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計深遠
有些東西一旦刻在骨子裏,便不是失憶就可以失去的,就比如張大傻子心中的那份俠情,不論小狐狸如何抓胸阻撓,他依舊還是不願意做那個可以打盹冷眼旁觀的陌生人。
所以,他走向了這位戴小姐。
“你……怎麼……”戴瑩瑩既驚訝,又驚喜。
“很意外嗎?”張大傻子淡淡笑道。
“嗯。”戴瑩瑩點了點頭。
“需要我幫你嗎?”張大傻子問道。
“嗯。”戴瑩瑩微笑道。
在青龍幫弟子面前,倆人談笑風生,儼然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韓浩生平最氣不過的就是別人不把他放在眼裏,當即怒道:“小子,你是誰?來找死嗎?”
張大傻子不言不語,只是緩緩向前。
“上。”
伴隨着韓浩的一聲令下,眾多青龍幫弟子頓時摩拳擦掌,沖向那個不長眼的年輕乞兒。
在韓浩看來,連薛庄這樣的高手都沒有還手之力,更何況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野小子呢。
他不知道那個年輕乞兒憑什麼這麼雲淡風輕,他在他心裏已經篤定,下一刻就會看見他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甚至,如果下手狠一點你的話,橫屍當場,也不是不可能的。
殺一個人,對於青龍幫來說,委實是家常便飯。
可是,他那顆胸有成竹的心,很快就碎了一地。
但聽得一陣慘叫聲,也沒見那位年輕乞兒如何出拳踢腳,沖向他的人便如同被大卡車撞了一般,紛紛倒飛哀嚎。
青龍幫弟子有的骨折,有的昏厥,現場極為慘烈。
這人如入無人之境,繼續走向戴瑩瑩的方向,也是韓浩的方向。
“你……你……”莫大的壓力,讓韓浩心間倍生寒意,入墜落冰窖,說話都吞吞吐吐,先是給嚇懵了。
張大傻子袖手一揮,這位在青龍幫混得風生水起的年輕人便如同一張斷線風箏,飄向天際,而後,不知落在何方,更不知生死。
“好久不見。”
張大傻子微笑望着戴瑩瑩,後者展顏一笑,“好久不見。”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在八磐村老槐樹下說的一聲再見,居然應驗了。
“有飯吃嗎?”張大傻子問道。
“有。”戴瑩瑩連忙點頭。
張大傻子扛起薛庄,戴瑩瑩開車送進了重症病房,然後請了護工,自己則帶着張大傻子回了戴家。
戴家是豪宅,有打掃衛生的傭人幾個,有保姆,一派莊嚴。
進屋后,這些傭人們都打量了一眼,那個跟着小姐一起回家的年輕人,無比的納悶。
小姐從來沒有帶男性回過家,尤其是年輕男性?
該不會是男朋友吧!
想到這裏,她們很快有自顧自搖了搖頭,肯定不是,小姐長得這般好看,而那個男的卻丑不拉幾的,而且還十分邋遢,既是門不當戶不對,又沒有郎才女貌的感覺。
“你隨便坐。”戴瑩瑩招呼張大傻子坐下,然後命保姆端上茶水。
一位在面容上和戴瑩瑩有七八分相似,但身材卻截然不同的中年婦女走下樓梯。
她的穿着一看就是闊太太的標配。
“媽。”戴瑩瑩沖她喚道。
闊太太點了點頭,打量着這個陌生男人,問道:“這位是?”
“哦,他是我在八磐村認識的朋友,叫張大……”戴瑩瑩止住了話,生生把‘傻子’兒子咽回了肚子裏,只簡單說道:“姓張。”
然後戴瑩瑩又給張大傻子介紹了一番,她的媽媽喬雅。
還好,這位闊太太似乎並沒有太目中無人,也不是太在意他的衣着邋遢,只是在心中暗暗可憐了一番自己那昂貴的沙發。
“瑩瑩,你去見老同學,怎麼樣了?”喬雅問道。
戴瑩瑩搖了搖頭,“不太順利,薛叔叔還因此而受了傷,現在還在醫院躺着,要不是張大哥突然出現救了我,興許你女兒就要給人糟蹋了。”
聞言,喬雅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別提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為韓浩會看在老同學的情分上透點口風,是我太高估了他,沒想到他居然以此要挾我,讓我跟他好,我不答應,他的人就動了手。”戴瑩瑩解釋道。
“連薛庄都打不過?”喬雅蹙眉。
“倒也不是,只是他們人多,薛叔叔雙拳難敵四手,所以才……”戴瑩瑩道。
“這麼說姓韓的是早就料到你會找他?”喬雅不愧是跟着戴老闆一起打拚了這麼多年的人,一下子就找到了重點,繼而一語中的。
戴瑩瑩點頭道:“沒錯,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上次我們查到我綁架我爸的人可能跟青龍幫有關,現在看來,我更加篤定這就是一場青龍幫自導自演的鬧劇,一方面是為了錢,一方面是為了我。”
喬雅呼出一口氣,鎮定道:“在你回來之前,我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讓我們帶着五百萬去萬梅路的小茶樓贖人,而且指名道姓讓你一個人去。”
戴瑩瑩毫不猶豫道:“那我這就去。”
喬雅搖了搖頭,“如果說沒有韓浩這事也就罷了,現在知道是他們計劃好的,我心裏有些不安,你一個大姑娘,一個人去狼窩,我放心不下。”
戴瑩瑩安慰道:“放心吧,媽,我會小心的。”
喬雅還是搖了搖頭,“不成。”
戴瑩瑩有點急了,“那難道我們不救我爸了嗎?”
喬雅說道:“救是肯定要救的,不過既然對方是有備而來,那麼這件事便沒有那麼簡單,我不能為了你爸,就把你丟到火坑離去,你爸要是知道了,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
戴瑩瑩道:“可是媽,我如果不去,那我還配做他的女兒嗎?他風雨如晦養我二十多年,是我最親最親的人啊,我一輩子也會良心不安的。”
一腔赤子心的戴瑩瑩看起來十分可愛。
喬雅道:“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
戴瑩瑩道:“不行,萬一對方知道了,直接撕票怎麼辦?我們不能拿老爸的生命做堵住。”
喬雅有些着急,“那難道就要拿你去做賭注嗎?瑩瑩,他們可都是窮凶極惡之徒啊,你去了,會發生什麼,你想過嗎?”
戴瑩瑩輕輕笑道:“他們主要還是為了錢,只要錢到位了,應該不會的。”
喬雅道:“萬一呢?”
戴瑩瑩神情遲鈍,作為一個女孩,漂亮的女孩,有遠大抱負的女孩,她其實也很怕,很怕會把自己折在那裏,可是,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戴瑩瑩沉聲道:“沒有萬一。就這麼決定了,我現在就去銀行提錢。”
說著,她便轉身而去,連招呼都忘了跟張大傻子打一個,顯然是心急如焚。
戴瑩瑩走後,喬雅突然身子一軟,坐在沙發上,心神不寧。
她絲毫沒有察覺,身邊那個姓張的年輕人悄無聲息便不見了。
當戴瑩瑩把車開到門口,張大傻子恰好百無聊賴站在路中間。
寶馬香車停下,車窗也緩緩搖下,戴瑩瑩探出頭來,“抱歉,張大哥,我剛才着急,好像把你忘了,你肯定餓了吧,我馬上給我媽打電話,讓她讓保姆給你準備吃的。”
說著,她正掏出手機。
咚……
張大傻子已經開門關門上了副駕駛。
“不用了,回來再吃吧。”張大傻子道。
“你……?”戴瑩瑩有點詫異。
“老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已經幫了你一次了,也不介意幫你第二次。不過,介於你剛才的不禮貌行為,事成之後,你得加菜。”張大傻子道。
“加不加菜是小事,關鍵是對方只讓我一個人去,張大哥,你已經幫我夠多了,這事就別管了。”戴瑩瑩道。
“開車。”張大傻子只是沉聲道。
“張大哥!”戴瑩瑩喊道。
張大傻子不在說話,只是抱着小狐狸,望着窗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戴瑩瑩無奈,只好帶着他一起出了門。
在銀行取完錢后,她回到車上,發現張大傻子不見了,左右看了看,都沒發現他的身影。
張大哥去哪兒了?
算了,他不見了也好,雖然他很厲害,但那些綁架了爸爸的人肯定不是善茬,還是不要牽連他的好。
這麼一想,她便不再猶豫,直接開車前往萬梅路茶樓。
茶樓周圍佈滿了人,個個都帶着面罩,顯然是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
茶樓屋頂,有一位年輕乞兒抱着一隻小狐狸悠哉悠哉躺在上面眯眼打盹兒,看樣子有點像是在享受日光浴,只可惜毫無美感,只有和都市氣息毫不相關的飄然絕世的違和感。
要是放在幾百年前的時代,興許,這個屋頂上的年輕人,就像是一個憤世嫉俗不拘一格,以天為蓋地為廬的濟世大俠了。
茶樓中,茶香四溢。
絕對不是想慶市茶樓那樣掛羊頭賣狗肉,說是茶樓,其實是麻將館,這裏的茶樓,就是喝茶聽曲的地方。
曲是東山曲,茶是東山茶,韻味和京北城的梨園倒也又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各有各的地方感。
這年頭綁架勒索的都能把地方挑得這麼文藝,可見這伙土匪必定不是江湖雜寇,是有組織文化,有追求的一伙人。
台上有戲子拈指清場,台下是兩位暫時還沒有遮上面容的青龍幫頭頭。
一位是青龍幫幫助施青龍,一位是年輕有為的幫中能人韓浩,也正是那個被張大傻子一袖子掀飛的年輕人,此刻有些鼻青臉腫,顯然是摔得不輕,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在青龍幫的地位。
因為他出眾的地方不在於是否能打,而是善於出謀畫策,在幫內有鬼才軍師的說法,深受施青龍的器重。
就比如這次,青龍幫缺錢了,他就籌劃了這出幾乎完美的綁架案。
一邊找東山市的富豪戴老闆拿錢,一邊他還能勾搭他的女兒。
雖然計劃在中途出了一些紕漏,但是並不影響大局。
施青龍說道:“韓浩,你剛才說你是被一個年輕乞兒打飛的,他會不會壞了我們的事?”
韓浩自信道,“幫主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方圓一里之內都是我們的人,能到這兒來的只有戴瑩瑩,相信她有膽子拿他爸爸的性命開玩笑。”
施青龍還是有些擔憂道:“可是,我們鬧這麼大的陣仗,戴文華肯定會察覺的,畢竟整個東山市,能有這麼大手筆的也就只有我們青龍幫,我覺得拿到錢之後,還是不能讓他離開,至於他那個女兒,我們幫里有的是地方給你金屋藏嬌。”
韓浩搖頭道:“多謝幫主的苦心,不過,這事我們不能這麼看待,得往遠處看。”
施青龍納悶,“遠處?”
韓浩點頭道:“沒錯,往遠處看,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青龍幫對於幫主來說就像是孩子一樣,而幫主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有理由幫您,幫青龍幫謀取一個穩妥的未來。戴文華不能殺,不但不能殺,而且我們還能保護好他。這些年局勢動蕩,我們這些江湖勢力一點點被正道消磨殆盡,我們若是永遠行走在黑暗中,那麼早晚會被光明照亮,這已經是大勢所趨。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光明來臨之前,把自己同化成光明。”
“同化?”施青龍蹙眉深思。
“沒錯,就是同化。”韓浩點了點頭,繼續道:“在東山市,我們青龍幫的名頭幾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其實這並不是好事,畢竟我們傳得都是打架鬥毆的惡名,也就是如今時機還未到,當時機成熟的時候,局子裏的人,對我們就不會這麼寬容了,他們一定會打着正義的旗號,把我們消滅。只有我們也變成了正義,他們才沒有理由消滅我們。戴文華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大老闆,也是大慈善家,我們如果能和他達成協議,那麼我們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同化成正義的一方,再隨便搞搞慈善,利用戴文華的關係,記者媒體,一番報道之後,正義之名很快就能刻骨銘心。對了,我們也不能再叫青龍幫了,應該叫青龍集團,您也不叫幫助,叫老闆。”
聽到完了韓浩規劃的美好藍圖,施青龍是震驚不已,他萬萬沒想到,這個鬼才軍師居然為青龍幫計劃得這麼長遠。
施青龍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們綁架戴文華的事情雖然做得極為隱秘,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以他的本事,花點錢,總能買到一些蛛絲馬跡,屆時他知道是我們綁架了他,還會心甘情願的幫我們?”
韓浩點了點頭,邪魅笑道:“會,他一定會心甘情願。”
施青龍道:“他有那麼傻?”
韓浩搖頭道:“不,他不是傻,相反,那才是他聰明人的做法。”
施青龍不解道:“從何說起?”
韓浩解釋道:“我有兩個理由,可以讓他心甘情願。第一,就是戴瑩瑩,只要她今天一個人來了,那麼以後我便是她的男人,只要把這件事做實,就算戴文華知道是我們計劃好的,他也只能打碎了牙把苦往肚子裏咽,因為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不敢拿她的名聲來跟我們撕破臉皮,我這個女婿,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第二,戴文華是個商人,不但是商人,而且是從東山市血雨腥風不輸江湖的商場中最後的勝利者,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必定知道權衡利弊。他是東山市的商業大佬,而我們同樣是江湖大佬,我們是沒有他有錢,但我們比他不惜命。如果真的鬧僵了,無非就是魚死網破而已,他戴文華在商場上可以呼風喚雨,但在江湖上不行,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他們戴家亡,我們暫時取得勝利,而後如果找不到其他同化的契機,幾年十幾年之後,興許就會淪為過街老鼠。”
“兩敗俱傷的下場,絕對不是戴文華可以接受的,辛辛苦苦打拚了幾十年的家業,最後拱手貢獻給社會,他做不到,同樣,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
“但如果,他接受了我們青龍幫,不,青龍集團,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在商場上,他可以扶持我們,幫我們擺脫總是資金短缺的現狀。而我們,卻可以用強大的江湖勢力保護戴家,至少以後不會再有人可以輕易綁架他戴老闆。不管是對於他,還是對於我們來說,這無疑都是雙贏的局面。”
“所以,即便他知道我們綁架他,訛了他的錢,只要他們戴家上下平安,沒有把他逼上絕路,他就永遠不會真正和我們撕破臉皮。”
啪……啪……
聽到這裏,施青龍已經拍掌叫好,“不愧是我青龍幫的鬼才軍師,想得就是比別人都長遠一點。”
韓浩微笑道:“施總,不是青龍幫,是青龍集團。”
施青龍哈哈一笑,“對,青龍集團。”
……
站在施青龍的角度上想,韓浩的所有謀划對於青龍幫來說,無疑稱得上是鞠躬盡瘁。
可是,這個鬼才軍師真的有這麼知恩圖報嗎?
這個計劃成功了,十年之內,確實是韓浩說得那份藍圖。
可十年之後,戴文華老了,病了,死了,那麼戴家是由誰來做主?
施青龍也沒有子孫後代,他已經快五十了,他又還能活多久?
最後青龍集團和戴家家業又會落在誰的手裏?
這些東西,不往後想幾十年,是永遠想不明白的。
真到了戴家由韓浩做主的時候,施青龍是死是活恐怕也得看他的計劃了吧。
傍上白富美的大多都是小白臉,他韓浩在這條路上行不通,那邊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規劃一場盛大的傍大款戲劇。
所謂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這句話在韓浩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興許這就是他會遇上張大傻子橫插一腳的原因吧!
……
白色寶馬一路通行無阻開到了萬梅路茶樓。
萬梅路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因為這裏還沒徹底開發出來,所以即便地處市中心,卻依然顯得有些偏僻。
在幾年,這裏開發完了,興許就會成為時代廣場那樣人山人海的地方。
一位帶着黑色口罩的男性走進茶樓二樓,走到正津津有味聽着有名的東山戲曲《一枝梅》的施青龍和韓浩面前,輕聲道:“幫主,韓哥,戴小姐來了。”
施青龍頭也不回,繼續認真看戲,道:“此事交由韓浩全權負責。”
韓浩起身恭敬道:“幫主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施青龍點了點頭,很放心,這幾年他對韓浩的依賴越來越強了。
韓浩轉頭望向那位前來傳話的青龍幫弟子,問道:“是她一個人嗎?”
那人回答道:“韓哥放心,我們一直盯着整條街,確定她只有一人一車。”
韓浩點了點頭,“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密切注意着街道上的動靜,另外,檢查一下她車子的後備箱,確認沒有人之後,就帶她上來,如有異常,立即撤退。”
那人點頭離去。
韓浩拿起桌上一隻黑色口罩,對施青龍說道:“幫主,眼下還沒到水落石出的時候,還請你也帶上口罩,演齣戲。”
施青龍毫不猶豫接過口罩。
戲子臉上有妝,看戲之人又全都帶着口罩。
屋子裏的人,再也看不到一張完整面容。
……
茶樓頂。
小狐狸懶洋洋躺在那個年輕乞兒的懷裏,睡得好香。
年輕乞兒輕輕撫摸着它柔順的毛髮。
茶樓里的話,他都聽得很清楚。
他對韓浩的計劃沒什麼感覺,只是在想是直接出手,還是等一等,等到一個需要他出手的時候再出手,這樣會不會更有高人風範?
他也在想,待會出手是一般重,還是特別重?
如果出手太輕的話,不長教訓,如果出手重了,他們可能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了。
頭疼。
嘶……
奇怪,我怎麼會想這些?
張大傻子揉了揉腦袋,雙目迷茫。
……
經過檢查,戴瑩瑩的車裏沒有藏人,交了通訊工具,拎着一個裝着五百萬現金的黑色袋子,她終於走上了茶樓二樓。
戲子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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