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操控

回到現實世界，江辰感覺到全身腫脹麻木，就好像千百隻螞蟻在皮膚上爬動撕咬一般。低頭看看，鬧鐘里的時間不過才過去了兩分鐘而已。

雖然在外界只是短短的一百二十秒，但江辰的心情比起之前來已經是冰火兩重天。雖然身體依然殘破，毫無力氣，但是他已經找到了求生的希望。

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在腦中設想自己的身體完好的樣子。江辰沒有使用肉體改造能力的先例，不知道應該怎樣去激活它，因此只能一點點去嘗試。

第一次發現自己進入內界完全是一個偶然，當時江辰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第一次發現可以將別人吞噬進入內界也是一個偶然。第一次釋放出意念操控的能力同樣都不是有意為之，但是現在都已經變成了腦中下意識地動作，就好像走路吃飯一樣。

如果控制肉體改造的異能也和這兩種異能一樣的話，或許他只能追求那種無心插柳的精神狀態了。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江辰將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胸口那個小鬧鐘之上。眼看着那鬧鐘的指針一圈圈地轉動，江辰只覺得眼皮子開始打顫，但是每當他就要睡着的時候，身體中總是傳來一陣刺痛將他喚醒。這痛覺就來自於他的雙手，現在的電流已經大到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了。

江辰發現自己的身體肌肉開始不由自主地顫動，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笑——現在的他像極了小學的時候放在生物課實驗台上的青蛙，在電流的刺激下伸胳膊動腿。只是那時候的青蛙好歹也沒有被綁住不是？

電流的刺激越來越強，江辰逐漸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和鼻涕。眼前開始出現密密麻麻地光點，疼痛卻沒有絲毫消退。他開始全力掙扎，並非是為了掙脫，只是為了發泄那無法抑制的痛苦。

但是在這樣的束縛下，他能夠支使的也不過是幾根手指而已，剩下能做的，就只有飽含淚水瞪着那鬧鐘上的三根指針。

不過那最痛苦的時間只持續了五分鐘左右，然後江辰的神經終於麻木了，剩下的時間就比較好熬了，除了眼淚，鼻涕和顫抖的手腳之外。

江辰也有了精力來關注一下身體內部的情況。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他自己的身體同樣也是一扇溝通兩個世界的大門，電能同樣可以作為溝通兩個世界能量的橋樑。當電流源源不斷地在他的兩根手指間流動時，他的身體也漸漸地恢復了不少力氣，感覺到肌肉恢復了活力。

但是同時，一股烤肉的氣味也漸漸地飄了出來——要是不能在指針到時前掙脫束縛，只怕他就會變成別人桌上的一盤菜！

眼看着鬧鐘的錶盤上還剩下最後十分鐘的刻度，房間的門突然又被打開了。江辰滿心期待是這個特別事務處的其它成員誤入房間，然後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但是卻失望地發現，竟然還是那個陷害他的年輕人。

“怎麼樣？感覺比之前好多了吧？”年輕人臉上笑呵呵地說道，走到床邊看了看鬧鐘上的刻度，“最後的十分鐘啊，不知道你做完了你的祈禱沒有？”

“你去死！”江辰憤怒地喊道。

年輕人頗為吃驚：“原來你能說話啊？那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壞笑，拽了一把椅子到江辰的床邊，站在椅子上拉下了自己的褲子。

江辰頓時急了，看樣子那小子要往自己身上撒尿！是可忍孰不可忍，江辰寧死也不願接受這樣的侮辱。

腦中似乎有一根弦突然崩開，一股澎湃的熱流從小腹處奔騰而出，順着血管充盈了周身百骸。

在那一瞬間，江辰腦中也似乎突然多了一幅圖像，那是關於自己身體的圖案，筋肉皮膚上的每一處破損都歷歷可見。

而在那熱流充盈的地方，傷口竟然飛快地癒合起來，就好像快進了數百倍的電影鏡頭一般。

拉下褲子的年輕人也被這景象嚇呆了，他似乎突然意識到是那電流造成了江辰現在身體的異狀，慌忙跳下椅子，去儀器上想要拔掉電線。

但是脫到膝蓋的褲子卻讓他笨手笨腳地摔落在地上，還沒有起身就感覺一條蛇一樣的東西纏上了他的腰部，然後巨大的力量將他從地上吊了起來，懸在半空中！

驚愕的年輕人回頭看去，發現那條“長蛇”竟然就是江辰的一根手指演變而成。而江辰的身體也開始奇異地拉伸變形，然後輕易地從捆綁的鎖扣中掙脫出來。

變形后的江辰如同一隻巨大的四腳章魚，一時還控制不好變形后的身體，搖搖晃晃地撞倒了不少東西。新的肉體操控能力讓他非常興奮，從小到大適應的都是人類的身體，這種變異體型真是一種獨特的體驗。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隨着他的心意變成了蛙蹼的形狀，五根細長的手指在空中搖來搖去，恣意地生長。再看看自己的身體，骨骼和肌肉都可以在他的意念控制下肆意地改變。

他突然看到有些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轉頭一看竟然是那懸在空中的年輕人被嚇出尿來。

當初被困在實驗台上被電擊的時候，江辰曾經幻想過千次自己脫困之後會怎樣殺死這個傢伙泄憤。但是看到他如此的模樣，江辰現在又提不起殺心來了。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受害者，一個可憐的，只能對弱者發泄的犧牲品，江辰看向他的目光里只有憐憫。比起這個可憐蟲來，他心中更恨的是藥師。陷害和背叛，讓江辰每次想起都怒火中燒。

隨手將那個年輕人扔在了實驗台上，江辰恢復了自己本來的形態。現在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於是隨手打開門，順着通道往外走去。

內界已經不能為他提供鏡像指南，不過在這個特別事務處的總部里，江辰橫衝直撞也不用擔心安危。

事實上，現在正是凌晨三點時分，絕大多數的工作人員都還在家中休息，只有少數值班人員在這裏執勤。但是即使是他們也不可能對江辰造成多少傷害，畢竟特別事務處不是戰鬥機構。他們在異能者的戰爭中起到的作用，不過是和稀泥，妥善後事，不讓異元者在人類社會中引起恐慌而已。

江辰一路走來，在一個目瞪口呆的警衛身上扒下一身衣服穿上，遇到密碼門就直接暴力開啟，一路上根本沒有人敢於攔截。事實上，江辰都在考慮如果讓自己變形成大蜘蛛人的形態，恐怕這些人抵抗之心將會更少吧。

終於找到了這棟建築的出口，正在江辰要推開那扇旋轉門的時候，突然門後面卻閃進來一個矮小的身影。

江辰微微一愣，眼前這個人竟然也不是生面孔——竟然是那個卵石廣場上曾經給江辰畫過一幅石頭畫像的莫名老頭！

當時為了潛入政務廳，江辰和圖騰兩人化裝成賣藝畫家和遊人在卵石廣場上轉悠，江辰被這個老頭拉到一旁畫下了一幅石頭畫。雖然當時看起來這畫像頗為滑稽，但是後來當祝引弓追捕江辰三人的時候，正是這幅畫像突然閃出白光，讓他們有機會逃脫。

這麼說起來，這老頭到算得上江辰的恩人，而他怪異地行事卻也有常人無法理解的規律。

江辰又想起了他和圖騰潛入政務大樓之前，也是這個老頭設法讓那個傻乎乎的洪姓官員帶他倆進入，當時他也用了某種方法讓那人將江辰兩人視作天兵神將。

過往與他有關的種種重新在記憶中浮現，讓江辰也明白，眼前這個老頭不僅是他的恩人，同樣也是一個他還看不透的高人。

“嘿，小夥子，咱們又見面了！”小老頭興沖沖地向江辰擺擺手。江辰有種預感，這小老頭每次出現都是衝著自己來的，這次應該也不例外。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先為上次那幅畫道謝，或者說道歉。因為從圖騰的小屋裏逃走之後，他就沒再去理會那個遺落的畫卷了。

“上次太匆忙，沒來得及好好地介紹我的身份。”小老頭在自己的外套里摸了半天，摸出來一張紙片遞過來，“這是我的名片，你看看。”

江辰接過一看，原來小老頭的名字叫做金老白，下面的職務寫着兩行。一行是“崑崙宗對外事務負責人”，而另一行竟然是“特別事務處特別顧問”！

“特別事務處的顧問？”江辰有些啼笑皆非，“他們不是秘密機構嗎，怎麼還會引發名片？崑崙宗又是什麼？”

小老頭神色有些慌張地看了看左右，湊到江辰耳邊說道：“不要告訴別人啊，我偷偷印的。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現在也沒有外人……”

“外人……”江辰心中一動，“難道您也是？”

他的話音未落地，只見那金老白的身體周圍突然升起一團黑霧來，嚇了江辰一跳。再定睛一看，那不是黑霧，而是無數短小的絨毛一般的因果線從他的體表發射出來，圍繞在身體周圍。毫無疑問，這金老白也是一名異元者，而且是一名能夠隱藏自己身份的異元者！

如此密度的因果線，江辰只在兩個人的身體上看到過。一個是藥師，他平時周身並沒有這麼多因果線環繞，但是在他釋放催眠能力的時候，江辰曾經見過所有因果線全部釋放出體外的樣子，幾乎就跟這程度差不多；而另一個則是葯堂里的內務總管歐幾里得，只是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因果線收放，因此渾身被纏得好像刺蝟一般，深受因果線之害。

而金老白對自己身體中因果線的控制，已經完全超過了上面的兩人。江辰心中突然激動起來，如果能夠學會金老白控制自己因果線的辦法，就不用再為接觸其它異元者，因果線糾纏而發愁了，更不用整日擔心自己的行蹤被其它異元者窺探到。

似乎是察覺到了江辰的想法，金老白說道：“這次我是專程為你而來的。”

江辰微微向後退開一步，他記起了名片上也寫着金老白是特別事務處的顧問。如果他是代表特別事務處的利益而來，就免不得要和自己發生衝突了。江辰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來路上一片狼藉，還有幾名保安惶恐地躲在柱子後面看過來，見到江辰回頭還下意識地往後躲。

“放心，我不是來找你的麻煩，而是來幫你。”金老白咳嗽了一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已經處在崩潰邊緣了？”

江辰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修復完成的身體。如果金老白一個小時之前趕來說這個那還算正好，如今自己獲得了肉體操控的能力，已經治好了所有在大爆炸中的傷口，怎麼還會跟崩潰聯繫到一起？

“我說的都是實話。”金老白的臉色異常嚴肅，“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現在你的身體裏應該至少存活着五十多個本命秩元！”

江辰心中一凜。自從上次在地底的神廟中吸收了那五十多個“戰魂”，他還沒顧得上去消化這些東西究竟能夠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而從前他曾經聽過的，雙本命秩元讓身體基因崩潰的傳聞也再次湧上心頭。如果不是金老白提醒的話，他幾乎要忘了這些東西留在自己身體裏，無異於五十多個定時炸彈，一旦爆炸之後，自己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未可知。

只是，金老白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難道他和藥師之間也有聯繫？

經歷過背叛和陷阱之後，江辰不得不在對待他人的時候多出幾個心眼來，想問題的時候也不得不偏向陰暗的一面，這也是一種無奈的成長。

“看看你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