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那就是洛初了,黑灰色西裝,白色襯衫,藍色領帶,棕色皮鞋,一步一步的朝着祁睿,朝着南喬走過,來到了言毓婉的身邊,將祁睿的手從她的手上拿開了。

“這事你不清楚,就別管了,”祁睿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到底還是沒有再抓着言毓婉了,任由洛初將自己的手拂開。

言毓婉看着自己被抓紅了的手腕,又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但是記不清了。

“怎麼能不管呢?就允許你祁三少深情款款,就不許我洛大少為佳人動心呀?”洛初語氣輕佻,不忘給身邊的言毓婉放上一波電流。

洛大少?

啊,原來他就是洛初,是啊,他就是洛初,祁睿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也就除了洛初,祁睿哪裏還能和別人那麼好,除了洛初,又哪裏還有人隨意插手祁睿的事情。

言毓婉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好帥呀,清冷高貴,十足十的禁慾系總裁了,霸道又溫柔。

南喬同樣也抬起了頭,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男人,洛家少爺,洛初,G.R.的總裁,洛初。

前幾日有媒體報道,說洛家的產業中心轉移,作為集團的總裁和繼承人,洛家大少近期內要回南城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今天剛剛回的國。

看樣子,應該是一下飛機就來了這裏,果然,外界傳聞不虛,洛家大少和祁家三少的關係,非同一般,是過硬的鐵哥們兒。

“才剛回國就要給女人強出頭,臉認清了沒?”祁睿冷眼看着洛初,看樣子還是不打算息事寧人。

南喬走到祁睿的身側,輕輕的拉了拉祁睿的衣角,祁睿馬上下意識的轉頭轉身護着南喬,看着南喬極盡溫柔與寵溺,前前後後兩幅模樣。

大家只是低低的聽見,她說了句,“算了,”

言霆毓看着南喬,剛才還低着頭,置身其外的女人,這個時候,顯然是同剛才不一樣的,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的不一樣,言霆毓沒有察覺,只隱隱覺得和洛初的出現有着什麼關係。畢竟誰都知道,祁睿同洛初那是鐵鐵的兄弟情誼,這個女人但凡有點聰明,想要在祁睿身邊呆的長久,都不會真的讓祁睿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樣的舉動也屬正常。

只是落在洛初的眼裏,卻是不一樣的味道了,只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做作的讓人噁心,看向南喬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玩弄,語氣裏帶着許多的不屑與嘲諷,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現在還擺做一副想要息事寧人的樣子,真是令人覺着噁心,”

“阿初!”祁睿攬着懷中的女人,背對着洛初,冷冷的喊道。

他明顯感覺到了懷中的女人的顫抖,今天晚上,她受的屈辱實在是太多了。

阿初,這是多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叫。

“在呢,”洛初撇撇嘴,算了,不說了,不然祁睿真的要打自己了。

但好像洛初並不打算就此作罷,反倒是說著,“你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經此一事,圈子裏的人也算親眼見識了,祁家三少有多在乎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過了今晚,大家都會對你更高看一眼的,至於...”這話很明顯是對南喬說的,

“大家都是朋友,要真是弄出什麼不事情來,誰也別給誰難堪,”只是咱們這位洛大少這話是對南喬說的,但卻沒有看向他,只是溫柔的看着言毓婉發紅的手腕和來不及擦的紅酒漬,隨手拿了一塊方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言家小姐身上禮服上的殘留的紅酒漬,即便已經是徒然白費勁,也十分的認真,弄得言家小姐一愣一愣的,心中小鹿亂撞呀。

大家都看的出來,這個洛家少爺在變相的給自己的這個好兄弟難堪呢,可以想像,他有多不待見這個三少身邊的女人了,看來,能不能長久,誰輸誰贏,還要看往後呢。

一開始替言毓婉捏了一把冷汗的人又都放下了心來,畢竟祁家不行還有洛家,要是這能經此一事,得了洛大少的青睞,成了一對家偶,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南喬那個方向,可以清楚的看到洛初的面孔,他的眉眼,溫柔細膩,看着眼前對她來說不過剛剛相識,哦,不對,還來不及相識的言家小姐,那般小心翼翼。

突然覺得很是嘲諷,她同他也不過是見了今日一面,怎麼對她就厭惡至此,惡語相向。

看着言毓婉徒然轉變的臉上竟還生生的有了些許紅暈,是害羞了,還是動心了?

都說洛家少爺,風流一絕,女人緣極好,也極喜歡流連花叢,果然如此。

“洛初,”祁睿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懷中的女人給攔下了。

“祁睿,我說算了,”南喬收了眼神,掙開了祁睿圈着他的雙臂,走近了幾步,對着言毓婉賠禮道歉,“言小姐,我向你道歉,剛才是我不小心,對不起。”

言毓婉看了看洛初,他正拿着那一塊方帕把玩着,又看了看另一邊的自己的哥哥,見哥哥點了點頭,才不情不願的說道,“沒,沒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祁睿,沒事了,”南喬道完歉,拉了拉祁睿的手,溫柔的說道,“我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見祁睿點點頭,南喬又對着剩下的那些繼續看看有什麼熱鬧的人,說了句,“大家都散了吧。”

於是言霆毓帶着言毓婉就離開了,離開時還客套的回了句,“今天對不住了,下次我請你喝酒。”

言家的人都走了,別的人本就是湊着看熱鬧的,熱鬧鬧完了,自然也就識趣的繼續他們的樂子了。

就只留下了洛初,咱們的洛大少,站在原地,拿着他手上的一抹方帕,一動不動。

畢竟也剛回國,大家也都還沒有熟絡起來,誰知道這個洛少爺走的是個什麼路子,自然也沒有人敢上前拉着他去喝酒了。

所以那塊地方就只剩下了,祁睿,洛初,南喬,三個人了,這個站位也是real尷尬的。

不過很顯然,那兩個人是完全不想搭理這一個人的,撇都沒撇洛大少一眼,就差手挽着手雙雙離開了,他們也確實這麼做了。

不過洛大少,畢竟是洛大少呀,怎麼能容忍自己被忽略呢,在他們身後悠悠的開口說道,“這麼久沒見,身邊有了女人,兄弟我也不知道,不給我介紹介紹?”依舊低着頭,一手插着兜,一手依舊把玩着那一塊方帕,在室內良好的光線下,是顯得那般玩世不恭,那般隨樣肆意。

率先止住腳步的是南喬,再是祁睿,祁睿看着身邊的女人,眼神里有不解,有生氣,但卻沒有埋怨與怒意,更多的可能只是想不通。

南喬轉了身,看着洛初,友好的伸出了手,“你好,洛初,我是南喬。”語氣依舊溫柔,帶着懷舊感,與這精緻濃艷的復古風妝容很是相符,就是與這個場景這個場面不是特別的匹配。

然而洛初並沒有回以禮節性的握手,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方帕,將他放在了一旁,看着南喬,戲謔冷漠,總之是不太友好,“我不太喜歡陌生人喊我名字。”

“是嗎?”南喬也沒有生氣,收回了手,只是一時顯得有些局促,不知道將手放在哪裏才好,畢竟可能是跟在祁睿身邊的這些年,身邊的人多多少少看着點祁睿的面子,沒有給過這樣的難堪與尷尬,一時有些不習慣,也是有的,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還好祁三少一把握住了南喬那不知放在何處的手,依舊是給了自己所能給的所有溫柔,“別理他,不是說餓了么?”

南喬手掌心的汗,冷的熱的,總之是有很多,一掌心都是,滿滿的。

“祁睿,你他媽知道我回國專門拿來噁心我是吧!存心找了這樣一個女人,來噁心我是吧?!恩?”洛初在後頭大聲吼道,引得身側的人,再一次的注目。

大家都在想,這洛少爺,是瘋了嗎?這祁三少的女人,都跟着有兩三年了,怎麼就是找來噁心你的了?

難道?咦,不會吧?兩個都是純種的大老爺們呀!(想什麼呢你們)

這次率先停下步伐的是祁睿,卻沒有轉頭。

“南喬?是吧?”洛初看着被擁在祁睿懷裏的女人,想起他之前在飛機上的無聊瀏覽到的娛樂版塊看到的,“喬小姐”三個字,報道的是在賀她二十歲生日,和祁家三少為她精心準備的晚會,媒體為了拍祁家三少的馬屁,用的都是“喬小姐”。

一個戲子?呵!她也配稱一聲小姐?配稱一聲“喬小姐”?!

“喬小姐?真不知道是真小姐還是假千金,你也配?”

話才剛從嘴裏出來,就看見祁三少一個轉身,大步朝着洛大少走了過去,挨着臉就是一拳,那個健步如飛,雷厲風行呀,真是嚇死人了。

洛初的嘴角噫了血。

“怎麼?想動手?”洛初擦了擦嘴角,“可以呀,剛好回國也膩了,也好久不見了,練練手,熟悉熟悉感情。”

(哇塞,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靠打架熟悉感情,就是不一樣哇。)

而這位“喬小姐”,只是淡定的轉身,站在一旁,大有繼續不參與也不表態的意思,面無表情的看着為她大打出手的男人和因她被打的男人,要命了,這兩個男人都是南城身價頂高的男人呀,多少男人嫉妒,多少女人想嫁,真是浪費!

“我不配,南喬知道洛家財大氣粗,手腕凌厲,洛少不喜歡,可以,”南喬這一次破天荒的開了口,不識趣的將自己攪了進去,對方還是洛初,祁睿的好兄弟,只是南喬的眼底還是毫無波瀾,“但左右名字也是取了,稱呼左右也是叫了,二十年過去了,也不是洛少說了能算的,自然也輪不到洛少來指手畫腳了。”

雲淡風輕哇。

“二十年?!哪裏來的二十年?!是你的二十年?呵,可笑!就算再過二十年,你也不配!”

洛初依然像個炸了毛的刺蝟,特別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就這麼突然的就炸毛了,這南喬招她惹她了,還是,恩,懂得,咦,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有些老的南城人還是隱隱約約的猜出了幾分來的了,洛少爺張口閉口一個“你不配”,不過是因了南喬這個名字,“喬小姐”這個稱呼。

畢竟誰都知道,從前江家也有一個喬小姐,是南城所有人讚歎的喬小姐,是南城所有名媛千金追逐的喬小姐,是名副其實的喬小姐,而洛家大少同她,也是青梅竹馬,家偶天成,天賜良緣。

兩人是有過婚約的,後來...

只是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也發生的太早了,現在的好多人,在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個孩子,哪裏還能記得住想得起來了,更何況是在意,說白了,也不過是個稱呼而已,這世上取名“喬”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配不配”的,說白了,比起一個死人,活着的人誰來都是配的。

也許就只有洛初了,至今耿耿於懷,也難為洛家少爺還是個情深義重的人兒。

“洛初!夠了!江家沒有了,她也不在了!”說話的是祁睿,祁睿看着幾近憤怒卻笑着譏誚的洛初,眼底寒了一層冰。

別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洛初的逆鱗,洛初的一身刺,扎着自己,扎着別人,生生的在心底淌着一攤血。

洛初走的時候,江喬十歲,洛初十四歲,江家着火的時候,江喬十二歲,洛初十六歲。

今年,洛初二十四歲,江喬永遠留在了十二歲。

洛初始終不願意去相信,江喬死了,後來也沒有人再向洛初提起“江喬”的一字半句,再在洛初面前提到“江喬”這兩個字。

祁睿很多時候,不明白的是,那幾年,洛初也不過十來歲的孩童,哪裏來的這麼多年忘不掉割捨不掉的情感?

後來祁睿才漸漸明白、開始懂得,江喬已經成了洛初心魔,無關情感,只因為無能為力后的愧疚與遺憾,久了就去不掉了,也忘不了,折磨自己折磨他人。

眾人的關注點都轉移到了洛初和祁睿的身上,沒有人再去注意南喬這個人,除了言霆毓。

他是瞧見了的,南喬的手握得生緊,臉色一瞬間的蒼白,整個人都好像是在發抖。

“是我失態了,抱歉,你的新歡好像不怎麼歡迎我了,”洛初這會才像是恍然大悟,視線一下子就沒了焦點,眼睛裏突然像是什麼都沒有了的樣子,陰鬱,冷漠,迷離,繼續換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是舊愛。”祁睿還沒有開口,就聽見南喬淡淡的說了這三個字,似是在糾正洛初說的那個“新歡”的錯誤。

“與我何干。”顯然洛初並不在意這些詞意上的表達,也不曾聽出南喬的言外之意。

“是啊,與你無關。”

新歡舊愛,與你何干,自然與你無干。

“聽說,你很寵她?”洛初拿了一杯酒,身子半倚着吧枱,玩味的看着南喬,對着祁睿說著。

“恩。”祁睿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恩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迷上她了,”洛初喝了一口酒,嘴角一笑,“有沒有愛上她?”洛初晃着酒杯,一下又一下,等着這個男人的回答,然而許久都沒有聲響。

南喬看不出身邊這個男人的面目表情,但感覺到了,他牽着她的手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也沁出了幾分汗。

洛初看祁睿久久沒有反應,不禁“嗤”的笑出了聲,“你看,他連愛也不能給你?那你呆在他身邊圖什麼呢?”

洛初手中的紅酒杯里還有未喝完的紅酒,在光線下,一晃又一晃,讓人看得迷離。

沒有人講話,可身邊嘈雜的談笑聲,不容忽視。

氣氛很尷尬,但又顯得再平常不過。

“洛少說了,我這樣的女人,我以為洛少清楚的,”最後還是南喬打破了這樣的沉默,“我這樣的女人,自然是不需要愛的,有寵就足夠了。”明明是很諷刺很卑劣的話語,卻平淡的再正常不過,聽着一點不讓人覺着卑微,像是在說另一個女人,另一件事情,然後輕描淡寫的陳述着一個事實。

“是啊,你這樣的女人,圖的本就是一個錢,需要什麼愛?”洛初將杯中未盡的紅酒,一口而盡,“倒是識趣,”

“不然怎麼入得了祁少的眼,呆在他的身邊呢,”

洛初看着這個女人,自然的依靠在祁睿的身上,很是依賴,很是囂張,一隻手搭在祁睿的胸前,扯着他的襯衫,笑得開心,捲髮紅唇紅禮裙,每一處無不美得張揚,除了眉眼的秀麗溫和,這樣的眉眼,是江南特有的溫婉,是像極了那個人,可也僅僅是眉眼處有幾分相像。

洛初自然知道,是世上,像她的人很多很多,他也遇到過很多很多,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神態,動作,很正常,但都沒有一個是她,沒有一個是完完全全的她。

而更可悲的是,他還來不及遇見她長大后的樣子,有的不過是模模糊糊的記憶,靠着自己的想像,想像他心底的女孩長大后的樣子,隱隱約約的樣子,然後再去一個一個的尋找,卻總也找不到。

“那有沒有興趣投懷送抱,到我這裏?要知道,我同祁睿,關係很好,”洛初將酒杯放在一處,對着南喬走近了幾分,幾分玩味,幾分嘲弄,含笑的瞳孔里沒有半分真情。

“既然沒有愛,我不信他捨不得一個女人,找不到一個女人再寵?”話是對南喬說的,可眼睛看着卻是祁睿。

洛初也不知道,今天是吃錯什麼葯了,一下飛機就來了祁家,一進祁家就弄得大家難堪。

他就是想看看,想單純的看看,祁家三少,既不買醉也不流連於聲樂場所的祁家三少,身邊從來沒有女人的祁家三少,寵了一個女人兩三年還不膩,甚至是帶回了家,請了好友,辦了生日宴。

他是怎麼選擇遺忘,怎麼選擇成功遺忘,他也想知道,想問問,究竟要怎樣的麻痹自己,才能選擇,至少睡得安穩。

“怎麼不願意?我比起祁少女人緣可是好上太多,不是嗎?”洛初挑逗的看了南喬一眼,“跟着我,不算委屈,”順帶勾了勾南喬的下巴。

“好啊,陪誰不是陪,”誰知道南喬順勢離開了祁睿的懷抱,抓着洛初的手,順勢就想往他身上靠去,卻被洛初躲開了,不過南喬也沒有在意,“祁少願意,我就願意,洛少願意,我也願意。”

站在兩個男的中間,靠着吧枱,拂了拂落在肩頭的捲髮,身材真的是好呀。

因為低着頭,所以看不清祁三少的表情。

旁邊偷偷瞄幾眼瞄幾眼的,看的都蒙了。

這祁少可真是大方,這都能忍,想着,看來也不過一個女人,也不是很在乎,還是說,愛得太深,可以容忍。

要是後者,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好了,洛少,你還缺女人?莫不是剛剛回國,陌生了?憑白的同自己的兄弟搶什麼女人,”旁邊有個識趣的人,察覺到了祁睿眼神的示意,上來遞給洛初一杯酒,搭過洛初的肩膀,“哥們給你找幾個,包你滿意!”

“對啊對啊,走,一塊玩,別耽誤人家了。”又上來一個人,拉着洛初就走了。

“走了,”洛初拍了一下低着頭,兩手插着兜的祁睿,笑容深邃,“有時間,一起喝酒,無關新歡舊愛。”

“走了走了,三少玩的開心呀。”

這下是真的散開去了。

男人的友誼,一杯酒,一場架,一個晚會,都可以建立,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對不起,你生氣了嗎?”洛初走後,南喬站在祁睿的身前,低着頭,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眼睛,也不敢去扯他的衣角,沒有了剛才的嬌媚與張揚,小聲的說道,“我不是故意,”要是她沒有衝動潑言毓婉一身紅酒就好了。

她總是在沒有資格任性的時候故作驕傲,南喬啊南喬,你沒有資格,你不過是個戲子,是個別人口中的婊-子,別人眼中一個交際花,你不配,本就是不配的。

祁睿一把摟過南喬,強迫南喬看着自己,眼神是心疼的,“沒必要同我道歉,我沒有生氣,你也不用對不起,要說對不起的,也是他們,不是你。”

“祁睿?”南喬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打斷了,

“衣服髒了,陪你上樓換一件?”祁睿低頭看了眼,南喬裙擺處的藍莓蛋糕的印記,南喬也隨着他看來一眼,

“不用麻煩了,已經不幹凈,何必再弄髒新的呢,”說完還對着這個男人斂了個笑容,只是話語間的自嘲,十分的明顯。

但很顯然,祁三少並不喜歡也不開心聽到她說這樣的話。

祁睿握着南喬的手,手很冰,掌心都是汗,又看了眼這個女人輕鬆的笑容,眼底的不知名的情愫,大多都是心疼和不舍。

“累了嗎?送你去休息,還是送你回去?”祁睿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南喬的肩上,還不忘攏了攏。

“祁睿,你會不會後悔?覺得我不配?呆在你的身邊,甚至...”甚至出現在這個圈子,乃至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不愛聽,”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祁睿將南喬的碎發挽着耳後,用一種算是溫柔的方式說道,“你已經夠好了,至於家世,地位,身份,還是背景,這些都不是你能選擇的,”若是你要,我也都會給的,這是祁睿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話。

“是嗎?我已經夠好了?”我已經夠好了嗎?可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明着暗着嘲諷我?凌辱我?議論我?

“去休息?還是回去?恩?”祁睿很顯然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了,已經表現的很不開心了,於是又重複了一遍,休息,還是回去。

雖然依舊溫柔寵溺,但在外人看來更多的像是沒有耐心了。

“我想一個人去外頭走走,好嗎?”南喬對着祁睿眨了眨眼睛,似是在徵求他的同意。

“好。”

祁睿點了點頭,抬手找了個保鏢過來,對他們吩咐道,“照顧好喬小姐。”

南喬往外面庭院走去,保鏢跟在她的身後,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麼來,轉頭對着祁睿,指了指披在自己身上的他的西裝外套,意思是在說,衣服我拿走了哦。

笑容很燦爛。

祁睿看着這個女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她離開后雙手就一直插着兜,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才嘴角一斜,笑了笑,轉而看向已經和他們玩得嗨的洛初,冷漠呀冷漠呀。(我詞窮)

洛初坐在人群中,喝着酒,幹着杯,聊得開心,笑得開心。

祁家的別墅是很典型的意式建築,承襲了古代羅馬園林的建築,庭院中,雕塑,噴泉,台階,都是必備的。

南喬從室內大廳走了出來,庭院很大,沒有幾個人,很安靜。

“不用特意跟着我了,”南喬看着身後,不遠不近,跟着一個男人,挺不習慣的。

“少爺吩咐了,讓我照顧好喬小姐,”保鏢低着頭回答。

“祁家很安全,不會有人鬧事,我很好,不需要照顧,”聲音清冷,全然沒有剛才在裏面對着男人嬌媚風聲的樣子。

“可是,”

“我說了,想一個人走走。”

“好的,喬小姐。”最後保鏢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往回走了好幾步,隔了數米遠的距離,還是跟着南喬,只是給了南喬足大的空間,去一個人走走。

南喬也沒有再說什麼,聽人吩咐,為求生,做的工作,誰都不容易,沒有必要做過多的為難。

南喬很喜歡祁家的這個庭院,植物採用黃楊或柏樹組成花紋圖案樹壇,鮮少用鮮花裝飾,對水的處理用極為重視,借地形台階修成渠道,高處匯聚水源引放,形成層層跌的水瀑,利用高低落差壓力,形成了各種同形狀的噴泉,呈塔狀,或將雕像安裝在牆上,形成壁泉作為裝飾點綴的小品,形持多樣,有雕鏤精緻的石欄杆石壇罐碑銘,以及古典神話為題材的大理石雕像等,從而形成了很有自己風格的意大利台地式園林,看的出來,主人修飾的很精緻。

風很大,她不自覺的攏了攏肩上搭着的西裝外套,淡淡的香水味,很好聞,在這個時候不濃不艷,清新淡雅。

南喬笑笑,拿下了肩上的外套,搭在手上,繼續慢慢悠悠來來回回的走着,不曾偏離軌道。

“洛初?”

南喬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晃晃悠悠的低着頭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西裝外套被他拿在手裏,領帶也被扯開了,襯衫解了幾顆扣子。

因為洛初很高,就算低着頭,所以南喬還是能夠依稀看清楚他的模樣,臉是蒼白的,只是耳根有些紅,顯然是喝醉了吧。

南喬像是想起了什麼,恭恭敬敬的在他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客客氣氣的喊了一聲,“洛少,”

洛初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怎麼這麼眼熟呢?!長得還可以?!這誰呀!

剛想開口,就被後頭緊跟着的男人給攔住了。

“喬小姐,洛總喝醉了,您別介意,”

南喬看着他熟練的接過洛初手上的西裝外套,看他和洛初的關係也挺親近的,應該是秘書或者助理吧,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轉身就打算離開。

醉鬼么,還是不要隨意招惹了吧,反正也有人會管。

“喬小姐?哪裏來的什麼喬小姐?!”洛初突然開了口,喊了一聲。

喬小姐?在哪裏?哪裏有人?!

“洛總,我送你回去吧,你喝醉了,”秘書看看自家的總裁,又看看南喬,也是一臉無奈,真是冤家路窄。

平時都酒量不是都挺好的,也挺自製的,也沒毛病呀,酒品也挺好的,今天是怎麼了,腦子抽住了,還打算當場撒酒瘋?!

“誰也不是我的阿喬!誰也沒資格代替我的阿喬做南城的喬小姐!”洛初踉踉蹌蹌的從秘書的身上起開,往後退,可能真的是喝大了,有些站不穩,看着馬上就要摔倒了,南喬及時抽手扶了他一把,一下子,兩個人的距離靠的十分的近。

洛初看的到南喬大大的眼睛上的長睫毛,還刷了淡橘色的眼影,閃閃的,在夜色下很好看。南喬也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與祁睿身上的味道不同。

洛初抬了抬手,想去摸一摸南喬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真好看。

場面一度很尷尬。

南喬及時的推開了洛初,把他推到了秘書那裏,“洛總看來真的喝多了,你送她回去吧,不要忘了吩咐傭人煮一杯醒酒茶給他,”對着秘書很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也是,本來也就沒發生什麼嘛!

“好的,喬小姐,我們這就回去了。”秘書也是懂事的。

“喬小姐?”哪知道洛初還沒玩呢,一把又扯過南喬的手腕,拉着南喬,整個人重心都往下了。

疼啊,大哥!

“阿喬?阿喬,是你嗎?阿喬,你回來了是不是,我就知道,阿喬,你一定會回來的,”

“我不是,”

“阿喬,我好想你呀,你知道嗎?”

秘書就一本正經的看着自家的總裁發酒瘋,往人家身上撲。

再一臉同情的看着這位喬小姐連連後退,擺手拒絕,但又怕他真的摔倒,所以顯得很尷尬,也很局促。

真是有趣。

“洛少你喝醉了,我不是你的阿喬,你看清楚?”南喬最後還是推開了他,強迫這個男人看着自己,好好的看看自己。

“那你是誰?”

“我是...”南喬還沒說完呢,就被洛初打斷了,

“好了,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不是我的阿喬,誰都一樣,誰都是一樣的,”

不是我的阿喬,誰都一樣。

不是洛初的阿喬,誰都是一樣的。

說完,洛初就像是個一下子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垮了。

如果說剛才還有些小孩子的任性胡鬧,現在就是降到了冰點,不準任何人靠近。

“洛總,司機來了,我送你回去吧。”秘書看到了不遠處庭院外頭停着的一輛車,也不管有沒有看清,不管是不是他家的車,先帶走再說。

不能再丟臉下去了。

南喬看着那兩人上了車,徹底走遠了,才收回了視線,轉頭的時候,對上了站在燈下看着自己的祁睿的目光。

“祁睿?”

他站了多久了?剛才都被他看到了?

“他,他喝醉了。”南喬有些緊張,像是心虛的解釋,吞吞吐吐,也只能說,他,喝醉了,那是真的喝醉了么!沒撒謊!

祁睿皺着眉頭,“他的酒量一向來很好。”走近南喬,將她身上跌落在地上的外套,撿了起來再一次披在了她的肩上,這才舒展了些許眉頭,雖然面色還是冷冷的。

所以,他剛才皺眉生氣,是因為怕自己着涼?

“可能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想起了傷心的人,所以再好的酒量也沒有用,”南喬似是有感而發。

“我知道。”

祁睿灰了眼眸,“今天是那個人的生日,不出意外,也就是她去世的日子,他,是該傷心。”

祁睿和洛初一樣,不管很多年後,不管過去了多久,形容起那個女孩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避免“忌日”“死亡”這樣的詞彙,好像這樣那個人就只是離開了,睡著了,還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甚至避開提起她的名字,提起那兩個字。

他們知道騙不了別人,所以開始欺騙自己,最後身邊的人也只能漸漸的欺騙着他們。

傷心的不僅僅是洛初,還有他,還有很多人。

“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每次提到關於“她”,哪怕只是一個字,這個男人,就連借口都很拙劣,“天晚了”,“累了吧”......

“好。”然而南喬習慣了。

因為不僅是她。

一開始,她高調的出現在祁睿的身邊的時候,就有很多流言蜚語。

媒體大都報道的是一些,“灰姑娘逆襲高級名媛”“進軍娛樂圈步入上流社會”“祁少深情為愛痴迷”,有的沒有,左右都讓人看着,很一般,千篇一律,全都是套路。

只是也偶爾會有一些人,會將她同當年的江家小姐聯繫起來,特別是,當有人叫她“喬小姐”的時候,而不是南小姐,或南喬小姐,而祁家三少,對着關於自己心底的江家那位小姐有絲毫牽扯相關的字眼,都能把自己縮起來的祁家三少,這一次,聽到后也沒有絲毫反應,算是默認了這樣一個出現與存在,這才是南喬,讓更多人注意到南喬的不同之處。

當初的江喬,也叫喬小姐,也被人稱之人一聲“喬小姐”。

江老太爺給她取名“喬”,除了效仿古人“大小喬”的美艷尊貴。

“喬”,高聳,喬木,喬遷,意義優美,喬木世家,即為貴族,又同“驕”,驕傲高貴,只是,喬,又有假裝,假扮之意,但依然不影響它本身的含義,美麗高貴,驕傲耀眼。

而南喬,或許就是那個不被考慮的反面意義吧。

後來,南喬出演了祁睿投資的電影女主角,正式出現在公眾的面前。完完全全的大女主戲,電影褒貶不一,有人說,南喬的這張臉,五官很柔和,特別是眼睛,大而有神,難得的純粹,但整體卻帶着攻擊性,可塑性強,也有人說,不過區區戲子,但好在話題度高票房也不差。

大家紛紛的將南喬同從前的那位“喬小姐”相提並論,只是誰也不敢隨便提起那位“喬小姐”,也只是背地裏暗暗的議論上幾句。

大家都說,祁睿是看上了她的容貌,看上了她的名字,看上了她一點點的相似,所以容忍她的脾氣,容忍她的習慣,容忍她的放蕩。

“停車。”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坐在後座的洛初開了口,這樣的語氣,冷靜自持,一點也不像剛才喝醉了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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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終身:霸總寵妻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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