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陳氏
跟着黑衣人走進了狹小的通道，再往裏走，便是一片開闊。
屋子裏，香氣繚繞，厚重的屏風將門口與內室隔了開來。
“敢問小姐貴姓？”
溫潤的聲音從屏風之後傳來，可以想見，這一定是個溫文爾雅的紳士。
宮天瑤不禁有些好奇，這屏風之後的人，究竟長什麼樣。
“免貴姓宮。”
男人輕聲一笑，“不知宮小姐可是對金香館哪裏不滿意？”
“不滿意談不上，只是不鬧一鬧，我怎麼見得到這金香館真正的老闆呢？”
“哦？宮小姐找在下有事？”
“對，而且是大事！你們金香館的脂粉我看過了，大多華而無實，真正能起到美容養顏功能的少之又少。”
那些夫人小姐追捧金香館，不過是因為這兒的脂粉質地上佳，且香氣確實令人陶醉。
“那不知宮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我這兒有筆生意，公子做不做？”
“願聞其詳。”
“三天之內，我能研製出功效翻倍的滋補肌膚的藥膏。若是我成功了，屆時，你我二人聯手，將金香館脂粉的香與我之藥膏的功效相結合，共同締造壟斷全國的脂粉王國，如何？”
聽完宮天瑤的描述，男人沉默了片刻，隨後屏風後傳來了一聲低笑。
“宮小姐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些。”
宮天瑤勾唇，“待我製作出成品來，公子再做評判也不遲。”
“好，那我就許你三日期限。三日之後，若是你不能說服於我，我可是要索要代價的。”
宮天瑤挑眉，“代價為何？”
“伶牙俐齒，不如就……割了你的舌頭？”
“？？？”
什麼！割舌頭？
這玩兒的也太大了吧！
宮天瑤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道什麼狗屁紳士，都是假的，果然耳聽為虛！
“怎麼？怕了？”
“怎麼可能！不過要是你耍賴怎麼辦？誰知道你會不會故意裝作沒有被我說服，故意為難於我？”
“無利不起早，我是個商人，商人的眼中只有利益。如果你的東西能為我帶來更多的利益，我何必和錢財過意不去？”
是這個理兒沒錯。
“行，那一言為定，三日後老時間，我們不見不散。”
宮天瑤沿着來時的路返回，屏風后，一個身形瘦削的男人慢慢走了出來。
他低聲重複了一遍“不見不散”，隨後意味深長的勾唇。
有意思。
回到王府，宮天瑤就從蓮心那兒拿來了從金香館買的那幾盒脂粉。
“蓮心，去替我準備一些東西。”
很多東西這地方都沒有，不過還好，也能找出一些替代品來湊合。
搗鼓了半天，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宮天瑤也不自知。
直到蓮心提醒她宋昭回府了，她才驚覺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他叫我去前廳？”
宮天瑤詫異，好端端的宋昭找她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為她今天出去了？
帶着疑惑，宮天瑤往前廳走去。
前廳中，宋昭坐在座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熱茶正在輕抿。
他的面前是兩個及膝高的大箱子，箱子做工精良，上面還繪着金色的紋理。
“王爺找我何事？”
宮天瑤一進屋，就立馬跑到了暖爐邊。
該死的宋昭，這麼大冷的天讓她從屋裏跑出來，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兒，看她怎麼收拾他！
宋昭聞聲，微微掃了眼宮天瑤，隨後放下茶杯。
“宮裏頭的賞賜，梁公公先回去了，本王替你謝了恩。”
“……”既然如此，還叫自己過來跑一趟做什麼！
不過明面上，宮天瑤還是得笑盈盈地道，“那就多謝王爺了。”
宋昭收回視線，“打開看看有什麼要用的，不需要的就直接送進庫房了。”
說罷，宋昭就打算轉身離開。
但才邁出去一步，他就又停下了。
“三日後宮中舉行宴會，父皇聽說你病好了，要見見你。”
宴會？還要見自己？
宮天瑤不禁有些頭痛。
進宮面聖可不是個容易的差事啊，自古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都會有掉腦袋的風險。
更何況還是在三日之後！
三日後可是自己和金香館老闆約好的日子，宮裏頭不能不去，那難不成她要爽那人的約？
嘶！
宮天瑤覺得自己的舌根有點疼。
宮中的賞賜都是些好東西，宮天瑤讓人打開了第一個箱子看了看，金銀珠寶、吃穿用度都有。
“王妃，這可是雲綉啊！也只有宮裏頭受寵的主子們才能穿上雲綉製成的衣服，皇上居然賞給您了！”
蓮心看到箱子裏放着的布匹，眼中不禁放出精光。
宮天瑤挑眉，她不識得這些東西，不過從蓮心的描述中看，這幾匹布應該是一等一的好東西。
“王妃，您若是進宮去，肯定得盛裝出席，可咱們院裏這一年來從未置辦過什麼好衣服，要不就讓人用這雲綉趕工趕一套出來？”
“不用，咱們王爺在朝中的處境你也知道，我們若是風頭過剩，肯定撈不着好。到時候怎麼樸素怎麼來吧，只要不太寒磣，跌了咱們王府的面兒就行。”
再者，這可是皇帝賞的東西，她哪敢真拿出來用！
就算皇帝不會說什麼，別人看了也肯定會眼紅，到時候成了眾矢之的，倒霉的不還是自己？
“這些東西統統送進府庫，除了我和王爺，誰也不能動，聽清楚沒？”
宮天瑤厲聲吩咐身旁的幾個家丁。
“蓮心，進宮需要注意些什麼？我沒學過那些個規矩，到時候可不能出了岔子。”
“王妃放心，奴婢明日就請嬤嬤來給您上課。”
宮天瑤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一進屋，就看見了等在裏頭的陳氏。
她有些詫異，微微張了張嘴。
“陳夫人？”
陳氏見了宮天瑤，連忙跪下行禮。
“妾身見過王妃！”
宮天瑤挑眉，這個陳氏倒是有意思。
“找本王妃何事？”
陳氏聞言，面色痛苦的低頭皺眉。
最終，她咬了咬唇，低聲道，“王妃，妾身……妾身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妾身。妾身願意為您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話音落下，宮天瑤卻是傻了眼。
這個陳氏沒吃錯藥吧？她這是在幹什麼？
宮天瑤回憶了下，似乎陳氏也沒對小傻子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就是幫着羅氏一同恐嚇小傻子。
就這麼點事，至於她一聽說自己恢復了就屁顛屁顛跑過來、在外頭等上一個多時辰也不肯走嗎？
比起羅氏的所作所為，陳氏這些都算不上開胃菜的。
思及此，宮天瑤不禁微微眯眼。
能幫着羅氏一同作惡的，這個陳氏顯然不是什麼白蓮花；那麼如今她這麼做，要麼就是牆頭草勢利眼，要麼就是她心機太深。
總之，這不是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