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挑水雜役
天空上長虹疾馳，蕭平之跟隨起伏晃動，內心跌宕又惶恐。
他緊閉的雙眼微睜，看着下方崇山峻岭瞬間劃過，內心深處有着一絲不舍，機緣巧合下帶着父母的期望、心中的夢想、全村的希望離開了居住十五年的偏僻山村。
雖有不舍，但對傳說中的仙人，蕭平之心中期待更甚，往後迎接自己的，將是一切美好的開始。
仙人就是仙人，有騰雲駕霧之能，沉默中死拽長衫的蕭平之，內心興奮，狂熱異常。
不大一會兒，蕭平之只感覺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吹的臉生疼的罡風也消失不見。
此時，蕭平之微睜的雙眼已經瞪大，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處令人心曠神飛的景色。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正前方，九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千岩競秀，雲霧繚繞看不清細貌，山峰中，偶爾傳來一兩聲嘹亮獸鳴。
遠遠望去，一條蜿蜒扭曲的石階小道自下而上，停在氣勢最為磅礴的一座山峰頂端，峰頂之上，一座大殿閃爍着五彩霞光，讓人心生膜拜之意。
小道下方石碑，小靈宗三字龍飛鳳舞，熠熠生輝；遠處山峰大殿，棲霞殿三字閃爍金光，異常神聖。
三五息后，蕭平之眼前一花，清晰時，已到了一塊巨大的立石前。他雙腿發軟，目光環視着四周，這個與村子完全不同的世界。
巨石旁，倚靠着一個臉有刀疤的冷峻女子，眼見風滄海到來，立刻起身行禮。
“測試一下毅力，若不行，將此子送去雜役處。”風滄海留下一句話，不再理會蕭平之，轉身化作一道長虹再次遠去。
刀疤女子聽到風滄海的吩咐，目光輕掃了一眼蕭平之，淡淡開口。
“跟緊我。”
測試？蕭平之一怔，忐忑的跟在刀疤女子身後，只見小道上青石鋪路，閣樓無數，原本忐忑的他，心中稍定。
“仙子姐姐，這是哪兒？又去哪兒？”蕭平之目露期待。
“雲海峰。”刀疤女子頭也沒回，冷淡告之。
只不過去往何處沒說，蕭平之也不在意，就如同他的鄰居虎妞，女子心海底針，誰能琢磨的透？
越是向前，四周的美景越發美輪美奐，還有三三兩兩模樣秀美的女子時而路過，使得他的心神，蕩漾起來。
“好地方啊。仙子姐姐，我們去哪？”蕭平之頗有些激動。
“那。”刀疤女子面無表情的開口，一指青石路的旁側。
蕭平之順着對方所指，滿懷期待的看去，瞬間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是一條三寸寬的石階，盡頭甚遠，且下方深淵深不見底，兩側毫無遮擋，如果踏足，稍有不慎就會失足掉落。
“上去，到達十丈之地算合格。”
“仙子姐姐，你指錯了吧。”蕭平之抱着一絲希望，狐疑的問了一句。
“沒有。”言辭，女子自顧自的閉上了雙眼。
蕭平之看着面前險峻石階，猶豫了……
毅力？測試？雜役？
蕭平之豈能不明白風滄海話中之意，但他是來追求成仙之法，長生之道的，而不是來給人打雜！
石階前，蕭平之深吸口氣，目光堅定，隨後一步踏出。
呼，呼。
僅僅只踏出一步，下方深淵內陣風便呼嘯而上，吹的蕭平之站立不穩，他目光凝重的望向前方，不算遠的距離，定然艱難無比。
長生之道，成仙之路，就在前方十丈之處！沉默中蕭平之一咬牙，再踏一步，小心地一步接着一步。
四丈處，緩慢的蕭平之終於停下，他趴着身子，雙手緊緊抓着石階邊沿，看向面前，心生絕望。
近在咫尺，卻像遠在天邊，說的正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吧，難道我的成仙之路還未開始就已經要結束了？
可爹說過，不成為仙人，就不要回去見他。
蕭平之心中充滿不甘，但這不甘迅速轉化成他再爬一步的澎湃動力。
他雙目充滿血絲，再動身時突然一陣強風襲來，瞬間就如秋日落葉，隨風飛舞。
大爺的，是他心中最後的吶喊。
就在這時，刀疤女子化作一道流光，一去一回一息之間，已然救下驚恐的蕭平之。
“去雜役處。”
短短几字，就已經確定了蕭平之的命運，他像是提線木偶，任人擺佈。
“能不能，不去？”驚魂未定的蕭平之面如死灰，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冷酷的刀疤女子這時才上下打量了蕭平之一眼，冷笑開口。
“宗外荒山多獸，你出去，十死無生。”
“去雜役處！”蕭平之心裏一涼，音調高亢。
刀疤女子不再理會蕭平之，逕自向前走去，蕭平之一路緊緊跟隨，離得很近，生怕跟丟。
沒走多遠，蕭平之就看到這條小徑的盡頭，豎立着一塊殘破的木匾，雜役處三字依稀可辨。
向內望去，只見此處地面坑窪不平，四周破破爛爛，幾座搖搖欲墜的破爛草屋前有幾個人有說有笑。
察覺到有人到來，當中一人一臉驚喜，三步並作兩步飛奔而來，激動的大喊。
“原是師妹來了，我說今天心情怎地如此美麗！”
“這人入雜役。”
刀疤女子看着來人滿臉嫌棄，面色還有幾分羞惱，她給了蕭平之一個布袋，立刻化作一道流光離去。
來人是個青年，一臉幸福的將目光從刀疤女子消失的方向收回后，這才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蕭平之。
“你就這麼進來，讓我很難辦啊。”
蕭平之聞言一愣，從小混跡於街頭鬧市，哪能不明白對方所想，當即從腰間掏出他娘給他準備的乾糧。
“怎麼？看這地方破破爛爛，覺得我們吃不飽？”青年見狀也是一愣，心裏卻暗暗點頭。
“不，不是。”
“我的意思是……算了，明日你就知道。”
“我叫林森，乃小靈宗雲海峰外門雜役處執事，你既然入了宗門，從此之後便隔了凡塵，安心做個雜役就好。”
我這一輩子，都要做雜役了嗎？話未聽全，蕭平之心裏突然有些迷茫。
“做雜役沒什麼不好，以後你就知道了。”
“況且雜役平日裏也可修行，若是能夠幸運通靈，同樣能夠踏入修行大道，成為雲海峰外宗弟子。”
林森言辭大袖一甩，蕭平之的面前立刻出現一件粗麻長衫，當中一個雜字，格外顯眼。
“小靈宗？通靈？”蕭平之低聲疑惑，這通靈，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仙家之法？
“小靈宗就是本宗，坐落於靈武洲境內齊連山脈，威懾一方。而通靈，就是一切修士的修行基礎。”
“謝謝哥。”
蕭平之恍然大悟，心中對通靈大感好奇，迫不及待的說道：“這通靈法，從哪裏可以得到？”
“通靈法在你手中的布袋，這稱呼，也得按境界論，高的稱師兄師姐，低的叫師弟師妹。”
“多謝師兄。”
蕭平之緊緊的攥着布袋，有着激動，腦海中瞬間浮現的，是風滄海騰雲駕霧的模樣。
“西面那座草屋是你的住處，明日起，你的任務是挑水，一日五缸，挑不滿可沒有飯吃。”
“是，師兄。”
蕭平之推開草屋，內里佈置格外簡單，一床一被一扇窗，一桌一椅一盞燈，落滿了灰塵。
一番收拾后，蕭平之迫不及待的取出布袋一倒，一枚丹藥，一柄木劍，還有一本小冊映入眼中。
通靈篇。
當這三個字落入蕭平之的眸中時，立刻讓他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他緊緊地抓住通靈篇，眼眸中迸發出強烈的神采。
“我要長生！”
蕭平之內心激動，迫不及待的翻開仔細研讀起來，這一看，竟忘我到東方魚肚白，他合上冊子，滅了油燈，終於對通靈有了一絲了解。
通靈篇，屬於最基本的功法，裏面講述通靈共有九層。而所謂通靈，講究的是吐納並積累天地靈氣入體，改變凡人體質，為日後修鍊打下堅實基礎。
同時，這也是最考驗修鍊者天資的地方。若是資質逆天，吸納天地靈氣的速度會很快，修鍊的進程自然會提高不少，相反，很可能連通靈一層都無法達到。
這通靈篇，蕭平之如獲至寶，自幼愛讀書的他只一夜把心法牢記在心。
他打起精神，按照篇中所講調整呼吸，只堅持了三四個呼吸，就全身酸痛的悶哼一聲，這種呼吸方式，讓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有些難。”
蕭平之輕嘆，但也不氣餒，調整好狀態后又繼續吐納，伴隨着接連悶哼聲響起，許久之後他無奈的發現，身體裏面沒有任何感覺。
篇中曾註明，吸納天地靈氣入體內時，可以感受到體內有一絲氣在遊走，就像是螞蟻爬動的感覺，這是靈氣入體的徵兆，此時需放鬆心神，與天地相融。
蕭平之有些苦惱，除了難受悶哼，他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但為了心中的夢想，他再次咬牙嘗試，仔細的感受着那一絲氣感。
天蒙蒙亮，屋外清風陣陣。
蕭平之依然沒有感受到靈氣入體的感覺，一夜未眠，腦袋昏昏沉沉，他從床上爬起伸了伸懶腰，只覺的渾身酸痛。
“看來這修仙，也非一日之功，慢慢來吧。”打定主意的蕭平之看着朝陽初升頗為感慨，這兩天的事情如夢似幻又真實發生，以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他望着安平村的方向，想起臨行前再三叮囑的父母心頭一暖，想起鄉親們，鄉親們……
蕭平之沒有再想，隨後倒頭就睡，全然忘記了作為一個新進雜役，今日還有任務正等着他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