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 不失俠情
縣城裏的專業人來是上午到的,把野豬精裝車之後就沒再停留。
風和日麗。
野豬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戴瑩瑩似乎心情不錯,邀約張大傻子一起去爬嶗山,說是聽聞嶗山山楂格外有名,再則就是慕名而去。
傳言五六年前嶗山有兩位女俠,行俠仗義。
戴瑩瑩心馳神往,一直想登山去看看,前段時間出來八磐村忙着工作,這兩天野豬精的事解決了,心情就放鬆下來。
張大傻子本來是對嶗山不敢興趣的,但賴不活戴瑩瑩的生拉硬拽,只好登了嶗山。
不知為何,走在那條登山步道上,張大傻子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曾經來過這個地方似的。
嶗山山頂當初沐蕭蕭和阿羅住過的林屋還在,只是上了些塵土。
夏秋之季正是山楂成熟的時節,戴瑩瑩去摘了些山楂走到林屋前,看見張大傻子怔怔出神,坐在他旁邊,遞過山楂,張大傻子搖了搖頭,她便自顧自吃了起來,邊吃邊問道:“又在想什麼呢。”
張大傻子搖了搖頭,沒說話。
腦海里自然而然閃過一些記憶片段。
在林屋外,他約莫看見兩位女子在林間比試,飛來飛去,劍氣縱橫,神仙了得。
在林屋內,他隱約看見自己和三個女子同桌吃飯的場景,不對,應該說是兩個女子,因為有一個只是長得很美,但是是男人。
只是,張大傻子抓破腦袋也想不起她們的名字,甚至連臉龐也有些模糊,興許連見了面也未必認得。
張大傻子深思道:“總覺得我好像來過這裏。”
戴瑩瑩一副學者姿態,笑道:“你這叫既視感,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或場景彷彿在某時某地經歷過的似曾相識之感,也叫海馬效應。既視感是真實存在,有科學解釋的東西,不屬於靈異事件,只是大腦的想像力里曾經有浮現過類似的場景罷了。或者說既視感來源於大腦的聯想,它聯想出這個畫面。明白不?”
張大傻子撓了撓頭,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
戴瑩瑩無奈一笑,“算了,你什麼也記不得,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張大傻子搖頭說道:“不,我明白你說的,只是,我覺得不是既視感。”
“那是什麼?你想說你真的來過這裏?”戴瑩瑩沒好氣道。
張大傻子沉默,不知道從何說起。
戴瑩瑩肯定道:“相信我,你肯定是既視感,你可能去過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但絕對不會來過這裏。”
張大傻子不解,“為什麼?”
戴瑩瑩微笑道:“因為這裏是嶗山女俠呆過的地方,當地人都不讓旁人靠近的,我要不是八磐村的村官,估計也不能順利登山。”
“嶗山女俠?”張大傻子愣了一下,“很厲害嗎?”
“那當然了。傳聞她們在這裏鋤強扶弱,讓這一帶的壞人都聞風喪膽。”戴瑩瑩道。
“吹牛的吧。”張大傻子顯然不信。
“怎麼,看不起女人啊!”戴瑩瑩瞪眼道,同為女人,她對嶗山女俠是非常欽佩的,只可惜無緣一見吶!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沒什麼女人會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隱居。”張大傻子道。
“要是沒有人隱居的話,這裏的林屋是誰建的?”戴瑩瑩反問道。
張大傻子無言以對。
好像也是,如果不是傳言中的嶗山女俠,又有誰會在這樣荒蕪到除了山楂,全是飛蟲走獸的荒山野嶺居住?
只不過,這世上真的有這麼清心寡欲的女子嗎?
答案不否定,但也不肯定,至少如今嶗山女俠都已經不見了蹤跡,興許是像村民們說的那樣做好事做多了,得道飛升了,興許是在深山老林待得無聊了,去都市裏混生活去了。
“山楂好吃嗎?”張大傻子收回心神,問道。
“有點澀。”戴瑩瑩笑道。
“那你還吃。”張大傻子道。
“澀就不能吃啦。”戴瑩瑩白眼道。
“也是。”張大傻子點了點頭,突然感慨道:“人生百味,每個人都在嘗着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的味道,酸的苦的甜的辣的,有人喜歡,有人不由自主,都是一種歷練。”
歷練?
戴瑩瑩翻了個白眼,可是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又有點納悶。
在她眼中,他好像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尤其是他那時而清澈,時而複雜,時而堅定,時而迷茫的眸子裏,彷彿藏着數不盡的心事。
只可惜,她無法打開他的心房。
戴瑩瑩喊道:“張大哥。”
“嗯?”張大傻子轉過頭。
“我常常在想,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能說出那麼多看起來應該跟你不沾邊的話。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你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有還在了沒?”
面對戴瑩瑩的奪命連環問,張大傻子很是無奈,“我也想知道啊!”
戴瑩瑩繼續說道:“不過,我轉念一想,像你這麼不好看的人,應該沒有那麼容易結婚吧。”
聽着她有點挖苦的意思,其實她更期待他的回答。
張大傻子點了點頭,“可能吧。”
戴瑩瑩感到有些失望,因為她清楚記得,他說過,他的記憶里有個女孩,臉蛋身材樣樣都比自己好。
這不失為一個可以長大張大傻子身份的線索。
可是這個線索似乎無從查起,因為這世上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的女子好像一點也不少。
光是東山峻岭這一代就用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更別提全天下了。
不過,能讓他在記不住別人的情況下,記住自己,似乎也是一場很美好的相遇。
在她遐思之際,張大傻子已經起身走進林屋中,不難嗅到一絲過往的味道,尤其是望着那張記憶中躺過的床,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他愣神片刻。
嶗山晚霞風景並不奇特,但是卻有着一股格外寧靜的氣氛。
霞光透過樹枝,星星點點,密密麻麻。
就像那些失去的記憶,是碎片,但是整合在一起,便是一道完整的晚霞。
日暮中。
下了山。
戴瑩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心情十分沉重。
回到八磐村之後,張大傻子便和她分道揚鑣。
入夜之後,張大傻子依舊在八磐村街頭那棵老槐樹下怔怔。
狗吠聲不斷,卻一點也沒打擾到他。
正要眯眼打盹的時候,戴瑩瑩突然出現在老槐樹旁,她背了一個雙肩包,包里的東西已經是她的全部家當,約莫是個名牌來着,但是張大傻子怎麼也想不起是什麼牌子。
這大晚上的,她背着個包,意欲何為根本不用猜。
“要走?”張大傻子問道。
“嗯,家裏有點事,要回去一趟,順道跟你告個別。”戴瑩瑩有些不舍道。
“跟我有啥好告別的。”張大傻子苦笑道。
不解風情,不通人情。
戴瑩瑩還是一樣感到無奈。
“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害怕嗎?”張大傻子問道。
“怕呀。”戴瑩瑩笑了笑,“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走?”
“我?”張大傻子指了指自己。
“嗯。”戴瑩瑩點頭。
“我找不到路。”張大傻子道。
“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找。”戴瑩瑩期待地望着他。
張大傻子搖了搖頭。
“難道你打算就這樣渾渾噩噩下去?”戴瑩瑩道。
張大傻子沉默。
沒過多久,一道車光掃進村子。
一輛長安越野停在老槐樹下,車裏走出來一位中年人,對戴瑩瑩躬身道:“小姐。”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
張大傻子打量了他和她一眼。
戴瑩瑩對那位中年大叔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張大傻子,自顧自嘆息一聲,“再見。”
“再見。”
張大傻子輕聲回應。
戴瑩瑩洒然一笑,上了車,通過反光鏡看見那棵老槐樹下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人生旅途,行人過客,無數。
再見只是一個儀式,多少人揮手之後,便是再也不見。
她知道,自己和他大概就是這種路人緣分。
車子駛出八磐村。
張大傻子望向天空那一掛銀河。
每個都都有自己的追求,自己該去的地方,那麼自己呢?
我不知道。
但這裏肯定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戴瑩瑩的離去,無形中給了他一份勇氣,這個臉街角小屁孩都能欺負的張大傻子,終於也起身,走向了黑夜中,去找自己的路。
……
東山市是魔族和人族比鄰的大城市。
人口多,城市繁華。
燈紅酒綠的都市中,有那麼一個邋遢的行人漫無目的地穿過一個又一個街頭巷尾。
最後靠着一個老牆角,眯起了眼睛。
毒辣的陽光的並沒能讓他難受,他反而很享受,眯着眯着就打起了盹兒。
突然,幾道刺耳破膜的汽笛聲吵醒了他。
睜眼一看,是幾輛黑色轎車圍住了一輛白色寶馬。
車門齊齊打開。
整整二十個穿着黑西裝的男性走下了車,其中一人伸手敲了敲白色寶馬的車窗。
“戴小姐,下車吧!”
白色寶馬的車門打開,走下來一位削瘦的貌美女子。
是她!
張大傻子愣了一下。
這位貌美身材卻不好的女子正是記不清是多久前在八磐村相識的女村官戴瑩瑩。
戴瑩瑩打量四周,這些男人無疑都是凶神惡煞,但是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準確來說是不敢害怕,因為她不能露怯。
白色寶馬副駕駛上下來的中年大叔就是那位去八磐村接戴瑩瑩的司機,叫薛庄。
薛庄擋在戴瑩瑩身前,伸手隔開那個和戴小姐正面相對的男人。
這行穿着黑西裝的人是東山市的一個江湖組織,有個很大氣的名頭,叫青龍幫,大抵意義上和慶市的忠義社差不多,所做的生意都是見不得陽光的那種。
這次行動帶頭的人叫韓浩,在青龍幫頗有地位。
韓浩微微一笑,後退半步,說道:“戴小姐,今兒約我碰面,是想跟我約個會?是的話,我馬上就打發小弟們去喝酒,咱倆私聊。”
“不必了。”戴瑩瑩拒絕道。
“還是一樣的目中無人,也好,反正我也瞧不上你這身材。”韓浩嘴上說著,卻還是有意無意上下打量着戴瑩瑩。
他和她是東山大學同學。
在學校的時候,她是女神,他只是眾多成績不行的男同袍中最不起眼的一枚。
那時候她只能瞻仰女神。
不過,大學畢業之後,他跟了位大人物做生意,後來又高調地接觸過戴瑩瑩,甚至還斗膽追求過,只不過被拒絕得體無完膚。
戴瑩瑩的臉蛋在東大絕對是鳳毛菱角,身材嘛,就是大街上的地攤貨了。
但卻是地攤貨的極品。
偏偏他就是從小穿地毯貨長大的,對這類貨色情有獨鍾。
不在調侃,韓浩開門見山道:“早就知道戴小姐沒有心情風花雪月,行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約我見面無非就是為了你爸的是,我明確告訴你,跟我沒關係,不過,你如果需要我幫忙,也可以開口,我不要錢,我要什麼,你應該明白。”
“韓浩,你最好收起你這幅嘴臉,我感到噁心。”戴瑩瑩冷聲道。
“噁心?”韓浩呵呵一笑,“巧了,我也一直覺得你那高高在上的嘴臉很噁心,既然噁心,那你找我幹嘛?彼此噁心?”
韓浩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嗯,噁心配噁心,倒也門當戶對。”
“永遠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戴瑩瑩鄙夷道。
“小人得志?好吧,我承認,我是小人得志了,但至少是得志了,而你們戴家,最近很不得志。”韓浩數落道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怎麼樣,沒想到吧,你戴家也有今天,你也有要求我的時候。”
“你想多了。”戴瑩瑩瞥了他一眼,道:“薛叔,我們走吧。”
“走?”韓浩玩味一笑。
周圍小弟便會意往前靠了一步,將戴瑩瑩和薛庄團團圍着。
“你想幹嘛?”戴瑩瑩警惕道。
“我不想幹嘛,我知道戴小姐身份高貴,城中權貴你都可以喊叔叔,你我身份懸殊。”韓浩自嘲一笑,“但是,我韓浩混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已經不是誰都可以呼來喝去的人了,你想見我便見我,不想見我便一腳踹開,當我是狗嗎?”
戴瑩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從上大學開始,她就一直看不起韓浩,不是因為他家境普通,而是因為他心術不正。
韓浩大概自己都不知道,戴瑩瑩之所以討厭他,是因為她有幾次恰好撞見他和一些社會地痞做的骯髒交易。
但是為了那些被交易的女同學的名聲,所以她一直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
在她的心中,他興許連狗都不如,因為至少狗是忠誠的,而他無恥。
要不是因為家裏這次出事,她這輩子都不會聯繫這麼一個人渣。
韓浩注視着戴瑩瑩。
“讓開。”薛庄沉聲道。
“不讓又如何?”韓浩撅起嘴瞪着這個並不陌生的中年大叔。
哐當……
戴瑩瑩還沒來得及阻止,薛庄已經一拳砸在韓浩的臉上。
韓浩反倒在地,爬起來之後,面色猙獰,“你敢打我?”
“不但敢打你,我還敢殺你,你信不信?”薛庄冷着臉道。
戴瑩瑩搖頭示意。
薛庄輕聲道:“小姐,普普通通的見個面,他帶這麼多人,分明就是衝著我來的,你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嗎?”
“你是說他們早有預謀?”戴瑩瑩驚訝道。
薛庄點了點頭。
啪……啪……
韓浩拍了拍手掌,橫臂擦了擦嘴角血跡,笑道:“不愧是老江湖,竟然給你看出來了。也罷,那我就不端着了,戴瑩瑩,實話告訴你吧,你約我來的時候,我就打算好了,你若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幫你解決你們家的事。你若不答應,那我便只有追求了,誰讓我從上大學就喜歡你呢,相信我追求一個風雨飄搖的戴家小姐,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人物會管閑事吧。”
“你……”戴瑩瑩氣急敗壞指着他。
“彆氣啊。”韓浩邪魅笑道:“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正大光明的追求你而已。”
“只不過……”說到這裏,韓浩扭頭望向薛庄,“只不過,有人要是攔着我追求喜歡的人,那我就只能對他說不好意思了。”
如同一聲令下。
霎時間二十號青龍幫弟子動起了手腳。
薛庄不但是戴老闆的司機,也是戴老闆的保鏢,練過很多不同種類的格鬥技巧,在保鏢行業內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所以韓浩專門為他準備了能抗能打的青龍幫年輕子弟。
寡不敵眾,老不及少,雙拳難敵四手。
無論天時地利人和,薛庄都落了下風,自然不可能在這個精心謀劃下一力降十會。
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之後,薛庄終於被一位年輕人一拳砸在臉上,而後一人一拳,一人一腳,補了上去。
這位中年大叔當場便被打了個半死。
“薛叔叔。”戴瑩瑩急切大喊。
韓浩一腳踩在薛庄的臉上,獰笑道:“想救他?”
“你想怎樣?”戴瑩瑩氣急敗壞道。
“我想怎樣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還要跟我裝糊塗嗎?”韓浩冷笑道。
“小姐,不可。”薛庄一說話,韓浩又是一腳,直接便把他踩暈了過去。
戴瑩瑩內息宛如刀絞。
薛庄把一生都奉獻給了戴家,她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受如此屈辱!
“戴小姐,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也知道你是貞潔烈女,不過,你要想清楚,有些事不是一死就能了之的,你爸還等着你去救呢。”韓浩成竹在胸道。
戴瑩瑩狠狠瞪着他,翻一個白眼已經不能掩飾她的憤怒。
從之前查到的蛛絲馬跡來看,這件事分明就是青龍幫的人做的,所以他才會私底下找韓浩見面,沒曾想卻被他算計,現在仔細想來,這件事似乎壓根就是一個局。
一個既衝著戴家,也衝著她戴瑩瑩去的局。
只不過,有人在局中故意裝瘋賣傻而已。
戴瑩瑩感到很絕望,來之前,薛庄已經說過,韓浩這個人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不是善茬,不讓她單獨來和他見面,所以他跟着來了,但薛庄也沒想到,韓浩已經把他的陪同都算計在內。
說白了,如果不是戴瑩瑩一意孤行想從韓浩這裏找到突破口,薛庄就不會陷入此時的困境,韓浩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得逞。
站在絕望的邊緣,戴瑩瑩終於有點妥協了,“韓浩,如果我答應你,你是不是能放了我爸?”
韓浩口風依舊很緊,笑道:“你爸又不是我抓的,我拿什麼放,我最多只能保證幫你救你爸,畢竟你要是真跟我好上了,他可是我岳父啊,女婿幫岳父,是理所應當的吧。”
“那如果你救不出來呢?”戴瑩瑩質問道。
韓浩攤開手笑笑,“那隻能說我能力不夠,也怪不得我。”
戴瑩瑩暗暗頓拳,氣得一塌糊塗。
這個韓浩說話顛三倒四含糊其辭,分明就是想騙自己。
如果父親真的是他們青龍幫綁架的,他會放他出來嗎?
可是如果自己答應他,萬一他就真的救出來了呢?
如果不答應,自己也肯定會被他侮辱。
這就像買彩票,甚至中獎率都不如彩票,但如果買了至少還有希望,不買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戴瑩瑩陷入了兩難之際。
韓浩一點也不急,因為任何一個人面臨這種選擇時,都會去嘗試,所以戴瑩瑩一定會答應,最後一定會心甘情願的成為自己的女人。
他幾乎已經可以聯想到和她相愛相殺的夫妻生活。
真有趣,真期待啊!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過十分鐘,你若不給我答案,我便只能自己找答案了。”韓浩看了看手錶,說道。
戴瑩瑩抓緊了衣角。
已經昏迷的薛庄突然吐了一口血,濺得韓浩的皮鞋全身鮮血。
韓浩一臉嫌棄地橫腳在薛庄的身子上,擦了擦皮鞋上的血跡,邪魅笑道:“戴瑩瑩,我能等你十分鐘,你這位薛叔叔好像等不了了啊!”
她低頭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薛庄,眼神不再猶豫,“我……”
正在這時,一道詼諧語氣的聲音傳來。
“戴瑩瑩,還真是你啊,穿得這麼漂亮,我都快不認識了。”
她轉頭一看,正是那個可以一拳打飛野豬的怪人,他正笑臉走來,如同一片五彩斑斕的雲彩。
張大傻子感到很無奈。
我本無心濟蒼生,奈何心中有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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