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永南碎屍案(一)

第三章 永南碎屍案(一)

他聽到之後,眼神開始變得暗淡了:我不是有意的!那天嘵嘵很不開心,約了我上天台,她告訴我,她懷了高明的孩子,已經吃了墮胎藥了,她很不開心,說高明不肯要這個孩子,還要和她分手,她就坐在我旁邊不停地哭,我坐在那裏陪她,我們當時離那個窗口太近了,她就這樣背着我,我想勸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她不肯,還說要死給他看!我想阻止她,想不到在掙扎的過程中,我不小心將她推了下去。

說到這裏,他已經淚流滿臉了。

那陳欣兒呢?你殺她,就因為她破壞了高明和孫嘵嘵的關係?

時她站他的眼神突然又再變得兇狠起來:對!如果不是她!嘵嘵就不會那麼痛苦!我也要讓她像嘵嘵一樣!那天她在街上喝酒,一邊喝!一邊搖搖晃晃地走着,我一直在後面跟着她,跟着她上了大廈的天台,當在窗口呼叫!看到她那興奮的樣子我就很憤怒,我慢慢地靠近她,用力將她一推!

替天行道!痛快!你想不想試試?他對高明說。

高明已經被嚇壞了,只是一個勁地求饒。

他用一種很可怕的語氣問高明:你還記得這裏嗎?嘵嘵每次不開心都很喜歡來這裏的,她和我說,這裏可以給她很多安全感!你就是她的安全感!可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見異思遷!嘵嘵那麼好的女孩你不要?非要選一個不良少女?你是不是瘋了!這也算了,可嘵嘵都懷孕了,你還要和她分手?她還是學生啊!你是不是想逼死她!

原來高明知道她們懷孕的事,居然連我們都想騙。

高明哭着說:我也沒有辦法啊!我還小,不知道該怎麼做,我還要讀書,出國留學,我還沒有想過要結婚,現在要那個孩子,我的前途就沒有了!我只好和她提出分手了,我也不想這樣的!

高明手上的刀已經在蠢蠢欲動了:那好!你就下去向嘵嘵懺悔吧!

停手!我呼喝他!

你為了嘵嘵已經肩負着兩條人命了,難道你還要再負上一條人命?高明和未成年少女發生性行為,我們會依法逮捕他的!他會受到應得的懲罰的,可是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他們那麼辛苦供你讀書,都是想你考上好的大學,如果你這樣殺了他,你的罪名就會更加重!你殺嘵嘵那是意外,只能是誤殺。而且你還沒有成年,根據刑法最多判你進管理所,不會讓你坐牢的,到時候你出來了,還可以考個理想的大學!如果你現在殺了他,你就回不了頭了。

高明聽着聽着,眼淚就開始流了下來,他手裏的刀子慢慢地放了下來,包公立刻上前拘捕他了。

包公押他走的時候,他對我說:謝謝你!

案子終於完結了。

我在我的驗屍過程的右下角那裏寫上了一句話:

當我們被憤怒掩蓋了理智之後,不妨合上眼睛試試,也許內心會變得很平和。

許仲文——

2016年,5月18日。

窗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大雨,我坐在電腦前上網。

在今日熱點裏面,我看到一條這樣的標題:四川師大命案。

我點了進去,發現是一個貼吧的論壇,這個案件被譽為中國最慘的謀殺案。

關於案情的前因後果,很多網友都在討論,我一直往下拉,突然一個網友的留言吸引到我了。

你爹是我:四川師大的謀殺案,莫名其妙地讓我想起了20年前的永南碎屍案。

你們還有人記得嗎?

接着,我跟着這個網友的連結,點了進去,來到了永南碎屍案的論壇。

論壇裏面,很多網友都對碎屍案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還有人在嘗試推理案情,側面描寫兇手的心理。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打開qq,發了一條信息給她:你上線了嗎?

很快崔悅回復我了:我一直在等你。我剛剛在看20年前的永南碎屍案。

巧了,我也是。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當然記得,我們那時候還是學生,在中國十大懸案的論壇裏面認識的。

我們當時是討論哪個案件認識的?我想考考她的記憶。

當然記得,我們當時就是在討論永南碎屍案。這個案件改變了你我的一生。

我以輕快的節奏在鍵盤上敲擊着:那時候,我們都在讀大學,我讀廣告設計,而你讀法文專業。因為這個案子,你我都轉了專業。

她過了五分鐘才回復我:你轉了法醫學;而我轉了心理學。

還記得我們當時一起轉專業的初衷嗎?我問她。

她很有自信地回復:當然記得,你負責檢驗屍體,而我負責推敲罪犯的心理。

我回復她:其實我當時想讓你讀法醫學,而我讀心理學,但是你好像不太喜歡讀法醫。

她解釋着:不是不喜歡,有某種原因我不能選擇法醫學。

還記得我當時許下了什麼誓言嗎?

她回復我:記得,你說等你做了法醫,就要將永南碎屍案的兇手抓住,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我回復她:很好!現在是時候履行這個誓言了。

她回復我:20年了,你真的可以將案件的真相還原?

我沒有回復她,她很快又發來一條消息:需要我的幫忙就找我,我隨時在線!

我退出了qq,返回碎屍案的論壇,看到還有很多網友在那裏留言,都是在假設如何將案件的真相還原。

我在論壇上留了一句話:真相需要我們去挖掘出來,而不是在爭論!

窗外的雨水下得更大了,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啟志。

第二天早上,我去他的辦公室找他。

什麼?你要翻案?他驚訝地問我。

沒錯,我要將二十年前的永南碎屍案的真相還原,將兇手繩之於法。

他很怕外面的人聽到我們的談話,趕緊關上門和窗。

那件無頭冤案已經過了二十年了,一直找不到兇手,二十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就算讓你找到兇手,他也有可能已經死了;就算他沒有死,根據刑法,刑事罪一旦過了期限就沒有追究的權利,你抓到他,也沒有辦法告他!

我將手上的公文甩給他:這是上級發下來的文件,二十年前的無頭冤案一直查不到兇手,很多網友都在呼籲政府不能放過兇手,政府決定就算兇手過了追究的期限,我們都要找到兇手,讓他落網!否則就民憤難填!

他開始在研究公文,一邊研究一邊在說:可是事隔那麼多年了,死者的碎肉都已經風乾了,所有關於這件案子的報告都已經鋪滿灰塵了,而且當年的鑒證技術有限,未能掌握太多的線索,就算你會驗屍,可屍體都已經被碎成兩千多塊了,你

有再高的驗屍本領也查不到線索的!

我很有自信地對他說:這次我不用驗屍,我用推理的手法也一樣可以找到罪犯。

他苦笑着說:既然你主意已決,我就幫你一把。

小麥!幫我叫Amy進來!

一個綁着小馬尾的女警察走了進來,她對着啟志嚴肅地敬禮:找我什麼事?

他指着我說:這位是高級法醫-許仲文。這次他要跟進二十年前的碎屍案,你做她的助手吧,他有什麼需要,你盡量協助他!

這個叫Amy的女警好像很激動的樣子。啟志小聲地和我說:她是我表妹,剛當警察不久,但是很拚命,我怕她會出事,你是法醫,跟着你應該不會太危險,你幫我照顧她,你有什麼事情要查的,讓她去查就可以了!

那,好吧!我只好答應他。

法醫,我們現在去哪裏?她興奮地問我。

我輕微地咳嗽了一下:叫我許醫生就可以了,我們現在先去檔案室。

我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我問她:你對死屍或者血之類的東西感到噁心或者受不了的嗎?我還是想要知道她受得了不,這次要查的可是碎成2000多塊的碎屍案,我真擔心她看到圖片以後會當場暈倒!

但是她很驕傲地說:我考警察的時候,學過解剖學的,我是全班最不反胃那一個,你放心好了,我心裏承受能力特彆強!

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我們來到了檔案室,一堆被塵封多年的檔案,一直無人問津。

我們要找的是1996年底的碎屍案,我們分頭找。

原來1996年還有那麼多沒有破的懸案,當時的科技有限,也難怪破不了案。

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感覺在大海撈針一樣。

突然Amy興奮地大叫:許醫生!我找到了!1996年,永南碎屍案!

我安心地坐在沙發上:打開檔案,將裏面的內容給我一字不漏地念出來。

她翻開檔案,一陣灰塵撲面而來。她聲情並茂地開始朗讀:

1996年11月1日,永南大學的負責人前來報案,稱就讀中文專業系的女學生——蔣愛青於前天晚上失蹤,已經超過24小時了,還是沒有蔣愛青的消息,於是他前來備案。

1996年11月10日,一名清潔工人撿到一袋東西,工人打開一看,發現是一些熟肉,以為是豬肉,於是帶回家烹煮來吃。正打算放進鍋裏面的時候,她發現了三根屬於人類的手指,她馬上前去派出所報案。

同一時間,永南的馬路上,垃圾桶,小巷裏面都發現了人體組織的碎肉。

當地警方派出大量警力,將所有的碎肉集合在一起,拼了三天三夜,終於勉強地將碎肉還原,可是人頭的臉部嚴重腐爛,已經無法辨認。

在已經被煮熟的頭顱裏面,還找到了一張身份證,和一些小小的物品。

警方已經可以確定被肢解的受害人就是已經失蹤了十來天的蔣愛青,也通知了她的同學和她的父母來認屍,受害人的父母已經淚流滿面,他們確定被肢解的就是他們的女兒——蔣愛青。

根據當時的屍檢報告指出:死者死後被肢解,再放到水裏面煮,等到屍體被煮熟了,兇手再將受害人碎成2000多塊的肉碎。法醫的報告指出,兇手的刀法相當嫻熟,在碎肉的過程中,骨頭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刀切碎肉的時候,刀是完全沒有碰到骨頭,而且分割成2000多塊的碎肉,需要大量的時間和心理素質,還需要精密的刀法。由此警方推斷出,兇手可能是一個屠夫或者醫生,但很快屠夫就被排除了,因為處理屍體的過程中,會發出氣味的,但是兇手依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完成這殘忍的碎屍,可見他有很高深的解剖學的常識,懂得處理屍體的氣味,而且心理素質超強,完成整個過程,如果是普通的屠夫早就受不了了,只有見慣屍體的醫生或者解剖人士才可以鎮定自若。

警方認為兇手故意將屍體分開幾袋來拋屍,而且拋屍的地點一點也不隱藏,相信是兇手故意拋屍給警方看,他在挑戰警方,他在炫耀自己的高智商犯罪。

1996年,11月12日,警方派出大量的人手,有機會接觸到垃圾桶的清潔工都要進行審問,還去了當地的醫院找醫生和解剖人員進行審查,可是一無所獲。

根據受害者的室友口供:當晚因為室友電器使用不當,被扣了分,受害人是舍長,她也受到了牽連。她覺得很委屈,於是就下樓去散步,之後就沒有再回來。受害人離開之前,她的床鋪疊得很整齊,被子也疊好了,應該沒有打算外出。受害人離開前是穿着紅色的外套。那一次,就是她見死者的最後一面,甚至很有可能她就是最後一個和死者接觸的人。

根據受害人好友的回憶:她個子高約1.65米,身材適中,長相普通。短髮,單眼皮,眼睛稍有些近視,看書寫字時會戴上眼鏡。在嘴角的右上方有顆痣,如菜籽般大小。說起話來,嗓音稍啞,語速偏快。一個細節是,這個字跡娟秀的女孩,有時候會故意把自己的名字複雜化為“蔣愛卿”。

受害人相貌平凡,社交圈子比較小,也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很難說會有什麼仇家,也不存在感情糾紛,也沒有什麼積蓄。兇手的殺人動機更加詭異,似乎他沒有殺人的理由,似乎只是為了享樂。根據當時的心理學家分析他的殺人動機:兇手肢解受害人,可能很享受那種一刀一刀地割下去的感覺,整個碎屍的過程中,他甚至開着變態的音樂,一邊陶醉着,一邊慢慢地肢解受害人。由於當年還沒有DNA技術,兇手作案的手法太專業太嫻熟,警方找不到更加多的證據去查這個案子,三個月後,大量的警務人員已經撤離永南了。這件案子就這樣成為了無頭冤案。對了,死者遇害的時候只有19歲。

對這件案子,你有什麼看法?我倒是想聽聽她的意見。她很認真地說:我覺得兇手和受害人之間一定有聯繫。如果兇手是隨機尋找目標,應該不止一個受害者,但這件碎屍案之後再也沒有同類型的案子發生,也就是說兇手沒有再找目標,如果他僅僅只是為了殺人享樂,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停手。可見,他和被害人之間一定有關聯。

我伸了個懶腰對她說:我們如果要找到真相,就必須去一趟永南大學,而且還要探索當年的案發現場。你害怕嗎?她不明白地問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蹲下身對她說:兇手冷血,變態,無人性,而且智商很高,精通醫學,解剖學,換句話說就是一個極度危險人物。我們查案的過程中,肯定會碰到他,你不擔心你自己有危險嗎?

她笑着說:為什麼你那麼確定兇手還會留在永南,如果他一早就離開了呢?或者已經死了,或者病重了呢?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凝重:兇手不會離開永南,他實施了一次如此完美的犯罪,整個警察部已經調動所有的精英來查這個案子了,還是一無所獲。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滿足感,他很享受這種我們找不到他,他卻可以牽着我們鼻子走的感覺。試問一個渴望成功的變態罪犯又怎麼會離開這個他曾經犯下最完美犯罪的地方呢?至於你說他病重或者死了,對不起,我想又讓你失望了。

我在她耳邊用一種很恐怖的語氣和她說:兇手本來就是醫生,而且一般心理變態的罪犯都很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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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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