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咄咄逼人
杏林內屍橫遍野,陰氣重重……
四大惡人一不做二不休,將西夏兵一口氣全都殺了。赫連鐵樹臨死前連句話髒話都沒來得及罵出來,便被岳老三用鐵鉗剪斷了腦袋。
段譽癱坐在地上,見眼前種種,心無所戀,突然萌生出將面前的段延慶殺死的念頭。可是一想,自己根本沒辦法下手,畢竟事實擺在面前,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時段延慶雙拐一點點的支撐着身體走了過來,剛要叫聲“孩兒”,便被段譽打斷,道:“你走吧!我不會認賊作父的,今日之事你若提及,我定會以死相對。”
段延慶搖搖頭,想起往事種種,如幻如夢,自己失去的似乎又一瞬間回來了。這些東西雖然沒有到自己手裏,卻全都落入了自己兒子那,也算是解脫。他想起那一晚,心頭一股甜蜜流入。可能這些年的精神支柱就是刀白鳳的施捨。
雲中鶴眼眉一挑,走到段延慶身後,問道:“老大,我們把將軍殺了,怎麼回一品堂啊?”
段延慶哼道:“你見過死人會回去說話的嗎?今日之事誰要是透露出去,休怪我無情,走吧!”雲中鶴等人不敢不應。段延慶依依不捨地望着段譽,眸底突然閃過段譽登極大典的場景,心有滿足,暗道:“我苦苦爭奪的權利,最後還是落入我兒子的手裏!”隨着段延慶響徹雲霄地笑聲,四大惡人漸漸離去了。岳老三臨走前,忙走到段譽身邊道:“師傅,那我先走了!”
蕭峰走到段譽身邊,將其扶起,遂安慰道:“二弟,男子有淚不輕彈,況且此事段王爺並不知道,大家不說也就沒人知道!”
段譽心中一陣抱怨,怨自己的爹四處沾花惹草,惹自己娘生氣,做出如此報復行為。段譽擦乾眼角的淚水,遂道:“大哥,叔父,該去哪兒?”段譽眼神迷茫,不知所措。
蕭峰瞅了瞅凌崖,道:“不如我們去松鶴樓再喝上兩杯?”
凌崖環視四周,見那個人還是沒出現,心想,看來他今日是不會出現了,日後說不準會掀起另一場風波。
這時,王語嫣三人走了過來,大家相互施禮后,蕭峰先道:“今日之事還請三位姑娘保密!”
阿朱拱手道:“段大哥一路相伴,對我幾日也照顧有加,我們自然會保密!”
段譽點點頭,情緒低落,不過見王語嫣對自己微微一笑,心頭裏頓時好轉不少,忙問道:“王姑娘,要不你也跟我們去松鶴樓,順便還能,還能找找你表哥的下落!”
王語嫣點點頭,雙眸突然不自覺地望向凌崖,本想說些什麼,又停下了。凌崖並未在意,心想,距離聚賢庄一戰還有些時日,不妨先將段譽之事秘密告知段正淳等人,以免日後引來誤會。
凌崖一行人離開杏子林以後,直奔松鶴樓。
杏子林丐幫一事很快在洛陽一帶傳開,背後聲討的反不是蕭峰,倒是全冠清和康敏等人。不過還是有很少數人抱着歧視的態度。
松鶴樓內,人聲喝喝。
凌崖等人找了二樓的一個隔間坐了下來。蕭峰舉杯先干為敬,大家邊喝邊聊,一方面是排解段譽和蕭峰心中不快,一方面是聊聊下一步何去何從。凌崖喝過一杯后,便道:“身世之事若是能左右人心,日後也難成氣候!”說罷,凌崖一飲而盡,拱手施禮便離開了松鶴樓。
段譽和蕭峰等人望着凌崖英氣的背影許久,感慨良多。而王語嫣心裏不知為何,卻有一絲不舍。
凌崖離開松鶴樓以後,便直奔大理,畢竟紙包不住火,有些事情說開了好。
多日後,凌崖剛從洛陽皇宮走出來便見自己的兩個手下拿着一掌英雄帖走了過來。凌崖心想,聚賢庄一戰,倒是門好戲。
凌崖接下手下手中的英雄帖后,騎上一匹踏雪尋梅趕往聚賢庄。
聚賢庄內,聚集了一群江湖人士。
杏子林之事已經時隔多日,除了眼前的一些心胸狹隘之人,恐怕他人早就已經釋然了。丐幫的各個長老和少林的高僧雖然前來響應,可是面容卻說不出來的愁苦。
俗話講,氣度小,難成事。
凌崖站在聚賢庄校場內,他抱着胳膊,手持摺扇,一身白絲綢衣隨風搖擺。他見蕭峰正為救阿朱鋌而走險,身陷虎穴,心想,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時,蕭峰向游氏討幾碗絕情酒,凌燕見蕭峰眼中除了憤怒,還帶着一絲不舍。眾人輪流跟蕭峰對喝絕情酒,不過丐幫的每一個長老都沒有,他們心中依舊認為蕭峰是他們的幫主。這時宋長老走上前,抱拳道:“喬幫主!當日我以為薛神醫明目慧眼,明白幫主是被人陷害,可……”尚未等宋長老將話說完,游駒右手微抬,攔道:“喬峰是契丹胡虜韃子,日後定會回大遼,危害我中原,難道你們丐幫要放虎歸山?”
蕭峰指着游駒怒道:“我雖是契丹人,但是卻被漢人養大。這份恩情蕭某絕對不會忘記,只要我蕭峰在世一天,絕對不會隨便殺一個漢人。不過你們今日要置蕭峰於死地也絕非易事!”蕭峰將手中的空碗丟到一邊,雙眼掃過用異樣眼光瞅着自己的江湖“英雄義士”們。
“姓喬的,不……你現在是契丹狗,老子跟你喝一碗!”向望海口氣囂張,剛走上前幾步,便被蕭峰一手扣住丟到一邊,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眾人一片嘩然,一瞥間,游氏兄弟等人一擁而上,一場血戰一觸即發。
蕭峰眼下除了丐幫幾位長老和少林的幾位高僧外,其他人都是虎視眈眈。蕭峰心想,真是奇怪,少林理應對自己有所防備,可是今日見玄寂和玄難兩位高僧反倒是一臉祥和,剛才也並為出口懷疑自己,反倒是游氏兄弟和鮑千靈等人對自己言語加害。
就在眾人慾上不上,猶豫不決之時,忽然一陣微風襲來,捲起院內樹上片片綠葉,凌崖飛身而落,瀟洒自如,右手摺扇向一側“啪”一打,英立在酒桌旁。
“是他,是他,是無雙公子凌崖!”眾人竊竊私語,尤其是杏子林出現的幾位老熟人,他們心裏更是懼怕凌崖,不知今日又要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大事。
游氏兄弟之前倒是跟凌崖打過兩次交道,也深知杏子林一事,心有畏懼。本來是不打算髮什麼英雄帖的,可是還是心存“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僥倖思想。
“凌崖?”薛神醫倒是在蘇州見過他,兩人在醫術上還有過一番切磋,凌崖親自在薛慕華面前展示了華佗開刀刮骨之計,而且他手中的麻沸散更盛華佗一籌。自那以後,薛慕華就一直想找凌崖談論醫術,請教一番,可是卻始終沒有機會。
“凌公子,總算來了,這下喬幫主有救了!”宋長老等人見凌崖危機時刻趕來,心生慰藉,幾位丐幫長老都感覺喬幫主的這位好友真是千金萬金難換,羨慕至極。
“凌兄?怎麼是你?”蕭峰一臉疑惑,緊握手中酒碗,擔心凌崖是來跟自己喝絕情酒的。
“蕭兄,與這一群眼濁心小之人喝酒,無意!”蕭峰一聽,心有慚愧,暗道:“凌兄大義凜然,我怎麼會有小人之心?
凌崖犀利的目光掃過游氏兄弟幾人,原本圍上來的眾人立馬後退數步。凌崖又看了看站在角落裏虛弱的阿朱,又轉頭瞅着薛神醫道:“手下敗將,蕭兄帶來的就不是人?”隨後,將一顆紅色藥丸丟給了不遠處的阿朱。
阿朱無力接下,但藥丸正好落入其手。她對着凌崖笑了笑,毫不猶豫的將藥丸吃了下去。蕭峰忙道:“多謝凌兄!”
薛神醫頓了一下,他不敢看凌崖的眼神,那冰冷如霜的眸子凍人心底,而他敗於凌崖之事,一直無人知曉,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病而不治,頭上扣着的“神醫”兩字瞬間蕩然無存。
鮑千靈和祁六跟凌崖不是很熟,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只聽過他的微名。俗話講,初生牛犢不怕虎。鮑千靈見凌崖出手攪合,便問道:“凌公子,今日可是討伐這殺父殺母,殺師之惡棍,還請凌公子不要摻合!”鮑千靈口氣稍有囂張,祁六更是鼠眼相視,不知好歹。
奚長老走上前指着鮑千靈怒道:“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們幫主殺害他的義父義母,還有師傅了?”
鮑千靈忙道:“這天下人可都知道,是不是游莊主,你們可是說親眼看見的!”
玄寂走上前雙手合十,走上前遂道:“阿彌陀佛,那日老衲親眼所見,並非蕭施主所為!”
游驥大驚,忙道:“不可能,我們二人路過之時,確實看見喬氏夫婦死在家中,全身筋骨盡斷,若非內力高強之人,怎麼能將他們殘殺?最重要的是,喬峰可是從屋裏走出來的。”
蕭峰猛地轉身,指着游驥怒道:“胡說八道,那日我見義父義母死在家中,情急之下,我衝出去四處找尋真兇。嗯?你們一直跟蹤我?”
游氏兄弟頓了一下,忙異口同聲解釋道:“我,我們只是路過?”
凌崖右手摺扇在左手上敲了敲,冷笑道:“狗,只會嗅到它想吃的東西!”凌崖話音剛落,只見兩個身穿黑衣,蒙面的男子從游氏兄弟身後走出來,其中一人將手中信件交給了蕭峰。兩人交信后便一躍而起,消失在眾人面前。
眾人滿心疑雲,可是目光又快速的轉到了蕭峰手中的信件。游氏兄弟滿頭大汗,眉間緊縮,望着蕭峰手中信件良久,突然一起而上,左右攻之。蕭峰右手迅速將信件掖進衣袖之中,雙手推出,迅如閃電,掌力打在游氏兄弟手中的盾牌之上,哄哄幾聲悶響,兩人被蕭峰擊出數米,倒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蕭峰怒道:“想毀滅證據?”