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麻煩
砰。
“睡得挺香啊，給本大爺起來！”
倒頭還沒睡着的蕭平之只聽見一聲巨響，伴隨着草屋木門的呼扇，從外面走進一個虎背熊腰的虯髯大漢，他兇狠的瞪了一眼一臉懵圈，兩眼血絲的蕭平之。
“你就是新來的雜役？從今日起，每日挖夠五株人蔘交給我，否則本大爺生撕了你！”
“這位師兄，小生，蕭平……”
蕭平之連忙下床，雙手抱拳行禮，恭敬的站在一邊，但話未說完，虯髯大漢的眼睛又是兇狠一瞪。
“小聲？小個屁聲！覺得本大爺聲音太大了是嗎！”虯髯大漢一步踏出，兇猛的氣息直撲蕭平之的面門。
蕭平之只覺得一股兇悍之意迎面而來，看着對方魁梧的身軀，有些狐疑道：“可林森師兄只讓我一天挑滿五缸水，並未交代過還要挖夠五株人蔘。”
“多出來的人蔘，是給我師弟的！”
大漢冷哼一聲，看向蕭平之的目光越發不善，就是眼前這臭小子，搶了他師弟陳文的雜役資格。
蕭平之沉默，腦子裏的念頭快速轉動，剛來這仙人的宗門就被欺負，他感覺有些委屈。
可看到對方身子魁梧，一臉兇相，自己身體瘦弱，一介凡人，很明顯無法抵抗，正欲開口辯解，門外又傳來一道憤怒的吼叫聲。
“就是你搶走了我陳文的資格！”
與虎背熊腰的虯髯大漢不同，此刻，門外又走入一個面白如玉，甚至有些嫵媚的青年，他的目光落在蕭平之的臉上，氣勢洶洶。
“資格？頂替？這……”蕭平之一臉疑惑。
“還給我裝？昨日不是你新入的雜役處！”陳文握緊了拳頭，怒視蕭平之。
“這和我可沒關係，你當我想來這破地方？”
蕭平之看對方的胸膛劇烈起伏，像要炸了一樣，雖覺得委屈，但還是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破地方？！”虯髯大漢與陳文異口同聲，滿臉不可思議。
“你懂什麼！我這些年省吃儉用，足足攢了兩年的靈石，兩年啊，整整兩年！”
“昨日才孝敬給林執事，這才換來一個進入雜役處的資格！沒想到被你橫插一腳。此仇，我與你不共戴天！”
“哦……”
沉吟中的蕭平之下意識的開口，無視了陳文精彩表情，終於明白昨日林師兄的意有所指，還有這破破爛爛的雜役處，難道還有什麼別的秘密不成？
一個漫不經心的哦字，徹底激怒了陳文。
只見他漲紅着臉，從懷中掏出一頁紙，直接扔在蕭平之胸前，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明日午時，你我後山決一死戰！你贏了我認！我贏了你滾！”
蕭平之看着滑落在地上，寫滿密密麻麻的血色殺字的紙張，只覺得殺氣撲面，看的他心底發毛，尤其是聽到對方說出決一死戰，更是倒吸涼氣，睡意全無。
“仙人就是仙人，師兄，你手不疼？”蕭平之用腳踢了踢血書，搖頭道：“開什麼玩笑，我才不去。”
“我……你……”陳文正欲再度發飆，只感覺地面一顫，不知何時身邊多出一人，正笑眼眯眯的打量着兩位不速之客。
“陳文，昨日便跟你講的明明白白，此事確與他無關，一半靈石我也退還，怎麼還在這裏大呼小叫？一邊兒玩去。”
來人正是雜役處執事，林森，只見他輕手一揮，掀起捲風陣陣，輕而易舉的掃退兩人。
“林執事……”
陳文面色變化，連連後退幾步，想要說些什麼，又生生忍住，最後怨毒的看了一眼蕭平之，這才帶着虯髯大漢悻悻離去。
“多謝師兄。”蕭平之連忙抱拳，深深一拜。
“沒事，師弟以後就是我雜役處的人，只是過了這地界，你就得小心了。”林森嘴角掛着人畜無害的笑容，臨走不忘提醒蕭平之今日任務。
蕭平之想了想，覺得師兄的話很有道理，陳文離去時的目光太過陰毒，穩妥起見，他決定自己還是不要輕易離開這雜役處的好。
經此一鬧，蕭平之沒了睡覺的心情，走出草屋，迎着朝陽，開始了他在小靈宗雜役處挑水的日子。
連綿不絕的齊連山，山峰上林立着密密麻麻的樹木，一眼望不到邊際，遠遠望去，說是一片林海，也毫不誇張。
扛着雜役處分發的有些沉的木桶，蕭平之揉了揉肩膀，整個肩膀已經酸麻，隱隱作痛。
身體瘦弱的蕭平之累的說不出話，汗如雨下的他靠在參天古木，大口喘着粗氣。
感覺到自己的瘦弱，看着一路灑出的水，他自嘲的搖了搖頭，藉著休息的一點時間，他默默地按照昨夜所記的方法，感受天地間的靈氣。
夕陽西下，這一天，蕭平之費儘力氣才挑滿了兩缸，期間幸好有乾糧補充體力，否則可能連這兩缸都挑不滿，幸運的是，他在挑水途中挖到了一株人蔘。
回到雜役處，他將挖出的人蔘交給了林師兄，以感謝清晨的解圍，這另林森大為詫異，直誇蕭平之懂事，不過懂事歸懂事，任務總歸沒有完成，依舊沒有飯吃。
一回到草屋，疲憊的蕭平之倒頭就睡，直至肚子的咕嚕聲傳進耳朵，他又掙扎的爬起，眼中透露執着，忍着飢餓與疲憊，盤坐在床上感悟天地靈氣。
“這樣的生活雖說疲憊不堪，可總算是一條出路，我就不信別人能夠通靈，我就不行！”
清晨時，蕭平之被鐘聲吵醒，睜開眼時雙目帶着血絲，他也不知道昨夜自己是什麼時候再次睡下，只感覺在睡夢中都在感受天地靈氣，咬牙起床后，繼續挑水。
一天，兩天，三天……在雜役處的日子過得重複又單調，直至過去了一個月。
一個月以來，他已經跟雜役處的其他師兄打成一片，相處融洽，而原本瘦弱的身軀，也變得健碩起來。
甚至一天五缸的任務，對於現在的蕭平之來說也是輕而易舉，而其餘的時間，他都用在感悟靈氣上。
這一天傍晚，蕭平之挑完水后稍做休息，盤膝打坐時，忽然身子一震，他猛然間感受到四肢中，彷彿有一絲看不到的氣息從血肉內凝聚而出又一閃而逝。
有了！
蕭平之激動的睜開雙眼，疲憊一掃而空。想起這一個月來兢兢業業，吃的少、睡得少，除了完成每日任務外，其餘時間全部用在感悟靈氣。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刻，身軀顫抖的蕭平之精神大振，就連在回草屋的路上都心情愉悅的哼着小調。
“師弟，快過來！”
蕭平之一愣，隨後無奈的笑道：“師兄，今日又撈到了什麼好東西？”
“噓。”
蕭平之朝着喊話的林森走去，剛一靠近，林森便一把抓來，就將蕭平之帶到身旁。
“快關門。”
早已有師兄站在草屋門口待命，還有其他師兄負責警戒，分工明確，動作嫻熟。顯然，他們已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與身邊幾個師兄圍在一起的蕭平之，立刻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吸入鼻孔時化作了無數暖流，融入全身，再看其他人，神色皆露出舒爽之意。
蕭平之精神一振，看到自己面前有一根三寸長短的仙參，這仙參晶瑩剔透，香氣四溢，一看就不是凡品。
看來今晚，吃仙參？
“都先等等。”林森看了一眼蕭平之，瓮聲瓮氣道：“吃飯的傢伙式都拿出來。”
話音落下，一眾師兄迅速從身上摸出小碟小筷，眼巴巴盯着面前的仙參，靜靜等待。蕭平之也同樣伸出雙手捧着，目不轉睛。
只見林森手起刀落，以極快的速度將晶瑩剔透的仙參等分，每個人的面前都出現一小塊。
“剩下的入湯，現在快吃。”
蕭平之從未吃過仙參，他心臟砰砰直跳的狠狠咬下一口，仙參入口即化，融入全身後，襲來陣陣比之前更加強烈的舒爽感，讓他的面色漲的通紅。
有一師兄哈哈大笑道：“師弟，這可是宗內大人物要用來燉湯的五百年參，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師弟才吃了幾日，往後可就了解雜役處的好了！”也有師兄眉開眼笑地附和道。
“現在，你知道這雜役處的好處了吧。”林森拍了拍蕭平之的肩膀，失笑道：“別的咱沒有，要說這天材地寶，以後可絕不少。”
吃下百年參的蕭平之像飲醉了酒，只覺腦袋暈眩，渾身燥熱，甚至頭頂都生出陣陣白霧，再觀其他人，莫不如是。
“今日我已經有通靈的感覺……以後我就要成為外宗弟子。”蕭平之迷迷糊糊的說道。
“誰願去做外宗弟子，留在這裏多好。”
王師兄得意的說道：“我們的修為早已能夠成為外宗弟子。但是，誰願意去啊，哈哈。”
“師弟，你確定不留下嗎？”林森又重重拍了拍蕭平之的肩膀，感慨道：“多少人為進雜役處這賊船而擠破了頭，而師弟剛上了賊船，轉眼就要下船。”
“師兄，這賊船能駛向長生嗎？如果不行，我得下船。”蕭平之舔了舔唇角，雙眼迷離間抱拳一拜。
長生？
短暫的安靜后，眾人忽然哄堂大笑。
“也罷，人各有志，自不勉強。今日高興，為了慶祝師弟早日通靈成功……”
林森話未說完，又一臉迷糊的從懷中掏出一枚散發著香味的靈果。
“啊？”
“哈哈哈……”
眾人面色眉飛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