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麟兒
天外天說道:“山弟做事,真是與眾不同,處處都有特別寓意。”
正在這時,有一人,年若三十,飛掠而至,到了山外山面前,說道:“公子這兩天到處遊玩,小人等急着找公子,都愁死了,總算在這裏找到公子。老爺傳信過來,五日後是公子成親之日,已備快馬,請公子務必日夜兼程,趕回家中成親。”
山外山轉身對天外天說道:“哎呀,我這兩天,與天兄在一起,相談甚歡,竟忘了這個大事。天兄,我得急着趕回去了。”
天外天說道:“山弟,這是頭等大事,你快速趕回去吧。愚兄本想去討一杯喜酒喝,只是愚兄另有要事,且因遭遇變故,全無心情參與熱鬧之事,五日後,愚兄必當遙祝山弟夫婦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山外山說道:“多謝天兄,三年後此時,小弟再來此地,與天兄相會,共同遊歷江湖,可否?”
天外天說道:“甚合我意。三年後此時,我必定來這裏等你。”
山外山自是馬不停蹄,趕回家中成親。
天外天見那山外山少年英雄,懲罰惡人,很是欣慰。又且兩人無話不談,這幾日,甚是開心。只是他雖年長山外山許多,於武林之事,卻反而知之不多,故而對山外山之謀事細節,加以詢問,自是想獲得一些江湖經驗。見那山外山年雖二十,卻是做事處處老練成熟,心想這山弟,真是世間少有之奇才。
此刻見山弟回家成親,自然為之高興。待山外山走後,自己獨自一人,漫步山間,卻又勾起了心裏的悲傷往事。
想自己十九歲時,得以遇見自己那美貌妻子柳葉嬌,彼此一見鍾情,在那異域他鄉,結成夫婦,之後二十歲育有麟兒,二十二歲育有鳳兒,卻不成想……,念及他們的歡聲笑語,他一聲長嘆,拳頭輕輕擊在一棵大樅樹上,眼裏,已是流出兩行淚水。
此時卻有一少年,來此山中追逐野兔,那少年腳步甚是快捷,堪堪抓住那野兔了。可那野兔突然一個蹬腳,身子往前面一竄,已是快進入那深灌木叢中,若是進入那灌木叢中,那少年自是再也抓獲不到。
天外天收住悲傷情緒,身子輕輕一躍,捉住了那野兔,在那野兔身上輕輕一點,那野兔竟是一動不能動了。待少年趕到,他將之交給少年。那少年卻不要野兔,說道:“這是你捉住的,應該歸你。我不能要。”
天外天說道:“你拿去吧,要不是你把野兔追過來,我也捉不到呀。而且我只是路過這裏。要了這野兔,也是不能煮來吃。”
那少年見不能推辭,就接了過去,卻從包袱中拿出一個大餅,說道:“這是我早晨出門時,媽媽給我做的,叔叔,你拿着吃吧。”
天外天伸手接過,那少年提着兔子,轉身下山。那少年年約十三四歲,卻已是近五尺高了,腳步甚是穩健。
天外天看着那少年,心裏又想起了自己的麟兒,麟兒要是還在的話,到今年有十五歲了,身子,肯定會比這少年還高一點。
那少年卻忽然返身回來,說道:“叔叔,我可不可以跟你學這捉野兔的功夫啊。好多次,我都只能夠眼巴巴的看着野兔跑走了。”
天外天看着這少年走過來,恍惚間,就像是看到自己的麟兒走過來了。
天外天見少年熱切的眼睛,期待着自己回答,他剋制住自己的思緒,說道:“可以啊,練功夫很苦的,你吃得了苦嗎?”
那少年說道:“可以的,我媽媽說,我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吃苦。”
天外天跟着少年,去了他的家裏,那少年叫葛天豪,有十三歲了,父親卻已過世,家裏只有一個媽媽,還有一個姐姐,姐姐卻已嫁人。
天外天帶着少年,離開了這小笙山,去了自己居住的地方。他帶着這少年,一起生活,教他習武,教他讀書。
每年過年時,天外天都會打發葛天豪回家裏去陪葛媽媽過年,同時拿出一小錠銀子,讓他給葛媽媽帶回去。
葛媽媽自是感嘆,這師傅真好,別人學武,要交學費,生活費,自己兒子去學武,什麼都沒有交,卻每年都有錢拿回家。
她對葛天豪說道:“兒啊,你師傅的恩情,一定要永遠銘記心中啦。”
葛天豪連連點頭,心裏常常想起師傅教武藝時的輕言細語,溫和平靜。在他心裏,想那教武藝的,一定是五大三粗,霸氣凌人,說話大大咧咧的,經常罵人。可自己師傅,卻不是這樣,像個讀書人,且從來不罵人。練武之餘,師傅就教他讀書,常常跟他說,學武先讀書。可是自己太愚笨,小時候耽擱了,讀書總不上進。
葛天豪卻並不知道,最初那兩年,他回家的時候,天外天見他走了,又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家,一路上偷偷跟着,直到他進入了這小笙山,才轉身回去。後來見他長大點了,武藝已有點成就,交代他一路上小心,就沒用再護送了。
三年過去,這一天,到了天外天與山外山約定見面的日子,天外天帶着葛天豪,來到了這小笙山,他讓葛天豪回家裏去,自己在那裏等着山外山。
山外山準時到了,見到天外天,說道:“天兄,小弟失禮,竟讓天兄先到,在這裏等候小弟,真不好意思。”
天外天說道:“愚兄剛好另外有點事情,所以先到片刻,山弟不必拘禮。”
山外山說道:“天兄,三年不見,小弟技癢,雖剛見面,卻想與天兄討教幾招,切磋切磋,你意下如何?”
天外天說道:“愚兄也有此意。”
兩人遂於這山林空曠之處,你來我往,比試一番,自是精彩紛呈。兩人武藝,三年過去,都有較大進展。
那山外山初出茅廬,並無敵手,三年前與天外天一戰,雖是天外天有意謙讓,卻是勝負未分,故山外山心裏,一直想與天外天再比個高低,亦是促進自己武藝進步,故這三年來,回到家裏,常常苦練。
天外天卻是要練成武藝,去干大事,故而這三年裏,亦是苦練不止。
兩人又鬥了個難捨難分,竟是從日中,酣戰到日落。彼此雖是點到為止,並無兇狠招式,卻也是使出全力,都想對方為自己生平從未遇見之敵手,在對招中,藉此提高自己的應敵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