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南碎屍案(二)
夜深人靜,我正在微弱的燈光下看着碎屍案的檔案,這些檔案的記載在我讀書的時候就了解到了,也就是說這件案子一直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時,崔悅發來了消息:查得怎麼樣了?有頭緒了么?
我很無奈地回復她:沒有,檔案記載的線索早已經在20年前已經公開了,說明這件案子再也找不到新的線索,而兇手就像神一樣消失了。
她很快發來消息:要想知道兇手的作案心理,必須要去案發現場才可以和他感同身受。
很開心她的想法和我一樣。對,我明天就會去一趟永南。
她開始關心我了:你要小心點!兇手沒有人性的,是典型的人格障礙!
我開玩笑地回復她:要是我被他肢解了,你會不會為我流眼淚?
她很直接地回復:不會!你被肢解了,我只會替你默哀!因為你失敗了,你輸給一個心理變態的殺人兇手!
我不會輸的!我從來不會輸!我一定要贏!
我發完這句之後,我就關掉了電腦。
我收拾好明天去永南的行李,將全套《福爾摩斯》放了進去。
早上九點半的飛機,啟志非要過來送行,其實就是提醒我照顧好他的表妹。
我和Amy坐在一起,我看着窗外,默默地說:我一定要抓到你!
飛機起飛了,我看到了藍天白雲,但是我實在沒有精神欣賞,我慢慢地閉上眼睛,開始進入思維殿堂。
當晚蔣愛青離開學校之後,她去了哪裏呢?是誰約了她?還是她偶然碰到變態的兇手,她到底做了什麼動作或者說了什麼激起兇手的殺人慾望呢?
不對!兇手不是隨意殺人,他殺了蔣愛青之後,沒有再犯罪,也就是說他針對的就是蔣愛青,可是她沒有積蓄,也沒有仇人,兇手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仇恨要將她分屍呢?
她在哪裏被殺的呢?校園裏面?不!這樣他根本不可能完成長時間的肢解,校園外面的郊區,對了,就是郊區,郊區比較僻靜,肢解屍體比較方便,很難讓人發覺,那兇手在哪裏下手殺死她的呢?在肢解的地方?還是殺死她之後再拖回實驗室肢解?我看到蔣愛青了!她穿着紅色的外套,一個人在街上走着,我看到兇手了,兇手一直跟着她!不!
我感覺有人在搖我,我猛地睜開眼睛!死死地盯着Amy!她好像被嚇到了,不敢再搖我,而是小聲地問我: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你的眼睛變紅了!
我拿出鏡子一看,果然變紅色了,我馬上從口袋裏拿出葯,一下子吃了六顆,我閉上眼睛消化它。
你生病了嗎?那是什麼葯?她問我。
家族遺傳而已,我隨便編了個理由。果然,思維殿堂不能隨便進去,真的會有副作用,看來下次要問醫生拿多一點葯了。
飛機上的乘客都下機了,就剩我們兩個了。
怎麼到了也不告訴我?
她生氣地說:我有叫你的,是你自己睡得太沉了,叫也叫不醒。我還真怕你留在夢裏面不出來了呢!
我懶得和她說,直接下飛機了。
下飛機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去了永南警察局。
我們找到了當年負責碎屍案的主要負責人,何警官。可是他現在已經是警察局最高的負責人了。也就是說,他不會接見我這個高級法醫的。
我們等了一會,我突然不想等了,直接起身就走人,突然一個女警察來到我面前很有禮貌地說:局長有請!
我讓Amy在這裏等,我相信他只是想見我一個人。
我來到辦公室門前,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敲門:請問有人嗎?
進來!我聽到一把嚴肅的聲音。
我推開門進去以後,看到一個滿頭白髮的中年人,雖然他的頭髮全白了,可是他的眼神很銳利,猶如在空中尋找獵物的貓頭鷹一樣。
你就是許仲文?他很嚴肅地問我。
我無所畏懼地點點頭。
聽說你要查20年前的碎屍案?
沒錯!那件案子從我第一天做法醫開始,我就想着查出真相!
你以為你是誰!當年我們出動了所有的精英,最高級的驗屍官,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你以為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將一個高智商的殺人犯捉到?
當年的鑒證技術有限,現在先進了,我覺得還是有機會可以找到兇手的!
好!他突然笑了,打了個電話:幫我叫老馬進來!
很快,一個中年的男人進來了,他的體魄很強壯,看起來凶神惡煞。
他叫小馬,當年的碎屍案他也有份參與,讓他協助你吧!
我驚訝地說:局長!你同意我查這件案子?
他嘆了一口氣:我做警察做了那麼多年,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抓到碎屍案的兇手,為死者洗雪沉冤,這些年我一直都在研究碎屍案的案件,可是真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我老了,查不動了,現在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年輕人!
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就離開了。
Amy說:既然現在局長允許我們查這個案子了,我們先從哪裏開始查起?
我冷冷地說:永南大學!我們要將犯罪現場還原。
當年的永南大學現在已經變得富麗堂皇了,大學裏面的學生也多了很多,而且玩得很開心,很熱鬧,真是一個充滿生命力的地方。
我們來到了校長室,Amy直接露出了警察的證件。
什麼事?警官?校長的年紀雖然已經老了,但是語言表達能力還是正常的。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調查20年前蔣愛青被謀殺一案。根據當年的口供,是你去報案說蔣愛青已經失蹤24小時了。
是我報的案,原本學生幾天不上課,我們都不會太在意,但是蔣愛青失蹤,就一定不簡單。校長簡單地說。
為什麼這樣說呢?我問他。
校長開始加快他的語速:蔣愛青那一班的體育是我負責的,她這個孩子我觀察她很久了,她平平凡凡,又比較內向,老是喜歡在人群中將自己隱藏起來。她幾乎沒有什麼朋友。我偶爾都會借一兩本書給她看。其他學生不來上課,我都可以當他是出去玩或者去上網了,但是蔣愛青又沒有朋友,身上的存款又不多,我真的想不到她還能去哪裏,我知道事情變得嚴重化了,我馬上趕去報案,希望警察可以幫我找回這個內向的女孩。
想不到,她就這樣死了……還要被肢解!到底是誰那麼冷酷無情!一個花季少女他都可以下得了手!他不是人!校長越說越傷心了!
我勸他節哀順變:我想去她以前的宿捨去看看。
我們來到了一棟很舊的教學樓,他很傷心地說:自從蔣愛青遇害之後,校長就將這棟宿舍封閉起來,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進去了,裏面的東西在案發之後一直保存到現在都沒有動過。這是鑰匙!她以前住在5樓a棟,倒數第二張床,靠左手邊的。她的床鋪一直沒有動過……
他將鑰匙遞給我之後,就低着頭走了。看來,他的學生的死對他有很大的影響。
將宿舍的門打開以後,一陣灰塵撲鼻而來,我們不停地咳嗽着。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窗戶,不然我們都得悶死在這裏面。
這張就是受害人的床?Amy指着一張鋪滿灰塵的床說著。
我抹走了床單上的灰塵,果然和檔案裏面的記載一模一樣,受害人在出去之前真的鋪好被子準備睡覺了,但是臨時又出去散步,之後就失蹤遇害了。
她是下去散步呢?還是有人找她?Amy在自言自語。
受害人在那個時候沒有手機,兇手不可能透過手機約她出去的,兇手是用什麼方式約受害人出去的呢?
我也沉浸在思考當中了,假設受害人不是在校園的範圍內散步,而是在校園外面,那麼她碰到兇手的概率就比較高,而且兇手不可能在校園裏面動手的,很容易被暴露的,所以在校園外面下手是最安全,可是他是怎麼通知受害人的呢?
窗口突然吹了好大的風,Amy趕緊去將窗關閉起來,我突然靈光一閃:慢着!我走到窗口,輕輕地打開它,發現從窗口看到的視線範圍剛好就在宿舍大樓的樓下,難道是?
我們要去找一個人。
Amy問我:要找誰?
受害人的舍友。
我們根據局長給我的地址,來到了孤兒院。
請問你們找誰?一個很親切的女人問我們。
Amy展示出自己的工作證:我們要找你的院長。
她帶着我們來到了辦公室。
兩位請坐!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院長很嚴肅地問我。
我拿出了受害人的照片遞給她:還記得她吧?
她看了照片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死得很慘…………
我們這次主要是為了找到她遇害的原因還有兇手,所以需要你的協助。
有什麼問題嗎?她抹乾了眼淚。
受害人在離開宿舍之前,有什麼奇怪的舉動?我想證實窗邊的假設。
讓我想想……她在試圖逼自己回憶起來:那晚她被扣了分很不開心,洗完澡之後疊好了被子,準備睡覺了,她好像走近了窗口,獃獃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我當時以為她在思考問題,所以沒有去打擾她。之後她就說下去散散步,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她說到這裏的時候,又忍不住哭了。
我拿出她20年前的口供給她看:為什麼當年你錄口供的時候,沒有提到她靠近窗口的細節。
她用紙巾擦着眼淚:她在看景色,也沒有什麼特別,我當時也沒有留意,直到你現在說起了,我才想起來。
我激動地說:謝謝你!我們該走了,有需要我會再找你!
我們回校園的宿舍。
為什麼,不是已經去過了嗎?Amy好像不明白。
我終於知道兇手是怎麼約被害人出去的了,我們現在就回去案情重組,看看我的假設能不能成立。
可是,從這裏回到校園,估計已經是深夜了!Amy計算過路程了。
我詭異地對她說:案發當晚就是在深夜,肯定要在同一個時間段才能更加逼真。
我對了一下時間,晚上十點,時間上開始接近了。
我對Amy說:我來扮兇手,你扮受害人。
當晚你在宿舍裏面悶悶不樂,你想去窗邊透透氣,突然你就在樓下看到我了。
我在跟你打招呼,並且約你出來。
你赴約了,我們就這樣離開了校園,由於當晚已經深夜了,門衛剛好有事走開了,我們離開校園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發現。
我們就在郊區的路上散步,一邊談心,一邊走着。
我突然發難,將你打暈,帶你離開現場,將你囚禁到附近的地下室……
慢着!有點不順!Amy嚴肅地說著。兇手從校園帶她出去,情緒方面一直都是很正常的,不可能對受害人突然發難的,估計是受害人說了一些話刺激到他了,而且郊區有很多的地下室,他帶她去了哪一間呢?當年的警察查了所有地下室的用電情況,都很正常,沒有超出標準,也找了很多間地下室,始終找不到與案子相符的地下室;還有最後一個疑點,兇手到底是綁架了她,再殺她,還是先殺她再移屍到地下室呢?根據解剖學的標準,要解剖屍體,必須要大量的冷氣和除臭味的設備,用電量一定會很大,但是這邊郊區所有的地下室用電量都很正常。
我閉上眼睛思考:到底是先殺后移屍還是綁架之後再下殺手呢?!
我想了很久,沒有答案,我呼了一口氣:算了,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繼續吧!
我們沒有地方住,只好臨時找了一間酒店住了起來。
我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網,Amy在隔壁的房間休息。
我在案發現場勘察過,很多細節沒有辦法連貫起來。我在對崔悅訴苦。
有哪裏想不通?她很快就回復我了。
如果沒有猜錯,兇手應該是從宿舍的窗口約被害人出去的,,但是受害人肯跟兇手在夜晚的時候出去,說明她對他沒有防備。
至少他們是認識的。可是,為什麼要動殺機呢?她好像也想不明白。
如果兇手是突然發難,受害人一定是不小心說了一些話刺激到他了,她說了什麼呢?會讓兇手有那麼大的反應。
她提醒了我一件事:現在可以確定受害人是死後被帶走再肢解,還是被帶走後再殺害然後肢解?
我觀察過現場,如果要活生生將一個人帶走,一定會驚動附近的居民,這樣太冒險了,我覺得兇手應該是將受害人殺害之後,再移屍去地下室,進行肢解。
她繼續提出疑問:可是,受害人的屍體被放進熱水裏面煮熟了再肢解的,根據解剖學的原理,一定會使用大量的電,當時的調查也查不到哪間地下室的用電量超出正常電量標準,難道說兇手在市區的地下室進行肢解的?
郊區最安全,他既然在那裏殺了人,按道理來說,肢解屍體當然是距離越近越好,就算他智商再高,犯罪手法再高明,再狂妄自大,也不至於會冒這個險,移屍去市區,很容易暴露的,依我看,肢解屍體肯定在郊區,錯不了,但是他是怎麼控制電量的使用情況的呢?
她很快回復了:還有一個疑點,兇手為什麼要在受害人死了九天之後再拋屍呢?
難道這九天裏面發生了重大的事情,讓兇手迫不得已等九天之後再拋屍?
她給了我一個小小的提議:如果你想得通兇手是怎麼控制電量的數據,還有他為什麼要等九天之後再拋屍,這件懸案就會真相大白了!
我盯着電腦的屏幕很久了,腦海裏面一直在思考崔悅提出的兩個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