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異界

從聞人信那裏，江辰終於對五十年後的這座城市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當初他站在街頭時為什麼會感覺整個城市都有些不同——這座城市裏的一切建築，都要比原來的人類城市要大上不少。譬如通常的居民房屋層高在三米左右，而在這座城市裏，這個數據卻達到了五米。

原因就是人類基因的改變。

從刺刀他們那時候開始，由異界血統變異而來的基因就已經以超快的速度融入到人類社會中來。這種變異已經不限於血脈的傳遞，甚至可能在兩人正常的接觸時就已然完成。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自己的身體異於常人，身體裏長出莫名其妙的部分或者多出神奇的功能。

尤其是在這座距離異世界通道最近的城市，人類的變異已經進行了兩到三代，那些來自異界生物的基因已經開始在人類的染色體中穩定下來。就像原來江辰所看到的那樣，那個通往異界的通道在不斷地變大，異界的生物開始從這座城市的不同角落中鑽出來並且展開襲擊。

很多人為之喪命，但是也有不少人在接觸和作戰中獲得了進化，並且甘願在這裏留下來。久而久之，這座城市的血液已經開始變化了。只有那些勇敢者或者說冒險者才在這片土地上定居下來，而那些保守的人們則離開這裏，尋找適合自己生活的舊都市。

當然，這座洞穴之城的最主要任務仍然是為打通異界的軍隊提供後勤支援。就像江辰現在所處身的這個特種小隊，平時的任務就是負責清除那些通過細小的空間縫隙偷偷跑到地表上來的異界生物，但是現在前方戰事需要，他們也將會作為援軍進入異界。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這句身體本來的主人潘諾為什麼會逃離軍營——儘管面對異界生物作戰已經超過兩年，但那還是在人類的土地上。對於踏足那個神秘恐怖的空間，很多人心中都存在着恐懼。

“你為什麼要向他們買那些野獸的血液？作為第一統帥的子孫，你應該繼承了很強的血統啊。”江辰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

“血統？”聞人信笑了笑，“我祖父的能力或許真的是很強，但是你要知道血脈是在不斷稀釋的。我父親的能力就已經遠遠不如祖父。而我……”

江辰點了點頭，倒是想起原來世界中的純種馬雜交……雖然這麼去想有點滑稽，但這倒確實是相似的道理。聞人信的血液里顯然還遺留着刺刀傳給他的基因，這一點從他那變態的癒合能力上就能看得出來，但是恐怕除此之外，在戰鬥方面遺留下來的能力就削弱了不少。

可能這也是身為第一使徒的孫子，卻只能當一名普通特種兵的原因吧。而聞人信如此迫切地想要抓住一切機會獲得能力的提升。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血脈能力應該是跟醫療有關吧？”聞人信又問道，“也難為你在小隊中隱藏這麼久。”

江辰只能點點頭，同時也為聞人信的敏感而吃驚。不過這樣也好，他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聞人信正好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我想，到下面去之後，我們可以合作。”聞人信向江辰伸出手，“我的血脈你也看到了，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基因改變。只要能夠吞噬足夠強大的基因而不死，我就能夠進化出更強的能力！而你的能力是我最好的補充，作為交換，在下面我會儘力保護你，你看如何？”

江辰微笑着伸手與他相擊：“一言為定。”這個小傢伙看上去很有意思，何況他還要在內界中逗留很長一段時間，跟着他轉轉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第二天下午，小隊就開始集結並且準備進入時空隧道。

從裝甲車上下來，江辰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個巨大的洞穴橫亘在地平線上。只是現在它的周圍都被金屬材料包裹着，如同一個巨大的銀色鳥巢。而在鳥巢的外圍，還能看到密密麻麻地高聳的金屬柱子，如同數千根尖銳的厲刺直指青天。

“那是什麼？”江辰手搭涼棚看向遠方的銀柱。

“電極塔。”聞人信為他解釋，“你知道質能守恆定律么。一個世界中的能量與質量的總和是一定的，也就是說，每當這個世界上一定的質量，譬如一個人進入另一個空間，就會放出相應的能量進入這個世界。那些電極塔就是為了搜集這些能量而建的。而一旦有人要從那個世界中返回來，也要由它們來提供能量，將他們置換回來。”

江辰點了點頭，突然心中一動。能量，質量……這種情況應該不止限於內界和異界才對。如果說這是一個普適的定律，那麼內界和外界之間，是否也具有這樣的轉換關係？

以往江辰一直沒有想通，自己使用異能所需要的能量，肯定不是靠普通人這樣的進食就能夠得來。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每次吞噬某人的身體時所得到了相對應的能量。

而說到電極，現在江辰在外界的身體上就接着兩個電極，它們將會在外界時間一個小時之內殺死他。江辰陷入了沉思，心中似乎有一個念頭，他可以有什麼辦法反過來利用那電極。只是想來想去，即使他能夠吸收那麼多的電能，在現在這種身體條件下也無法做出任何改變自己命運的事情來。

江辰陷入沉思的時候，隊伍已經穿過了那條漆黑的通道，展現在面前的是一個充滿水銀質感的液態大門。在那涌動的金屬表面，他可以看到反射出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這裏就是空間之門。江辰聽到小隊中隊員的呼吸聲都變得沉重。

“為了人類！”領頭的一名軍官高聲喊道，那正是最後一個審訊江辰的胡茬軍官。

“為了人類！”通道中響起士兵們整齊的合聲。江辰回頭向後，漆黑的通道一直延伸到遠處，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燈光，如同一條長蛇爬行。

江辰所在的這個小隊就在整個隊伍的最前方，顯然其地位頗為特殊。

“前面究竟打成什麼樣子了？”江辰轉頭向聞人信問道。

“聽說已經圍了聖山。從異界傳回消息很麻煩，所以我們也不知詳細。不過，反正我們是軍人。”他答道，然後率先邁入了那道水銀一般的門中。

江辰也跟着跨入那道空間門，在進入異界的瞬間，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彷彿突然掉入無底的懸崖，然後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饒是這個身體經受過軍人的訓練，比普通人強壯很多，江辰一時也被摔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抬頭卻只見到漫天的沙塵，超過十米就完全看不到東西。看來自己是落在一處沙丘之上，那些小隊中的隊友也都稀稀拉拉地散落在旁邊。

“102小隊集合！”通訊器里傳出一個厚重的男聲。江辰茫然看了看左右，只見隊友都已經從沙地上爬起來往一處集合。江辰並沒有學過閱讀通訊器來尋找定位，在這個世界他也不再能使用神識，不過使用盲感就能讓他找到集合的方向。

讓他驚異的是，分佈在這個沙丘附近的只有這一個小隊的成員，還有幾人一直沒有出現。看來那道人工空間門並不穩定，穿越過來的地點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改變。

這時他已經找到了聞人信，他和其它士兵一樣，正在檢查整理自己的裝備。

“現在我們在D23號地區，沙丘上的罡風一般只會在原地持續十分鐘到一刻鐘的時間，不過隨時可能會有野獸出沒。”聞人信見江辰仍然無所事事地站着，提醒道。

江辰看了看身上的裝備，除了必要的電子通訊設備之外，所有的裝備都是合成材料製成，少有金屬配件，大概是因為傳送金屬需要太多的能量。因此，普通士兵手中的主戰兵器就變成了十字弩和割索，這種直徑以納米計算的高強度繩索鋒利得能夠毫不費力地切斷一棟房子。

小隊的隊長正在與大部隊聯繫，確定前進的坐標。這時風沙確實減弱了不少，不過江辰的盲感中卻多出了一個大傢伙。

“上面有東西！”他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聞人信，提醒道。雖然現在小隊中的戰士都保持着對外警戒的姿態，但是似乎沒有人將弓弩朝天天空，江辰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以免遭到突然襲擊。

“生物圖鑑上寫過，沙地上空總是生活着許多的血鷲，不過它們不會攻擊比自己體型更大的生物……”聞人信斜睨了一眼江辰所指的方向說道，不過下半句話卻被咽回到嘴裏。

“注意頭頂！有骨龍！”聞人信大聲喊道。

幾乎就在那同時，一道黑影穿過黃色的沙幕出現在小隊的正上方。聞人信率先舉起十字弩，射出了割索，但是那黑影飛掠的速度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期，箭頭擦着它的腹部掠過，箭頭后帶着的割索自然也落了空。

這時隊伍中已經響起一聲慘叫，卻是那小隊的隊長被那黑影的利爪摳住了腦袋。他整個身體頓時拔地而起，然後在空中斷為兩截，肩部以上都碎成了粉末！

“是毒龍！是毒龍！”小隊裏又有人喊道，“大家快散開！不要被它的唾液滴到！”

沒等他喊出來，江辰已經被聞人信拽着撲向了外圍丘陵底下。一時間弓弩發射時蹦蹦的響聲接連不斷，但是顯然那毒龍絲毫沒有受到傷害，轉瞬間又將三四名士兵殺死。

這時江辰也已經看清了，那毒龍除了來去迅捷，爪子鋒利能夠傷人之外，鼻中還能噴出帶有強腐蝕性的液體，人類只要沾到一點便會化成粉末。若是在人類世界裏，擁有大型裝備和遠距離熱兵器，自然可以將它消滅在接觸距離之外，但是在這個鬼地方，又加上風沙漫天遮蔽視線，恐怕這一個小隊的人都對它束手無策。

江辰伏在地上，轉頭去看聞人信，只見他大半個身子都埋在沙堆中，一手握着十字弩，一手飛快地搖動轉輪，將射出的割索收回來。顯然這種割索造價不菲，每個士兵手中也只配備了一條。不過旋即他的動作就僵住了，顯然是箭頭卡住了什麼東西，無法被收回來。

“你就呆在這裏，用沙把自己埋上，祈禱它不會找上你吧！”聞人信對江辰喊了一句，順着割索的方向就躥了出去。

江辰的盲感很清楚地知道那骨龍正飛向另一個方向，不過聞人信肯定沒有辦法知道。他對這小傢伙的勇氣和膽識也頗為佩服，不過，很快他就注意到，眼前的風沙正在迅速地消退下去。

前後不過五秒鐘的時間，世界陡然變色，金色的光芒透過風沙的阻隔投射下來，眼前明晃晃一片。

江辰摘下防風鏡，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沒有了風沙對實現的阻隔，聞人信的身影異常顯眼，連綿的沙丘上就只能見到他一個突兀的人影。

那毒龍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雙翅一振，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便向聞人信沖了過去。

“小心身後！”江辰大聲喊了一句，這也讓他吸引了毒龍的注意。它在空中的身形略略停滯了一下，似乎在選擇究竟哪個目標更吸引它。不過最後它還是選擇了正在移動的聞人信，掠過四五個沙丘之後雙翅一收便俯衝下來。

聞人信似乎仍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狀，自顧自地一邊奔跑一邊用轉軸收線，身後那黑影距離他也越來越近。

江辰從兜里拔出一把複合材料匕首，已經準備好救援。雖然在這個世界裏他沒有主神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