情不自禁想道:“這丫頭,神神秘秘的,不知郵寄了什麼好東西,自己先沉不住氣了。”

於是發了幾個短訊過去便徹底關了手機,四顧不見杜寧國回來,迎着山風呼吸兩口冷氣正要找個地方眯一會兒,山尖上卻傳來幾聲惟妙惟肖的鳥叫,正是這幾天漁陽很常見的一種。

丁小兵一躍而起道:“杜隊摸到村子裏了,沒發現異常,讓咱們過去。”

喬南松心下便想:“這個杜寧國還就是個軍人了,要是孫梁在,他寧可辛苦一點,也不會這麼把心裏的想法掛在臉上。唔,要是這次撲個空,這群軍人恐怕連表面的客氣也不會有了。”

他既沒有身處高位,也沒有當了小官就擺譜的性格,對杜寧國的偷懶不以為忤,從丁小兵手裏取過杜寧國的步槍,道:“開着車,別開燈,進了村找個僻靜的地方掩蓋起來。”

丁小兵張張嘴,喬南松笑道:“放心,不會開保險,不會走火。”

車子帶着山風便能掩蓋住的輕微嘶鳴一頭從黑幽幽的山裏扎了出來,順着村裡人家窗口中零星透出的燈光下悄然停在楊溝村的場頭上,場頭草垛旁站着三個人,一個便是杜寧國。

相互介紹了后,喬南松得知另外兩個一個是楊溝村主任,這個叫劉魁武的壯碩漢子,彷佛舊時候的山村老財主,不咸不淡說了幾句場面話便扎着手站在一邊去了。

另一個卻是個蒼頭老者,身板硬朗腰板挺直,背上一枚足有兩尺長的煙袋,便是弓着背,也有一米八的個頭,黑夜裏一雙眼睛尤其有神。

杜寧國得意道:“還得多謝喬副主任,我家那口子這幾天還就在娘家,這次正好上我岳父家看看他們娘兒倆去。”

喬南松心下恍然,難怪這杜寧國對演武鄉很熟悉,原來老婆就是這裏的人,看來孫梁很放心他,也是因為都算是演武鄉人的。

那老者哼道:“說什麼屁話,給公家辦事,什麼順便正好,這麼個德行,早晚要吃大虧!”

杜寧國賠笑道:“爸,我也不是勞師動眾專門來辦私事的不是?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也是順路嘛。”

那老頭向劉魁武招招手,道:“武子,你找幾個人,把這車弄到後院裏去,要去鄉政府那邊,這玩意兒太扎眼――完了記着把場院裏的輪子印清掃乾淨,你去看看大劉家丫頭回來沒。”

喬南松皺皺眉,正想說馬上要趕到鄉政府那邊去,老者轉過身來,目光刀子一樣落了過來,道:“喬主任,要真想干點事情,首先要能沉得住氣。幾個逃犯而已,就算劫持了能捅破天的神仙,現在也不過是幾個逃犯而已。走,跟我先去家裏。”

喬南松無奈一笑,這老頭雖然腰身已經佝僂了,說話卻總讓人覺着不容推卻,不知他是什麼來頭。

丁小兵跟在後面,見喬南松欲言又止,低聲笑道:“喬副主任肯定不知道,劉伯是上過兩趟戰場的人,從北面一直打到南面,逢年過節市裡還有領導來慰問呢。”

這麼厲害人人物,怎麼落腳到這山村裡來了?

喬南松心下好奇,卻又不能多問,只好悶着頭跟着老者出了村頭場院沿着一條田埂快步前行,三五分鐘后,山坳里一簇大柳樹下,微微閃着亮光的一所院落擋在眼前。

紅磚灰瓦,面對着大門的一排三間大房,兩邊一邊是窗內人影綽綽的住房和一間伙房,另一面是壓了屋頂的“半間”,半間之後有牲畜聲音,想必便算是後院了。

老頭背着手引着十三人往正房而去,到了門口回頭道:“武子家的,收拾點熱水來,別的就不用準備了。”

房裏有女人應了聲,老頭一挑門帘道:“農戶家的,就不窮講究那麼多了,都進來找個地方坐下,待會兒我帶你們去鄉政府,那邊有問題了。”

杜寧國一驚,喬南松也鬆了口氣,緊接着兩人又提起心膽來,那老頭往太師椅上一座,點個一鍋旱煙嗒嗒着,眯起眼睛道:“趙立武越活越沒出息,牛福林是是一頭豬,整個漁陽大大小小的公安,全都該槍斃。”

喬南松失笑,這時候才看清楚這老頭的樣子,重額闊口,黑臉無須,一雙手粗糙而寬大,譬如蒲扇一般,右手食指內側關節一層厚厚的老繭,一驚被磨地黑紅黑紅的發亮。

“爸,那丫頭沒回來,據說是打電話回來說今天鄉上兩戶人打架忙累了。”吸溜喝了兩杯開水,劉魁武踢踏着鞋子回來了,進門便向老頭彙報。

老頭眼睛一支:“你怎麼問的?”

劉魁武道:“我就說么妹今天吃了點冷風有點燒,想叫丫頭過來看看給開點葯。”

老頭點點頭,既沒表揚也沒批評,煙鍋子指了指喬南松,道:“聽寧國說,漁陽大大小小的領導都跑去東面兩個鄉了,你怎麼偏偏往北面來?”

喬南松對這老頭心有敬意,見他問,也不遮掩坦然道:“第一,今天早上去了二院的兩個自稱演武鄉村民的光頭有問題,第二,漁陽地勢複雜,無論逃犯要逃跑還是藏匿,這裏都能留給自己後路,第三,由於信息的不對稱,逃犯在人質身上再做不出什麼大文章,要繼續逃跑,北蒙是比任何地方有有利的選擇。”

老頭不置可否,揮手驅散眼前的藍色煙霧,扭過頭對劉魁武道:“去打個電話問下,就問李敬堯現在在哪。”

喬南松突地一下站了起來,失聲道:“李副書記和這個李平,他們認識?”

老頭一皺眉,反問道:“問這個幹什麼?”

喬南松沒理他,精神奕奕撥通肖大龍的電話,那邊嘈雜一片,肖大龍嘶啞着嗓子道:“哎呀老弟,這邊快亂套了,老哥也在跟着跑長征,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成不?”

喬南松只是問:“李敬堯副書記現在可好?”

肖大龍啐道:“好……好個屁,死了,一個多小時前死了,下手的有三個人,現在……正在向東逃竄,據監獄方面的人稱,其中一人背影和李平相符合。”

喬南松立即掛斷電話,斷然道:“馬上去鄉政府,李平正在向這邊逃來,預防逃犯現在就出逃,快點!”

老頭一拍桌子厲聲道:“慌什麼?李平殺了李敬堯,要引開注意力還得大半夜,有的是時間,自己先亂了陣腳!”

杜寧國不解,道:“他們,他們怎麼會真的跑演武鄉來?”

喬南松眼角一抽,道:“這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從李平手裏解救另外八個人質。原本要是只是幾個逃犯,哪怕他們手裏有原子彈,相信上面還是會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被他們牽着鼻子走。哼,我也算運氣好,誤打誤撞矇著了。”

劉魁武忍不住嘆了一聲道:“報應哪。”

老者怒道:“亂說!”轉頭跟喬南松道,“你的運氣不錯,逃犯在演武鄉,人質就在衛生所里,李平這個人……你要是有膽子,自己去問他,李敬堯的事情他會很樂意跟你說,但你要敢聽,以後就別想安穩。年輕人,衝動不要緊,但不要過了頭。”

喬南松點點頭,很以為然道:“李敬堯轉業之前就在部隊,能遮掩鬧出人命的事情,又能把李平逼的當斷臂王佐,身後必然有點勢力。”

老頭哼道:“你是還沒資格去挖這些事兒,不過么……哼哼,聽說你跟趙立武鬧矛盾了?要是你有個比趙立峰管用點的來頭,有些事不妨讓他來聽聽,指不準有用。”

杜寧國贊成道:“對對對,大哥當年就是……”

“去準備出發,救出人就趕緊滾,大半夜攪擾的還不讓人睡覺了是不是?!”突然劉魁武一瞪眼睛沖杜寧國吼了一聲,喬南松也被他突然間的爆發驚得一個失神。

“行了,武子,準備個擔架,現在就去鄉政府,你在家好好獃着,記着別跟劉曉軍往一塊攪和,你那個老丈人不是個好貨!”老人一甩袖子,歉疚般指了好幾下杜寧國,而後對劉魁武吩咐一聲,去了后屋不知拿什麼去了。

喬南松心下莫名煩躁起來,和趙家的鬥爭還沒開始,這姓劉的老頭似乎也有點要刺激自己去揭開某個陳年舊案的意思,這次逞能來抓逃犯,究竟是對是錯?

不片刻,那老頭已經換了一身舊式的軍裝,拎着一個陶瓷罐子走了出來,皺眉看了看喬南松,問道:“打過架沒?”

喬南松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湊過去一看罐子裏的東西,登時便笑了,問道:“您老的意思,是咱們矇混進去?”

那老頭意外多看了他兩眼,道:“不錯,不錯,還不算太笨,走。”

杜寧國走過去掰着罐子看了半天,到底還是不明白,轉頭去問劉魁武,劉魁武哼道:“你要能猜到,到現在也不會只是個一杠三星,連個內衛主官都當不了。”

杜寧國立刻閉嘴,低着頭怏怏跟着老頭出了門來。

快要出大門的時候,那老頭又回頭來,彷佛請求一般跟喬南松道:“人質救出來之後,這個李平……唉,苦命人哪,要是……算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喬南松明白他的意思,張張嘴卻說不出什麼承諾來。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干涉,杜寧國領的這些軍人完全可以聽從這老頭的話,但有自己在,他們既不能繞過也不能殺了自己滅口,畢竟自己是名義上這個分隊的負責人。

“可是,我沒有權力去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就算知道這個人必須死,也不能事先允諾提前送他上路,畢竟……這是別人的生命,不止是可憐或者同情一段心情。”空氣很沉悶,十二個軍人似乎也覺察到了這老人如山一般沉重的心思,閉上嘴一句話都沒說,輪流換着抬着一副簡易擔架往山外北進,喬南松驀然嘆一口氣,心裏如是想道。

夜色漸漸更濃了,山風愈發起勁,扯住衣衫撲簌簌作響,如山裏的樹林,緩緩隱藏在身後山裏的燈火不見的時候,前方的小路更顯得幽深,往山頭之外去看,黑夜宛如一張吞天的怪物巨口,莫名使人恐懼。

“拿出當年的本事,去把街上的狗都先解決了。”不知走了多久,老頭忽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裏翻出一個小紙包丟給杜寧國,指了指已經透出些許光亮的山那邊低聲道。

杜寧國將紙包湊到鼻子下面嗅了一口,嗤一聲笑弓着腰翻過山頭去了。

“都先坐下,休息一會兒,等下動手,記着要狠,要快,能不用槍,最好不要用。萬一要用,就別留活口,這些逃犯,不可能接受任何勸降的。”老頭又點了一鍋煙,將那罐子丟給喬南松之後淡淡道。

喬南松心下一緊,真要出人命了么?

老頭瞥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神態和藹了很多,不過沒有說一句話。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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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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