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後代
回到了內界之後,江辰意外地沒有發現零一的蹤影。以往每當江辰進入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迎上前來。然而這一次,江辰用意識搜索了整個宇宙,竟然都沒有發現他的氣息。江辰心中微微吃了一驚,不知內界之中是否又有了新的變化。
飛快地將意識投向地球,江辰並沒有發現人類世界被災難襲擊的跡象,而且比起他離開之前,社會的繁榮程度更有大大的提高,顯然已經完全從那場毀滅性災難的陰影中擺脫了出來。
隨意查看了一下地球上的日曆,江辰驚異地發現,原來現在距離他上次離開內界的時候,內界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十年。這五十年之中,新的城市又被建立起來,一棟棟房屋,一條條公路,連綿的燈光,讓地球看上去恢復了不少的生氣。
“我在外面的時間只過去了兩三天而已啊。”江辰詫異地自言自語。現在內界中時間流淌的速度和原來相比快了數千倍。以往在他離開內界回到外面的世界中時,除非特意加快了時間的流動速度,否則內界和外界之間的時間流逝速度是相同的。
旋即他便想到,原來鏡像世界中的時間始終不能超過現實中時間的進度;而現在經歷了大爆炸以及異界生物入侵之後的內界,已經不再是外界的鏡像,而是發展成到了一條獨立的道路上,因此也不會再受到外界的時間限制吧。
想想這就是所謂的天上只一日,地上已千年吧。江辰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哀傷來。五十年,或許刺刀,還有那些自己曾經認識的戰士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到這時他又想起零一的失蹤來。零一是這個世界中僅存的靈仆,在這個空間之內除了自己之外已經沒有什麼能夠真正傷害到他。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的話,肯定跟那個羅昊打通的異世界有關。
想到這裏,江辰將神念降臨到洞穴之城。這是在通往異界的那個通道被打通之後新建的城市,也因為那個巨大的坑洞而得名。起初這裏只是駐紮着人類各國的軍隊,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種需要,圍繞着軍事駐地的周邊出現了商店,工廠,住宅……在江辰上次離開的時候,這座城市已經初現雛形。
為了就近集中人類資源抵抗異界怪獸的入侵,在這裏建造新的城市是各國政權都承認了必要性。因此這座新城和從前人類歷史發展中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而是由各國各民族劫後餘生的倖存者共同組成。
同樣,這也是一個全新的城市,它的設計不單是為了給洞口的駐軍提供支援,同樣也聚集了世界上倖存的大部分頂尖科學家以及研究機構,最尖端的科技都要用來為人類的延續服務。更何況,這座城市還需要配備一定的武裝力量,能夠抵抗不時從空間裂縫中掉落出來的異界猛獸的襲擊。這一切,都讓洞穴之城變得與眾不同。
五十年後的今天,當江辰再次踏足此地的時候,這座城市的規模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了。只是,它看上似乎有點詭異,似乎某處細節和江辰曾經見過的城市都不同。但是仔細看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裏有問題。
“似乎街上的人有點少啊。”江辰自言自語道。不過現在正是午夜時分,大街上空空蕩蕩倒是也沒什麼特別不妥之處,特別是在這樣一個緊鄰險地的城市裏,晚上實行半軍事化管理甚至宵禁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很快江辰就發現了一個身處室外的人。那是一個穿着軍裝制服的年輕人,剔着貼頭皮的短髮,神色看上去頗有幾分慌張,鑽進了一條小巷中匆忙行走,並且不時向身後看去一眼,彷彿在害怕什麼。
江辰心中一動,將自己的意識鑽入到那個人的腦中。他需要了解一下這五十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麼,那麼找一個本地人讀取一下記憶那是最方便不過的事情了。當然,這需要對方的合作,當年他就是這樣獲得刺刀在刺客島上訓練的記憶的。
身為這個宇宙的主神,江辰相信這個年輕人不會拒絕自己的合作,如果他表現得乖巧的話,江辰也不介意幫他解決一兩個小麻煩。
不過,當江辰侵入到年輕人意識的瞬間,一陣刺痛就傳入了他的意識中。在這個宇宙中,沒有什麼能夠真正傷害到他,這疼痛的感覺自然是來自於這個年輕人的神經。江辰馬上感覺到一股精神力量在抗拒,想要將自己的意識趕出自己的大腦。
“安靜點,年輕人!”江辰在他腦中大叫道,“鎮靜下來,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句話反而讓那個年輕人的反抗更為強烈。他的靈魂劇烈地排斥着江辰的意識,想要奪回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記憶而已。”江辰有些惱怒了,不過他對這個年輕人的精神力量強度也頗為吃驚。吸收了羅昊等人的本命秩元,再加上在刺客島的底層神廟中那麼多的戰魂,已經讓江辰的精神強度比常人大了數百倍,自然不會被這普通人的掙扎趕出去。但是這個年輕人的精神強度幾乎超過了羅昊那樣異元者的程度,這就讓江辰頗為吃驚了。
難道自己無意間附身的是一個意志力強大的異元者?但是在他身上看不出絲毫異元者的痕迹來啊。
江辰正在遲疑的時候,卻感覺腦中那刺痛的感覺驟然加強,那年輕人的靈魂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最後,進行了一次最後的掙扎。
但是毫無懸念,他最終炸毀的只是自己的意識。而江辰則佔據了年輕人的身體,茫然地站在街道上。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出現會讓年輕人這麼強烈地反抗,最後造成這樣的結果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江辰開始檢查這個身體的身份。兜里只有一把軍用匕首,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武器,脖子上倒是掛着一個刻着名字的銘牌,顯示這個年輕人的性命叫做“潘諾”。
江辰記下了這個名字。雖然佔據了別人的身體讓他有點不自在,但是這樣也方便他以人類的形式去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況。他選擇了旁邊的一棟房子,上去按下門鈴。
哧啦一聲,門上突然彈出一個虛擬屏幕,上面顯出一個身穿睡袍的老人的臉。
“你是誰?想做什麼?”有些嘶啞的電子音從揚聲器里傳出來,老人的戒心顯然很重。
“我剛剛在附近遭到襲擊,被人打中了後腦。現在腦子還不太清醒,不知道能不能借您家裏休息一下?”江辰已經想好了說辭,對他這樣一個記憶還停留在五十年前的人來說,假裝失憶是交待自己身份的最好方式。
“等一下。”老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屏幕就暗了下去。
江辰抱緊胳膊,在門外等待了幾分鐘的時間。夜裏的風有些涼了,風裏還夾雜着一絲腥臭。看來這座新城的市政衛生工作還需要改善啊。
正在等待之際,突然間身後亮起一束強光,將江辰的眼前晃得一片雪白。同時響起的還有尖銳的警報聲,汽車引擎的轟鳴。
江辰捂着眼睛半轉過身,雖然他不用這具身體的感官就能夠清晰地“看”到身後的一切——三輛軍車從不同方向堵住了路口,大功率的探照燈集中在自己這具身體上,同時還有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車上跳下來,端着槍小心翼翼地接近。
江辰連忙高舉雙手,抱在腦後,免得這句身子被人打成蜂窩。同時心中也更加好奇,不至於因為晚上陌生人敲門就要出動軍隊吧?
那些面無表情的士兵將他制服,帶上手銬和腳鐐帶上了裝甲車,並且回到了部隊的營房中。
江辰這才知道自己這個身體原本的身份——潘諾原來是個逃兵,一個剛剛從軍事基地中溜出去的特種兵。
“這就是你的解釋?失憶了?”面前那個鬍子拉碴的軍官將一疊文件狠狠地摔在面前的桌子上,怒目圓瞪。
江辰苦笑道:“是啊,我都說了四遍了。”
確切地說,是在這個軍官面前說了四遍,而這是第四個來審問他的人。不過,比起前面那幾位來,這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傢伙其實對他還算是最溫柔的。江辰猜想這一定是潘諾原本的長官。
“好吧。”軍官把手中煙頭摁滅在那個文件夾上,在“絕密”兩個字上狠狠擰了一圈,燒出一個黑點來,顯然那個文件也並非像它上面所標註的那樣“絕密”。
“既然你失憶了,那我就告訴你你是誰!”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來,大聲念道,“潘諾,出生於2054年3月22日,現為預備役特種營第三大隊特102小隊下士。”
江辰點了點頭,部隊的編號對他來說沒什麼用處,他早就知道這個身體的主人是個特種兵。只是,檔案上顯然沒寫他究竟為什麼要當逃兵離開部隊。
“那麼現在你承認自己的身份了?”那軍官咧起嘴角,“那麼下士,現在回到你的營房去!”
“這個軍官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江辰心中想到,同時萌生了將意識轉移到他腦中的念頭,相信這次不會那麼倒霉,直接將身體主人的意識崩潰掉。不過轉念之間他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用神念一掃,看到了一點更有趣的東西——在那個標着“絕密”的文件袋裏,還有一張紙上寫着“聞人信”這個名字。
“聞人”絕非一個常見的姓氏,尤其是在這座混雜着來自世界各地民族的城市裏。而他所認識的另一個姓“聞人”的傢伙,恰好就是刺刀。在那張資料上,江辰找到了確認自己猜想的字句——那個聞人信就是刺刀的孫子。
江辰被送入了營房,這是一個充滿了汗臭味的大房間,數十個不同膚色的年輕人睡在各自的床鋪上。江辰的到來讓房間裏響起了一片細微的交談聲。
很快江辰就發現了自己的目標——刺刀的孫子就躺在另外一張床的上鋪,距離自己不過五六米的距離。不過他似乎並沒有被江辰的歸來吵醒,或者說同一小隊中戰友的歸來對他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剛剛躺下不久,卻聽到隔壁的房間傳來一陣喧嘩。江辰將神識透出去,卻只見一隊滿身狼藉的士兵罵罵咧咧地走入了隔壁的營房。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聞人信卻突然從被窩裏鑽了出來,如同一隻狐狸般順着牆角便溜出了房間。
江辰看得一愣,連忙用神識追上,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只見聞人信並不走遠,只是在牆角下找到了另一個早已蹲守在那裏的大漢。他也是剛剛從外面回來那個小隊中的一員,渾身上下沾滿粘稠的深色液體,嘴裏叼着一根雪茄,見到聞人白之後乾笑了幾聲。
“這次是什麼東西?”雖然聞人白壓低了聲音,但是江辰能夠聽出他和他的祖父聲音倒是頗像。
“一隻幼年電鹵獸,大概還有五個月就能成年。抓住它倒是花費了不少力氣。”那大漢殷切地看向聞人白,“怎麼樣,有興趣么?”
聞人信沉思了片刻,從兜里掏出一疊鈔票來,數出十張遞給了大漢。
“再多來點嘛,我從隊長眼皮子底下搞到這麼些很不容易的。”大漢抱怨道,不過回答他的只有聞人信冰冷的目光。
“好吧好吧。”大漢一邊嘟噥着,一邊從兜里掏出一個封口的玻璃試管來,裏面盛着蛋黃色的粘稠漿液。
聞人信劈手奪過,將它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