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笨蛋
見日已西沉,兩人同時住手,山外山說道:“痛快,很久沒用這麼酣暢淋漓的打過了。天兄,我們去好好喝一壺。”
天外天說道:“如此甚好。”
兩人遂施展輕功,奔至二十裡外一酒家,點了酒菜,那山外山想是肚子餓了,狼吞虎咽,大吃了起來,天外天卻甚是斯文,不緊不慢的吃着。
飯後,山外山說道:“天兄,我們明日策馬西行,去西部遊歷一下那裏山川,如何?”
天外天說道:“愚兄並未去過西部,去那裏看看,自是非常好。”
第二天,兩人策馬西行。一路上,天外天問道:“山弟,你這三年來,武功精進不少,想必那做武林判官一事,自是愈發順暢了,有什麼精彩故事,說給愚兄聽聽。”
山外山說道:“天兄,可別提了。想起這事,我就心裏悶氣,故而,昨日一看到天兄,就想比試一番,舒展一下拳腳。”
天外天說道;“怎麼呢?難道遇到難纏的敵手了?以山弟身手,應該應付得來呀?”
山外山說道:“可不是,這人比任何人都難纏,都不可理喻。我遇到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外天說道:“不可能吧,以山弟之過人智慧,也有讓你沒有辦法之人?”
山外山說道:“真的沒有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外天說道:“具體是什麼事情,說給愚兄聽聽,看愚兄可否幫幫忙。”
山外山說道:“我說給天兄聽,天兄也是毫無辦法的。”
天外天說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麼難對付之人啊。”
山外山說道:“是啊,真是難以對付,不是難以對付,而是根本對付不了。”
天外天說道:“愚兄有點不信。”
山外山說道:“不怕天兄笑話。此事卻是因我自己而起。”
天外天說道:“這又是何解?”
山外山說道:“三年前,天兄問我為什麼用紅豆主死,我說紅豆寓意‘相思’,諧音‘想死’,我自是要判那自己作惡之人,正是那想死之人的死刑了。可五日後回到家裏,此一事件,從此就不得不嘎然而止了。”
天外天說道:“那五日後,不正是山弟大喜之日嗎?家中自是喜氣洋洋,怎麼跟這個事情有關?難道是有人來尋仇?”
山外山說道:“倒也不是,我出外做這武林判官,雖從未透露姓名,行蹤,為防萬一,我成親之日那天,家人還是做了裡外防範,自是沒有仇人,可以進得家裏,前來搗亂。”
天外天說道:“那是為何?愚兄愈發不解了。”
山外山說道:“只因我處事不當,才有此一後果。”
天外天說道:“山弟少年老成,做事精細,不會存在處事不當吧。”
山外山說道:“這一事,卻是千真萬確,我腦子犯糊塗。”
天外天說道:“此又何解?”
山外山說道:“我那嬌妻,是世伯之女,我們是青梅竹馬,彼此從小稱呼哥哥妹妹,她長得貌美如花,且又從小習武,竟是不輸於我。”
天外天說道:“真是好一對賢伉儷,令愚兄羨慕。”
山外山說道:“訂親那年,她十六歲,我十八歲,只待兩年後成親。我自是不甘心在家裏待着,想在成親前出外闖蕩一番,做些事業。卻萬不該用了這紅豆主死。”
天外天說道:“不用紅豆,改一樣也行啊。”
山外山說道:“是啊,我也這麼想的啊。可真不行了。成親那天晚上,入了洞房,我那娘子,自是問我:‘哥哥,這兩年,你去外面,都做了些什麼呢?’
我自是毫不隱瞞,滔滔不絕的講了下來,又且喝了酒,自是講得眉飛色舞。最後講到要去殺那第十六人范天星時,我用紅豆一擲,那石牆上現了二十七個字,嚇得那眾人,魂飛魄散。卻不曾想被天兄識破,一番惡戰,好在天兄手下留情,且也要懲治惡人,故此天兄配合,演了一場好戲,自是安然無恙,又得遇天兄,成為摯友。肝膽相照,意氣相投,自是心裏痛快。
說著說著,我那娘子,勃然變色,掀了蓋頭,說道:‘什麼,你再說一遍,那紅豆主什麼?’
我隱約感覺不對,說道:‘紅豆主死,這有什麼不對嗎?’
她霍地站起,說道:‘這婚我不接了,這人我不嫁了,回家。’
她往門口就走,我似乎有點酒醒了,趕緊跑到門口,伸手攔住,說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嘛,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說明白點。你平時不也是自命俠義,要做俠女嗎?難道我在外面,鏟惡鋤奸,懲治惡人,做得不對?’
她說道:‘這沒有錯。’
我說道:‘那我錯在哪裏,你說明白。’
她過來揪着我的耳朵,說道:‘你還不明白,我讓你不明白。’
我嘴上喊着饒命,心裏自是知道,她沒有那麼大脾氣了,這耳朵嘛,她愛揪就揪。
我說道:‘我真不明白。’
她說道:‘虧別人誇你智多星,你卻是個大笨蛋,連這都不明白。’
我說道:‘妹妹,你說來看看,我到底哪裏做錯了。’
她說道:‘我寄給你三粒紅豆,是代表我心裏想着你,牽挂着你,一番相思,你倒好,相思諧音想死,難道我想你死了?這婚我不接了,這人我嫁不得了,不要攔住我,我得趕緊回家。’
我自是伸手攔住,卻也明白,自己怎麼這麼糊塗,兩年前,竟然想都不想,看到她寄過來的紅豆,立即決定用紅豆主死。這不,這局面難以收場了。天兄,你說我糊不糊塗。”
天外天說道:“智者千慮,難免一失。那後來呢?”
山外山說道:“我趕緊說:‘妹妹,不要走了,我改,我改,還不行嗎?下次,絕不用這紅豆了。改成黑豆,改成黃豆,只要你說,改成什麼,就是什麼。’
她說道:‘不行,堅決不行。我還是必須走。’
我說道:‘求求你了,妹妹,哥哥有錯就改嘛,只求你不要走,不要鬧了。’
她說道:‘要我留下也行,除非你以後老老實實呆在家裏,不去做這武林判官了。’
我說道:‘這怎麼可以,在家裏悶都會悶壞的。況且,那天下武林,很多壞人,濫施詭計,巧妙偽裝,實際上是作惡多端,偌大武林,並無人主持正義,我不去判決一下,他們只會越來越壞。’
她說道:‘我才剛入門呢,看見我就悶壞了,那趁早,我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